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異性親兄妹
冷立忠進養(yǎng)老院后,原來的房子一直都沒有賣,不知道為啥,據(jù)說這一帶要拆遷,等升值,所以就一直放在那里沒有動。
秦志高和王峰來到老舊的防盜門前,那門把手上都落下了一層灰,顯然是長時間沒有人來。王峰抓住門框使勁著了晃,門還挺結(jié)實,沒有鑰匙肯定是進不去。秦志高看看隔壁住戶,也是一層灰,也沒人住,又使勁敲了敲,只有樓道里的回聲。
兩人對視了一下,心里有了數(shù),這種老式樓一梯兩戶,兩邊走廊都有窗戶,保證通風(fēng)用。而走廊的玻璃窗與住戶的廚房窗戶相挨不到三米遠。兩人趴在冷厲忠這邊的窗子瞅了瞅,他廚房的玻璃窗邊上露有一條縫隙。王峰一縱上了窗臺,秦志高抓住他腰里的皮帶,王峰毫不費力的用腳就把窗戶推開了,然后手扣著走廊上玻璃窗欞,深吸一口氣,使勁一躍,跳進了進去,秦志高也緊接著跳了進去,然后把上面踩的腳印擦掉,又把窗戶恢復(fù)以前的樣子。
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摸到電燈開關(guān)的地方,把燈打開了一看,整個屋子蒙了厚厚的一層黑灰,客廳的電視和餐桌、沙發(fā)都罩著塑料布,靠近電視柜的地方左邊擺放一個酒柜、右邊擺放一書柜。酒柜里只有幾個空瓶子;書柜里的書凌亂的放著,拉開書柜門,一股灰氣撲面而來,嗆得王峰和秦志高連忙用手捂住鼻子。
酒柜和書柜里都翻了,也沒有找到冷厲忠的日記。
兩人又分頭到兩間臥室里去找,秦志高找的那個房間床底下放著一箱茅臺酒,其它也是什么都沒有。秦志高看這茅臺有舊盒裝的,也有新盒裝的,那這里應(yīng)該有人來過,起碼最近一段時間。廚房窗子開條縫隙透氣,可能是走的時候忘記關(guān)了。
王峰在那個房間也是翻遍了床頭柜、床墊、衣柜,也都沒找到有日記本子的東西。
兩人覺得要是真有日記,應(yīng)該還在那書柜里放著才對,于是,就又折返到客廳,這時候,秦志高隨意的瞟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客廳與臥室的墻體明顯的比其它墻體厚很多,于是,就使勁用手捶了捶,里面?zhèn)鱽怼诉恕穆曧?,?yīng)該不是實心的,可是到處看看也不見什么異常。
兩人對書柜又清查了一遍,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冷厲忠的日記。
“我們會不會理解錯了……”秦志高嘀咕道,“也許,壓根就沒有這個日記……這種事能記下來嗎?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除了那樣理解,就別無它解了,還有他說的放在‘秘……密……’”王峰沉吟了一下,“要不我們把這柜子挪開看看?!?p> 兩人弓腰一使勁,把柜子向前向右推動,可沒想到柜子下面居然安裝有滾輪,兩人使勁太大,差點趔趄摔倒在地。
柜子后面果然有一塊分裂的墻面,兩人貼近一看,是一個鐵門刷的和墻體一樣的涂料顏色,鐵門上安有暗鎖,兩人正準(zhǔn)備找東西把它給撬開。這時候,走到靠門口一個柜子里,去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工具,這時候聽到樓梯處傳來踢踏踢踏上樓的聲音,由于這棟老樓大多都沒住啥人,所以聲音聽起來格外的真切、響亮。
秦志高連忙給王峰打了個手勢,一伸手把電燈開關(guān)關(guān)了,兩人連忙把書柜挪回原地,輕輕的躲到了那個沒有放茅臺房間里的臥室床下。
