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
我搖搖頭,糾正她。
“是來自番邦的貢品御香?!?p> 春杏不明白,眼睛睜得溜圓。我讓她先把貔貅送出門再回來細(xì)說。
“你說,在這陽城里有誰有這么大的狗膽敢打御香的主意?”
剛剛還無比好奇的丫頭,這會像個娃娃擺件,只會不住地?fù)u頭搖頭。
“笨笨,當(dāng)然是審查官了。接著再想想陽城里現(xiàn)任審查官是哪個?”
“祿哈泰!”
春杏這一嗓子嚎得我耳膜生疼。心里卻瞬間涌起了無限快意,真是踏破鐵鞋,鐵鞋踏破啊~
筌笙帶話回來說,袁老板最近的日子不好過。
自拍賣會以后,城中不少官員家眷開始明里暗里向他打聽那日在斐然居拍下“生肖轉(zhuǎn)運珠”的到底是誰,袁老板哪里知道,卻又不敢得罪那些權(quán)貴,只能每天地陪笑打哈哈,終于憋不住問到我這里來了。
“小姐,這一版生肖轉(zhuǎn)運珠真不做了?袁老板的意思是要不就再出點定制款,單做。”
筌笙估計是被‘鬼眼’那小老頭給念叨怕了,話音里帶著些慫恿意味。
“當(dāng)然不行,說好是絕版就絕不再版。他老袁縱橫生意場這么多年,這個道理不會都不懂吧?”
“可是,他……”
看著少年快要揪在一起的五官,我不禁生出些同情來。稍微松了松口。
“眼下他肯定是難做,但是你讓他打聽打聽‘榮和軒’的名號是不是因為這場拍賣給傳出去了,這不比伺候好陽城里的幾個土霸王有前途???”
春杏繃不住笑,惹得筌笙也彎了彎嘴角。
“哎呀,你就跟袁老板說。到了該透風(fēng)的時候了,干脆順了人買家的意,做成這個順?biāo)饲椤!?p> 聽到我說時候到了,筌笙像是隱隱松了口氣。不會兒就消失個沒了影。
不到三日,‘生肖轉(zhuǎn)運珠的神秘買主’這消息就在城中傳得沸沸揚揚,本來這位神秘買主風(fēng)頭就盛,加上袁老板這陣‘邪風(fēng)’一吹,張張嘴的功夫,謠言自然漫天飛。
先是傳的這位買主是來自京城的某位貴人,權(quán)勢滔天,為博美人一笑撒黃金萬兩這種老生常談。后來不知怎么就演變成了——前太子舊愛斐然居千斤一擲,神秘買主系風(fēng)月樓昔日花魁這等秘辛,還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我想,祿哈泰的猴子屁股這回是藏不住了。
半月后,兵部尚書力薦祿哈泰帶兵鎮(zhèn)守西疆十二郡,鞏固我將軍老爹打下來的勝利果實,此舉受了朝中大員不少唾棄。
但是這兵部尚書原是窩闊察的得意門生,只有少數(shù)人看得分明,此舉明面上是讓自己這位小師弟去撿點便宜,實際是要助他遠(yuǎn)離漩渦中心,給祿哈泰擦屁股。
當(dāng)今太子羽翼未豐,加上老皇帝的身體還算健康,不敢明著在眼皮子底下結(jié)黨營私,不免對老狐貍窩闊察多加縱容。
但是這回二皇子黨領(lǐng)袖窩闊察次子祿哈泰竟然與前太子勢力有所勾結(jié),縱然只是個女人,也能被那些虎視眈眈的太子幕僚羅織不少名目。夠二皇子黨喝一壺的。
任命下來的當(dāng)日,祿哈泰就迫不及待地赴任了。傍晚時分,他那棟筑立在風(fēng)月樓的別院就易了主,轉(zhuǎn)給了一位姓錢的院外手中。
那錢員外一妻四妾,府中美貌婢女無數(shù),但仍不改眠宿于花街柳巷的嗜好,又因為嫌棄風(fēng)月樓隔音不好,遂重金買下了這棟別院。這么看,祿哈泰倒手這么一賣,沒準(zhǔn)還血賺了一波。
我竟然生出了些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
氣歸氣,飯還是要好好吃的。入了大暑之后,天氣熱得令人有些難以忍受。這古代的衣服又沒有短袖短褲的設(shè)計,但凡出點汗即使是一層薄紗黏在身上也難受得不行。
我院里用來納涼的樹被小時候的希希爬樹啊蕩秋千什么的折了不少枝丫,光禿禿的也沒人管。索性叫上春杏提上食盒,一起到三哥院里那顆大槐樹下納涼去了。
“你就不能讓我安生看看書?”
老三一邊遣手下小廝搬出小幾小凳,一邊沖我抱怨。
“行啊,不打擾你,那你也別吃了?!?p> 這兩天我火氣本來就大,干脆伸手去奪他手上的桂花糕。這糕是春杏今天才做的,為了捏這么兩塊他的心頭好,我的鮮花餅都要順延到明天才能吃上,我不能不火大。
“你說你鬧出這么大動靜,是把人支出去了。但是這樣一來,他日父親得勝回來,功勞簿上那祿哈泰的名字可就跟咱家斷不了了。”
“什么意思?”
老三撐著椅靠攤開長腿,頗閑適風(fēng)流地這么一坐,又順走了桌上一塊糕。
“西疆十二郡是這次西疆之戰(zhàn)的大后方,父親和大哥的補給都得從這里調(diào),用你的話說祿哈泰就正式成為咱們家的后勤部長了,你說這干系能不能撇清?”
我氣得捏碎了掌心里的半塊糕,恨不得操上刀就去屠了那兩只瘋狗。虧我剛剛還洋洋自得了一陣,沒想到卻為那瘋狗做了一場嫁衣。
“好了,希希。二皇子一派在朝中的勢力盤根錯節(jié),手下能謀善斷之士眾多,這一次咱們輸了并不丟人?!?p> 此時這些安慰的話,我壓根聽不進(jìn)去。因為我的關(guān)注點有點偏,這老三明明一直都在說話,面前的糕點盤卻瞬間空了是怎么回事。
“三哥,你是不是怕我不給你吃糕,全給藏袖子里了?”
“?。抗?,你自己過來看。”
不待我過去,他自己先抖抖衣袖以示自己的清白??此@架勢我竟然覺得老三這顏值氣質(zhì)放在現(xiàn)代開個吃播怎么也能成個網(wǎng)紅頂流什么的……
“別打岔,讓我說完。不過這次你有一件事做得很好,因為此事牽扯到了前太子黨,這是圣上的忌諱。二皇子一黨不免會有所收斂,這對太子黨來說倒是一次難得的好機(jī)會?!?p> 我對太子啊二皇子什么的壓根沒概念,但既然祿哈泰父子是二皇子一黨的,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看來這頓功夫還真沒白花。
“三哥,既然我也算做了次好事。要不你派人幫我把我院子里的樹給挪了,換一棵根深葉茂的供我乘涼,最好比這你這棵找好不好?”
老三不置可否,但是畢竟骨子里的寵妹屬性藏不住,第二天就差人來給我院里大興土木,屋里一時半會是待不下去了,干脆拉上春杏出去瀟灑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