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人聲,沸騰的馬場,即便是現(xiàn)在高聲呼喊,恐怕也沒有什么用處,所以便足尖輕點了馬背,宛若驚鴻一般掠過,其身姿挺拔,配寬袍水袖,宛若天人,這九州四國的美男子排行榜誠不欺人。
闊大的馬場一路急追而去,而此時策馬越來越快意的祁風(fēng)她們也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身下的馬兒莫名的開始暴躁不聽馴服,馬蹄焦亂,怎么收韁揚鞭都不管用,越跑越拼命的甩著后背,而此時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盡快的下馬,祁風(fēng)一人還可以,但是馬背上還有一個四體不勤的金貴公主,便也真真是帶不動了,舉目四望,若此時下馬,唯一的下場,就是被群魔亂舞的馬蹄踏死。
“公主,這馬有問題,您一定要坐好了。”
晨起梳好的雙環(huán)望仙髻,此時早已散亂不堪,顛簸的馬身,不是很鎮(zhèn)定的祁風(fēng),旁邊的三個婢女也搭不上任何能夠幫忙的手,眼看著她們也都自身難保“下馬!別再堅持了!”
“公主,咱們下不了”
“你們都下,本宮自另有他法”
怎么可能有另有他法,風(fēng)霜雨露自小服侍在她身邊,她有幾把刷子,侍女們還能不知道“公主,奴婢們是本領(lǐng)微末,但絕不做棄主而逃之事!”
一個個忠心耿耿的模樣,慕金橙一口氣被噎在胸口,都這個時候了,還表什么忠心,她就算是要死,也不會死在這個時候,但是她們可就不一定了,輪回過那么多次,這點事情還是清楚的。
“祁風(fēng)!下馬!”坐在祁風(fēng)前面的慕金橙,一把奪過祁風(fēng)手中的馬繩,再次的命令道。
“公主,奴婢死也不下!”
“……”為什么這時候還轉(zhuǎn)不過彎來,愚忠的死腦筋真的很可怕,沒被瘋馬傷著,我可能會傷在你的手下。
就在兩人爭奪之際,剩下暴躁的馬匹終于到了極限,急速的奔跑中,突然揚身而立,長鳴嘶嘯,沒有任何防備與經(jīng)驗的慕金橙,根本就沒有抓住韁繩,一下子就被摔下了馬身。
“公主!”
“公主”
糟亂的馬蹄,陣陣驚慌的呼喊,今日看來死不了也得半殘了……長孫連城我這算是豁出命去幫你,咱們算是扯平了一世。
不落忍看著自己被馬蹄踐踏,于是認(rèn)命的閉上眼睛,可是預(yù)計的疼痛卻并沒有隨之而來,因為緊閉的眼睛看不見,遠處驚鴻的身影疾風(fēng)似的而來,修長的手臂抄過慕金橙的腋下,足尖再次的點過馬背,就掠上了涼亭的屋頂。
還想著是誰這么好的伸手,挽自己于危難間,睜開眼睛,那戳心蝕骨的面容就放大在了眼前,本來已經(jīng)略微放松下來的身體,再次的緊繃起來,推開來人的手臂,后退半步,保持絕對的安全距離。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還是在屋頂,退開的半步,踩落了瓦片,自己好一個趔趄,要不是那修長的手臂再次及時的挽住她,還不知道要怎樣的摔下去。
“小心,我離你遠點就是,你莫要在動了”攔住了慕金橙,便匆匆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臂,退開好大一步,就怕她在一個不愿意,又出什么幺蛾子。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打死慕金橙也不會想到,有一日蘇陌遺竟然會出手救她,看來這一世驚天巨變甚多,多到慕金橙如喪考妣,彼時我們還是不要牽扯的好。
隨著慕金橙被救走,風(fēng)霜雨露也自離了馬背,尋了安全的地方落定,慌亂的人群終于平息,而那些成千上萬的馬匹,左突右回也出不了馬場,有力竭的,有被踏死的,好長一段時間才平息了下來。
待祁風(fēng)把慕金橙從房頂上扶下來的時候,正午都已經(jīng)過去了一大半,長孫連城攜著一干主事就跪在了慕金橙的面前“驚擾公主,我最該萬死!”“臣等萬死!”
這一場馬匹暴亂的鬧劇終于消停,而下一場借由慕金橙的手,將要掀起整個大金的風(fēng)雨,不管你備沒備好,它都來到了你的面前。
伸出想要扶起長孫連城的手,竟然微微的有些顫抖,長孫連城,風(fēng)雨將至,我這把傘,可是打不了多時的,還萬望你準(zhǔn)備的足夠妥當(dāng)。
“長孫陛下請起吧”本想虛扶一把,可是半路的手卻被蘇陌遺攔了回來,他一語不發(fā),其余的人都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做,據(jù)說這位定國候,還是一位可觀天象的術(shù)士,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得了什么天機,才跑到大金來摻上一腳。
雖然扶了陛下起身,但是一干主事門,并沒有得到什么赦免,依舊惶恐的跪在地上,這可是常羊山上下來的神族公主,他們真的是捅了天大的簍子了,九族能不能幸免都難說。
“本宮久居常羊山,素來不懂這些,原以為來了你們大金,還能好好的開開眼界,你們也真是好本事呀,今日果真叫本宮大開了眼界,怎么你們的戰(zhàn)馬是被下了什么了不得的巫術(shù)嗎?”
“臣等罪該萬死!罪該萬死!”瑟瑟發(fā)抖,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死有什么用,你們誰能告訴本宮,今日為何如此?”
“臣等馬上去查,馬上去查!”瑟縮這袖口在這秋風(fēng)里擦著額頭豆大的汗滴,連站起來都不敢,只能跪著后退。
“諸位,且慢著吧,我倒是可以給你們講一講各種緣由?!焙脩蚣热灰呀?jīng)開了場,不管再怎么不愿意,蘇陌遺也要配合著演下去,又更何況清河受驚是真真切切的就發(fā)生在眼前的事情。
“哦?定國候竟然知曉?那么孤愿聞其詳”
“問題便出現(xiàn)在那馬蹄鐵之上,這馬蹄鐵由馬釘釘住,意在保護馬蹄免受磨損之苦,這釘?shù)募记蓸O為重要,深一分則磨損皮肉,少一分則馬掌松動,而今日之禍便是由這鐵釘引起,馬匹劇烈奔波的時候,鐵釘陷入肉內(nèi),何能不瘋!”
這一番話,聽起來倒是很有道理,長孫連城便立馬吩咐了下人,去仔細(xì)的檢查,不一會兒下人們就來回報,卻是如此。
“這釘馬掌的師傅也是好手藝,一匹馬也沒有落下嗎?全都釘深了?那這從東胡而來的長途,為什么沒有出現(xiàn)這種情況?這些可都是戰(zhàn)馬呀,如若將來戰(zhàn)場上這樣,那可還得了?”受教了釘馬掌的基本道理,那么接下來的問題,就尤為的重要,祁風(fēng)心中的困惑,不由自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