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情正在想事情,聽到女使問她,她轉(zhuǎn)目去看藥草,道:“先放著吧?!闭f完,她起身去了自己的屋子。
“怎么樣,他醒了嗎?”
小呆起身朝她搖了搖頭。
挽情走到床榻邊坐下,對小呆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和他說說話。”
小呆乖巧的點了點頭就走了。
挽情擰了盆里的布巾給倚風擦臉,邊擦邊道:“你呀,總喜歡逼迫自己,勸了你多少次就是不聽,何苦呢?”
她嘴里說著怪責的話,眼神卻柔軟含情,動作溫柔細致入微。
擦完了臉,她洗了一下布巾給他擦手,她用自己的手托住他的手,一根根手指擦的很細致,擦完了左手換右手。
他的手掌很大也柔軟,指甲透著淡淡的粉色,她覺得煞是可愛,忍不住握起對著看,看著看著,她嘴角的笑意消失了,眼不斷的睜大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連忙使勁的眨了眨眼再看一遍,那干凈的指甲蓋內(nèi)殘留著一線深紅色的血漬,她突然聯(lián)想到自己手臂上的傷口,連忙將傷口的寬度與指甲的厚度做了對比,這一對比,驚的她險些扔開了他的手,心也隨之跌入了谷底。
自己先前所覺得的可愛,此刻之余下驚恐和難以置信。
幾日后,挽情尋機又溜了出來。
她無法聯(lián)系到胤玉,只能抱希望于他會想到在那個地方等她。
胤玉每日都會去那處竹林里等,他也不確定她何時會來,便選擇這種最笨也最穩(wěn)妥的辦法。
“公子!”
胤玉身后傳來一聲壓低的呼喚聲,他轉(zhuǎn)身看去,見她躲在竹子后面探出腦袋張望。
“挽情姑娘?!?p> 挽情聽到他的嗓音確認是他后,這才走了過去,她喘了口氣,趕緊道:“公子,我不確定那日倚風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突然提出要將婚期提前?!?p> “挽情姑娘不要慌,想想他近幾日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p> “他變了,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他,而且他、他…”
“怎么?”
“我、我也不確定,他好像在練什么邪功?!?p> “挽情姑娘,有件事不知你是否知曉?!?p> “公子請講!”
“挽情姑娘還記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倚風有沒有告訴過你,你是為什么沉睡,他又是如何讓你醒過來的。還有,為何你醒來了,卻不再是你自己原來的模樣?!?p> 挽情瞪大眼睛,似乎被他的問題帶回了自己的過去,她慢慢的拼湊這些時日腦中涌現(xiàn)出來的零碎片段。
想了一會兒,她開始顫抖,臉也失去了血色。她猛地抬頭看向胤玉,瞳孔里布滿懼色,哆嗦著唇道:“是他!是他…我…我竟然已經(jīng)…已經(jīng)…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挽情姑娘,請勿怪我直言不諱,你現(xiàn)在的身體是從另一位活著的姑娘那搶占來的。倚風強行將你的記憶注入她的腦中將她變成了你,還布置了結(jié)界不讓我們接近你?!?p> 挽情望著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無力的靠在了樹上,半晌后道:“公子,這位姑娘是不是你心愛之人?”
“是!”
“原來如此!”挽情艱難平復著情緒,道,“從我醒來后心里一直隱隱感到不安,我這個人最怕的就是有愧于心。我不知公子所言是否屬實,但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感受和親眼所見。
倚風他——是個至情至性心地善良的好男兒,他心里其實很苦的,是我福薄,沒能陪伴他左右,才令他走上了這條不歸路。公子,挽情想以這位姑娘的身份請求公子答應我,手下留情!”
“為何?”
挽情苦笑著,道:“自古以來邪不勝正,我若幫他只會更快的送他上斷頭臺。且這位姑娘的意念如此強烈,我只怕是爭不過她的。”
“挽情姑娘通情透徹,才是真的至情至性之人,胤玉欽佩!”
“曇花一現(xiàn)的美只怕會令他更加瘋狂,公子,請告訴我該怎么做?”
“我需要那本書?!?p> “書?”
“對,前木族族長給他的那本書。”
“好,挽情知道該怎么做了,請公子等我消息?!?p> “有勞挽情姑娘,請務必當心。”
挽情點了點頭,邊走邊道:“公子請放心,我會保護好她的?!?p> “多謝!”
倚風醒來已經(jīng)三日了,他自醒來后就沉默寡言,有時一個人獨坐在亭子里,一整天都不說不笑,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少主,吃飯?!?p> 倚風扭頭望了小呆一眼,“放著吧?!?p> 小呆原本想等他吃完了自己再走,但是他看到倚風的眼神,抿著唇立刻走了。
倚風抬起自己的手,掌心中有一條細細的黑紅色的線蜿蜒爬到了手腕這里,照這個速度,不出十日便會爬上心口,到那時…
一想到蝕骨之痛,他握緊拳頭,痛苦的喃道:“為什么,為什么沒有用,為什么總是要我做這么痛苦的抉擇,為什么!”
挽情站在長廊上看著他的背影心疼不已。她揪住自己的袖子,似乎想以此來分擔他的痛苦。
倚風,我該怎么辦?我該如何幫你啊。
是夜,安寧靜謐,月華朦朧。
有一個影子趁著朦朧夜色遮掩,一路小心翼翼的摸索到一間屋子前停了下來,左右看看,見四下里無人,連忙拿出鑰匙開門進去了。
屋內(nèi)黑漆漆一片,從陳設上看像是一間書房。
影子仔細打量著屋子的布局,片刻后,徑直走到書案邊翻找,翻了半天也沒看到自己要找的東西。
影子有些失望,雙手往桌案上一撐,感覺手掌心貼著的桌面?zhèn)鱽淼挠|感有異,隨即身子往下一蹲仔細查看,桌案是用上品木料制成,案面上有雕飾,只是這雕飾的位置細看上去有些偏離了。
影子想了想,立刻閉眼用指腹去摸,當摸到一處有很小細微差別的地方,手指用力往下按去,只聽一陣極其輕微的咔咔聲響起,一個花型的木塊自桌面緩緩升了起來。
影子簡直看直了眼,那花型木塊緩緩升起的過程,像極了正在盛開的花朵。
影子喃喃了句什么話,伸手從縫隙里拿出了一本書來,將書藏好后,又從桌上拿了一本放了進去,待一切都恢復到原位,影子才悄無聲息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