羞云遮月，忽明忽暗，星辰閃爍，時隱時現(xiàn)，隱約天地間；
燈火撲朔，忽高忽低，點點燭光，時聚時疏，閃耀山河前；
茅屋山前，忽隱忽現(xiàn)，語聲寂寂，時凄時訴，惶惶民聲里——
劉禹回到家中，恰遇劉老丈，看見劉禹，搖頭而道：今日舉事，有你參與？劉禹看了看劉老丈，默然不語；劉老丈不屑一顧，嘆氣而道：稻粟不伺，田地不奉，胸?zé)o志向，何以舉事——哎——劉禹呵呵而笑，說道：你快歇息，我要想想，勿要打擾！隨即便走出屋外，躊躇至堤旁營寨，看著河對岸，山前燈火閃爍，王凌的營寨寂然——
肖四聽聞，呵呵而笑，繼而嘆氣而道：將軍，不瞞你說，確為同鄉(xiāng)，且都拜在諸子門下，習(xí)學(xué)謀略，縣令巧遇貴人，薦官入仕，而吾——本次相見，人微言輕，顧及李尤，才勉為其難，與我相見！王凌點了點頭，說道：所言極是，早已領(lǐng)教！肖四主動斟滿一杯，自顧飲完，吞吞吐吐地說道：將軍，莫不是——要攻取——灃水縣——王凌呵呵而笑，默不作聲，只是把酒觴添滿，并示意肖四再飲；肖四恬笑著端起酒觴，飲完說道：將軍雄姿，方已領(lǐng)略——李尤已亡，兵卒已降，已然無路，我愿歸附，鞍前馬后，效力將軍！說罷，肖四便扶手施禮；王凌扶髯不語，片刻后說道：肖四——免禮——肖四起身，環(huán)顧四周，最后將目光落在王凌身上，扶手施禮，低語且試探性地問道：將軍，依輿圖而看，首戰(zhàn)——即灃水縣城——
王凌轉(zhuǎn)身，看了看輿圖，面帶笑容，扶髯直盯肖四；肖四心領(lǐng)神會，躬腰上前，站在輿圖旁，指著說道：將軍，抬眼細(xì)觀——東有滄海，北有城隘，兩地非當(dāng)下戰(zhàn)略要地；唯有西南兩向，南為襄國舊地，西為雍朝——東出之地，此兩向攻城略地，主攻線路，進(jìn)武關(guān)，入函谷關(guān)，方可取勝，以此來看，需兵分兩路，向前推進(jìn)；而舉事義軍，西進(jìn)南下，均要先過灃水縣，故獨斷——首戰(zhàn)之地，定為灃水！王凌聽完，扶髯之手停住，喜悅之情，轉(zhuǎn)瞬即逝，“呵呵”而笑道：肖四，如你所言，依你之見，攻取灃水，有何高謀，不吝賜教？肖四直起腰桿，甩甩衣袖，行至案前，扶手施禮道：將軍，不殺之恩，無以為報——誠意歸附，不吝策謀，意圖報恩!王凌“呵呵”而笑，朝帳外喚道：來人——為肖先生，準(zhǔn)備酒食——肖四聽聞，轉(zhuǎn)身向王凌扶手施禮，以表謝意。
看著肖四跪坐案后，王凌端起酒觴，施禮而道：肖四義士，韜略謀劃之人，怎會屈尊李尤？肖四苦笑兩聲，執(zhí)酒施禮道：將軍，鄙人無權(quán)無勢，入仕艱難，略通謀略，無處施展，偶得機(jī)會，識得李尤，做其參議——此次圍攻，便是——肖四止語，沾沾自喜中帶著些許慚愧，繼而說道：過往之事，不值一提！王凌點頭，說道：義士——如若不嫌，喚作先生——肖四聽完，站起身，甩甩衣袖，整理衣服，跪地行禮，激動地說道：早已聽聞，王老將軍，英勇善戰(zhàn)，智勇雙全，愛民如子；作為其子，將軍亦是，英姿不減，護(hù)衛(wèi)一方——能歸麾下，肖某三生有幸，往后定會，赴湯蹈火！王凌忙起身，扶起肖四，看著肖四眼神里翻動著淚花，拍著其肩頭，說道：先生，如若不棄，兄弟相稱——肖四后退兩步，扶手施禮，說道：將軍如此胸臆，著實佩服——然成大事者，應(yīng)遵禮階，尊稱將軍，理當(dāng)如此——將軍心意，感激涕零！王凌回到案后，跪坐而道：遵從先生心意！肖四亦回到案后，端起酒觴，施禮而飲后，說道：灃水之地，依山面水，城內(nèi)約有千人把守，雖非險關(guān)，然易守難攻；非要強(qiáng)攻，亦是可取，但患憂有二：其一，我方兵力不足，且混編而成，不宜久戰(zhàn)，速戰(zhàn)速決，或有勝數(shù)；其二，若分兵四門，同時擊之，可分散守兵，我方兵力，因此更弱——肖四說罷，看向王凌，端起酒觴，說道：將軍——王凌扶髯，面帶笑意地聽著，執(zhí)酒而飲，說道：先生，所言有理——依你，有何高論？肖四審視王凌片刻，扶手施禮道：將軍，非攻而取——王凌聞聽，綻放笑顏，興致勃勃地抬手示意道：先生，愿聞其詳——
肖四起身，行至王凌案前，甩甩衣袖，扶手施禮道：將軍，非攻而取，舉事之初，興兵討伐，當(dāng)然可取，但若能不戰(zhàn)而取，實屬良策，其一，百姓免受戰(zhàn)爭之苦，其二，利于籠絡(luò)人心，贏取民意，壯大兵力；其三，在義軍中，獨樹一幟，團(tuán)結(jié)義士和義軍——王凌豎起大拇指，打斷話頭，施禮而道：失禮打斷，先生免罪——激動之情，難以抑制——贊——贊——先生所言，所憂所患，皆以民為主，與我意相同，吾亦同憂同患！肖四聽罷，也頗為感動，眼內(nèi)閃著淚光，一時竟手足無措，轉(zhuǎn)身拿起酒觴，顫抖著向王凌執(zhí)酒施禮，說道：將軍——王凌還禮而飲，說道：先生，請講——肖四長吁口氣，繼續(xù)說道：將軍，與縣令相見，雖未增援李尤，依其話語，因其仕途不暢，對朝堂之上，頗有微言，有被勸降之機(jī)，正因如此，才敢獻(xiàn)出此謀！
王凌點點頭，施禮而道：先生，依你之言，若有此把握，可否前去游說？肖四聽罷，俯身施禮，說道：將軍，當(dāng)仁不讓，以謝將軍——知遇之恩，不殺之恩！王凌端起酒觴，執(zhí)酒施禮道：先生，請坐——尚有一事，需先行告知！肖四跪坐案后，抬手示意王凌；王凌便將與項翼、劉禹的三日之約，告知肖四；肖四點頭，略思片刻，說道：將軍，既然如此，就三日為期，分為兩路——我為說客，去見縣令，將其攻下；三日之約，依舊不變，分兵四門；兩向互助，陳兵城下，也可對縣令，形成震懾，盡早決斷，打開城門，迎進(jìn)義軍！王凌點頭應(yīng)允，說道：甚好——甚好——先生，不戰(zhàn)為先——若縣署有異動，也好救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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