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娥知道,自己被熙華夫人扣下,肯定不是單單只是扣下這么簡單,被帶走后,沈若娥直接被孔嬤嬤關(guān)在了蒹葭宮中堆放雜物的廂房里,四處雜亂不堪不說,還有不少的塵垢。
沈若娥想找個地方坐下,仔細(xì)想想,若是熙華夫人等會兒找自己問話,自己該如何回話,可惜,都找不到能坐的地兒。
熙華夫人應(yīng)該是不會要了自己的命,但是會不會吃苦,沈若娥就不清楚了,因為她從未知曉過熙華夫人的行事手段,只能先等等了。
這雜物房偏僻,聽不見外面的響動,但是沈若娥知道,自己的門外,可是有兩個強(qiáng)壯的老媽子守著的,自己想出去,難。
那就只能等。
等步非嫣出宮后,尋了宗恒來拉自己一把,但是沈若娥又不確定,宗恒會來救自己嗎?扣下自己的,可是他的母妃。
李貴妃呢,李貴妃又能夠救自己嗎?
沈若娥就怕李貴妃來了,但是熙華夫人不認(rèn)自己扣下了沈若娥,那李貴妃總不能為了一個婢女搜吧,若是搜了,那沈若娥知道自己的安穩(wěn)日子可就是到頭了。
所以,沈若娥還是只能等。
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暗了,這雜物房里也沒有人來說掌燈,沈若娥蹲在地上,背靠著雜物房的墻壁,仔細(xì)的盤算著,到時候熙華夫人來問詢自己的時候,要如何回話。
自己與李貴妃之間的關(guān)系,肯定不能說。
左等右等,雜物房外面已經(jīng)一片黑暗,整個雜物房更是漆黑一片,若不是外面有些光亮的話,沈若娥怕是要第一次經(jīng)歷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了。
本來昨夜因為是沈若娥值夜便沒有休息,這會兒待在這么個漆黑的地方,沈若娥竟然漸漸的困乏了起來。
若是別的年輕姑娘,待在這樣的地方,早就已經(jīng)嚇哭了,哪像沈若娥這般,竟然打起了瞌睡來。
夜里,沈若娥被開門的聲音驚醒。
小心翼翼的挪動了一下后,沈若娥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般黑暗的雙眼看著門口那一盞暖黃色的燭火。
來人是誰?是來救自己出去的,還是來問話的?
很快沈若娥便反應(yīng)過來,這會兒已經(jīng)是深夜了,來救自己的可不會這個時辰來,那只能是來審問自己的人了。
門被打開了,為首的竟然是熙華夫人本人,在她身后,有掌燈的孔嬤嬤和兩個婢女。
“熙華夫人福安。”沈若娥人已經(jīng)清醒過來了,然后趕緊請安。
“起吧?!蔽跞A夫人下午的時候得了自己兒子襄王傳來的口信,說眼前這個步非嫣的陪嫁,是南詔王夫婦有意收為養(yǎng)女的,日后到了年齡便可以離開襄王府自行嫁娶,若是折在了蒹葭宮,日后怕是說不過去了。
熙華夫人沒有懷疑自己兒子的話,她在宮里待了半輩子了,人與人之間的情感還是能看出來的。
步非嫣對這個明珠似乎并不是主子對下人的作態(tài),倒有些像是姐妹之間的相處,那自己肯定不能對這個丫頭下死手。
“謝熙華夫人?!鄙蛉舳鹨?guī)矩的站了起來,低眉斂首,等待著熙華夫人問話。
“你且抬起頭來?!蔽跞A夫人早已經(jīng)坐在了后面太監(jiān)搬來的凳子上,她本來在打量著沈若娥,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燭火不夠明亮的原因,她總覺得沈若娥有些眼熟。
沈若娥依言抬起頭,但眼眸低垂,并沒有直視熙華夫人。
“看著本宮。”熙華夫人皺眉,難道真的是自己年紀(jì)大了,竟然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為何會覺得沈若娥眼熟,她到底像誰呢?
沈若娥覺得有些不對勁,這熙華夫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難道她不應(yīng)該是問自己白日里去朝華宮的事情嗎?怎么變成打量自己了?
沈若娥看著熙華夫人,想從熙華夫人的臉上看點(diǎn)什么出來,可惜,毫無頭緒。
“倒是個美人胚子?!蔽跞A夫人看了沈若娥半響,沒有再說什么,淡淡的開口說了句無關(guān)痛癢的話。
“奴婢慚愧,與熙華夫人想必,奴婢簡直是螢火,不及夫人皓月之光?!鄙蛉舳疒s緊跪了下來,并沒有因為熙華夫人說的話而沾沾自喜。
“小嘴巴巴的,倒是會說話,難怪李貴妃會想要見見你?!苯K于,到了點(diǎn)子上了。
“今日奴婢是陪同我家主子去的朝華宮,只因李貴妃說自己曾在南詔待過,想吃南詔的點(diǎn)心,便喚了奴婢與奴婢的主子一同入宮,做了幾道南詔特有的點(diǎn)心。”沈若娥跪在地上,頭抵在地面,聲音有些顫抖的說著,似乎是有些害怕一般。
“若當(dāng)真如此,為何李貴妃會讓人打聽你的消息,你與李貴妃是舊相識?”熙華夫人倒也不打啞謎,直接了當(dāng)?shù)膯柫顺鰜怼?p> “李貴妃打聽奴婢的消息?”沈若娥抬頭,臉上帶著疑惑。
熙華夫人審視著沈若娥,瞧著她臉上帶著疑惑,眼中也是一片茫然,一時間竟然有些分不清沈若娥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難怪了,今日在朝華宮的時候,奴婢在小廚房做了點(diǎn)心端出去的時候,李貴妃娘娘說了句倒真的有些相似這樣的話。莫不是李貴妃娘娘認(rèn)為奴婢與她的故人長得相似?”沈若娥做思考狀,過了片刻后,突然恍然大悟一般念叨了出來。
“故人?”熙華夫人倒是有些糊涂了。
“是了,李貴妃娘娘今日確實這般念叨過?!鄙蛉舳鹕裆鎿吹目粗跞A夫人。
“你是哪里人?”熙華夫人也覺得沈若娥的面容與自己記憶中的誰有些相似,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奴婢祖上便是南詔人,生下來便在南詔府?!鄙蛉舳鹫f這話也不怕熙華夫人去查,畢竟她是做為步非嫣的陪嫁來的永樂京,自己的身份,也早就由南詔王夫婦安排妥當(dāng)了。
熙華夫人再一次審視著沈若娥,隨后,便離開了這雜物房,但是她離開了,并不代表著沈若娥就可以離開。
隨著雜物房的門被關(guān)上,那點(diǎn)溫暖的燭火光芒消失后,整個雜物房,又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