這時候,王峰兜里裝著錢秀秀給他買的新手機突然響了,王峰連忙手伸兜里給摁關(guān)機了,渾身已經(jīng)冷汗涔涔。腳步聲越來越近了,終于腳步聲在門口停了下來,掏鑰匙開門的聲音。幸虧這房子是在靠路后的單元,要是前面單元,估計早被人發(fā)現(xiàn)屋子里亮著燈光。
兩人雖然緊張,但都支起耳朵來聽,進來的人開亮了燈,走到客廳沙發(fā)處好像摩挲著什么東西,接著又挪開書柜,用鑰匙打開了書柜后面的鐵門,聽著東西落地聲,應(yīng)該是放進去了什么東西,接著又鎖上鐵門,挪回書柜,又到沙發(fā)處停頓了一下,最后,走到門口出關(guān)了燈閘,出去后把門反鎖了,腳步聲漸漸遠去。
兩人在月光照進來的熒光下交流了一下眼色,慢慢爬了出來,這次也不敢再開燈了,借著外面月光的灑進來的熒光昏色,來到了剛才那個人一進門就先到了沙發(fā)處的地方,這里肯定有什么?兩人開始沿著沙發(fā)邊沿的縫隙摸索,最終,王峰摸到了一個金屬的硬東西,一定是剛才打開書柜后面鐵門的鑰匙。
剛才那個人還在書柜后面墻里放進去了什么?兩人懷著驚奇的心情打開了鐵門,王峰打開了手機,借著微光,看見是一捆報紙包裹的東西,最上面捆子特別大,秦志高把它拿下來打開一看,里面全是些舊本子類的,終于找到了冷厲忠的日記。
“真是當(dāng)領(lǐng)導(dǎo)的,這日記本子都這么大一捆。我看看里面都記著些那些淫穢歲月?!鼻刂靖卟挥筛锌宦暎闷鹨槐緛?,王峰在旁邊給他打著手機亮光。
前幾天本寫著上學(xué)、結(jié)婚、生子的一些雜散的東西,兩人都快看的沒了興致,翻到第十本的時候,記著的事,讓兩人一下子都高度集中起來,王峰握手機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1978年6月11日,蘇青(寶珠)告訴我她懷了我的孩子,而這天我和寶珠的再次失控的事情終于被姜雪梅(冷立忠的妻子)發(fā)現(xiàn)了,從市里來看我,路上遇到了錢道貴,錢道貴幫忙拿東西,所以錢道貴也看見了,我許諾調(diào)走一個副廠長再提拔他?!?p> “……”
兩人一本一本快速的翻看,撿重點的念了。
“1979年4月1日,錢道貴說夏明堂瘋了,必須送市里精神病院去檢查。可是,我不相信他真的瘋了,可是我有把柄被他捏在手上,我又不敢質(zhì)問,就答應(yīng)他立馬送進醫(yī)院,這時候的蘇青已經(jīng)和陳權(quán)亨一起私奔了,只留下了一個兒子,還是我?guī)兔o送回農(nóng)村的老家,他老家里只有一個老父親,才得了腦溢血偏癱在床上,看著心酸,我扔下一些錢,只好把夏明堂的兒子給放在了那里?!?p> 看到這里,王峰已經(jīng)止不住眼中的淚水下流,黑暗里秦志高看著他不忍再看,忙低下頭去往后翻看日記。
“1982年9月10日,夏青給我打了個電話,說那個孩子是我的,可是我去農(nóng)村找時,老人已經(jīng)帶著孫子離開了,因為下雨房子坍塌,去城里打工去了。聽人說老人為了孫子竟然靠著精神支撐,鍛煉可以下床了,我去市里、縣城都沒有找著,再等蘇青電話,可一直就沒有再打來,是我毀了他們,不,是權(quán)力毀了他們,我知道這些有可能都是錢道貴做的,但是,我沒有證據(jù)?!?p> ……
“1989年5月11日,我被調(diào)入市里工業(yè)局離開廠長的位置,錢道貴知道我喜歡女人,其實,我許多證據(jù)都在他手里,還有……還有……秦婷婷也是我的女兒,那天,錢道貴從他兒子那里得知,打電話告訴我,我輸完血也就走了,我不敢相認(rèn)……”
這下子讓秦志高懵了頭,原來師傅秦海軍的女兒竟然是冷立忠的女兒,“我……”秦志高想罵句臟話,可是終究覺得這貨就不值得罵,也就沒罵出來,“我的天,這老東西真是造孽啊!你和冷市長、秦婷婷,你們?nèi)齻€人竟然是兄妹?!?p> “哼哼,……”王峰冷笑著,說不出話來。他手里的手機微弱的閃了一下沒電了,一下子整個房間暗了下來。
“走吧,這本日記我們拿走,可以當(dāng)以后的證據(jù),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況且那冷立忠也已經(jīng)老年癡呆了,沒有人關(guān)心他這破日記來了?!鼻刂靖邉裢醴迥昧巳沼涀呷?。王峰木然的站起身來,秦志高剛要關(guān)上鐵門,突然又想起什么來,他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機打著,讓王峰舉著,自己又去拆開另外的紙包,看看是什么,剛才那個人為什么這么晚了來放這紙包,這一打開,兩人頓時都傻眼了,一堆捆扎好,整整齊齊的人民幣擺在眼前。秦志高驚詫的又接連打開幾捆,也全是人民幣。
“我的天,這么多錢……”秦志高驚呼不已。
王峰不關(guān)心這,表情冷淡,“這冷明也是個大貪官,把自己包裝得六親不認(rèn)、大公無私般的神圣,媽的,就是戲精。
“剛才你看清了是冷明嗎?”秦志高在報紙上見過,可惜他躲藏的那個方向被門給擋住了,王峰待的那個位置應(yīng)該看清了臉面。
“看不太清,”王峰反答道。
秦志高現(xiàn)在想的是自己以后辦廠需要錢,甩甩頭,仿佛要甩去腦中那克制的意念,“這錢肯定不干凈,我們一人拿兩捆,就是他發(fā)現(xiàn)了,他也不敢去追查?!?p> 這時候,王峰的頭腦反倒冷靜下來,“這錢不能拿,這事早晚得東窗事發(fā),別把自己搭進去?!?p> 秦志高想想也是。兩人把地上的包裹整理好了,把鐵門鎖上,又一起把書柜挪回原來的位置,離開老樓,走進了茫茫的夜幕中。
“你說,我們是不是該匿名舉報冷明臟錢這事?!蓖醴鍛崙嵉?。
“這事,先別忙,誰知道是不是哪個冷市長,也許是冷厲忠的另外一個兒子,要是做生意的,我們不是找事嗎?再說了,人家在那個位置上,我們別到時惹不到馬蜂,還被馬蜂給蟄了?!鼻刂靖呦胫鋮栔一蜻@么強大,明面上的肯定不止一個兒子?!澳悻F(xiàn)在弄清楚了身世,你打算怎么辦?那夏明堂原來壓根就不是你父親,還報不報仇了?!?p> “可是,爺爺把我養(yǎng)大的,我也得替他報兒子被害之仇。”
“看日記上那錢道貴就是你的仇人,但是那也是冷厲忠一個人紅口白牙,何況你現(xiàn)在又快成為錢道貴的女婿,這事還真不好辦?!?p> “當(dāng)然得繼續(xù)查,到水落石出……”
“現(xiàn)在知道你是冷厲忠的兒子,還有我?guī)煾登睾\姷呐畠菏悄忝妹?,你有何打算?”秦志高知道王峰不是一般的人,能承受自己的問話,也就毫不客氣的問了?p> “我不是冷厲忠的兒子,但是我會關(guān)心我妹妹秦婷婷的?!?p> 秦志高忍了忍,終究還是沒忍住,罵了句粗話,“媽的,人世間真是復(fù)雜,想想這事肝都顫......不過......那日記上其它都記錄得模模糊糊的,這事記錄的這么詳細,會不會有詐”
“他自己寫日記,怎么可能會有詐?都癡呆了還能說假話嗎?”
“也是。”
夜色中兩人不在說話,一輛藍色桑塔拉轎車的白熾燈光在遙遙的公路上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