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這是什么?”
就在丹皇咒罵之時,一段記憶排山倒海翻滾。
“這少年,命夠苦??!”
看盡了少年秦麟的人生,丹皇不由感慨。
秦麟原本是瀾州淮安城秦氏一族的成員,因其父親得罪了瀾州州主,致使全族遭血洗,僅剩下秦麟和貼身侍女春芬逃出瀾州,來到了蘇家投靠他的外公。
蘇家,是昌州州府八大氏族之一。
原本秦麟投靠蘇家,可保得衣食無憂一輩子。
可偏偏蘇家之主蘇虎有一個飛揚跋扈的小兒子蘇勇,非要以欺辱秦麟為樂。
秦麟自知寄人籬下,兩年來忍氣吞聲。
直到今日早些時候,蘇勇對秦麟貼身侍女春芬下手,想要強行發(fā)生關(guān)系。
春芬與秦麟從小一塊長大,秦家遭難時,春芬?guī)状尾活櫸kU的保護(hù)秦麟。
所以,秦麟可以忍受蘇勇欺辱他,卻不能允許蘇勇對春芬下手。
蘇勇早就有殺了秦麟的心思,只是礙于五長老,不敢明目張膽,于是就提出跟秦麟比武,如果秦麟不答應(yīng),他就要玷污春芬。
秦麟憤怒,一口答應(yīng)下來。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呵呵,你小子也是有情有義,好,本座喜歡,就替你活下去,替你報仇好了?!?p> 了解到前因后果,丹皇,也就是此時復(fù)活的秦麟面色頓時陰冷了幾分。
原本軟弱的眼神,此刻已然變得銳氣。
環(huán)顧四處,除了外公五長老面露喜悅之外,其余之人,要嘛驚慌,要嘛猙獰,要嘛厭惡。
“別緊張,我只是睡了一覺?!鼻伧腴_口。
聽此言,會議堂的緊繃的氣氛緩和下來。
“原來只是睡著了,睡得還真夠死,跟死人一樣。”
“呵呵,五長老,你還有什么可說的?秦麟這廢物睡個覺,你就要來找家主討公道,還要蘇勇賠命,簡直可笑之極。”
“五長老是老糊涂了,依我看,他已不適合再坐長老之位?!?p> 蘇家人確定了秦麟不是詐尸,便恢復(fù)了輕視的態(tài)度。
然,輕視丹皇,是要付出代價的。
秦麟道:“今日我的狀態(tài)不好,所以比武輸了,但我還想再挑戰(zhàn)蘇勇師兄?!?p> “什么?”
第一個發(fā)出驚訝之聲的是五長老。
秦麟復(fù)活,五長老喜極而涕,可現(xiàn)在一聽秦麟還要跟蘇勇比武,這不是嫌死一回不夠,還要再死一回嗎!
“麟兒,不可胡言亂語,輸了就是輸了,怎敢找借口說是狀態(tài)不好,不許你再比武?!?p> 五長老急忙說道。
堂內(nèi)眾人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他們實在沒有預(yù)料到秦麟居然還想再比一次武。
但既然他想死,又何必攔著。
反正這廢物在我們蘇家也是白吃飯,倒不如讓他死在擂臺上。
況且,他還敢恬不知恥的說“狀態(tài)不好才輸了”,簡直是不知死活。
“秦麟,聽你這意思,是想說你狀態(tài)好的話,就可以打敗蘇勇?”堂內(nèi)有人質(zhì)問。
“不錯,狀態(tài)好的話,十個蘇勇也不是我的對手。”
“你小子瘋了!”
聽得秦麟這話,堂內(nèi)蘇家成員們無不是震驚,震怒。
這是在鄙視蘇家嗎?
蘇勇可是我蘇家年輕一輩中,排的上前十名的武道人才,你個喪家之犬居然敢說能打十個!
坐在高位上的蘇家家主蘇虎眉宇微微緊皺。
蘇勇是他最疼愛的小兒子,他豈能容忍秦麟如此羞辱蘇勇。
“好,你說,你何時狀態(tài)好?”
“現(xiàn)在!我剛剛睡了一個大覺,現(xiàn)在狀態(tài)極好,讓你兒子出來再跟我比試一場吧?!?p> “好,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我且看你這個連丹田都未煉化的小子,如何打敗吾兒!”
蘇家主說完,憤恨的看向他身旁的弟子:“去,把蘇勇叫來,讓他再與秦麟比試?!?p> 弟子領(lǐng)命,迅速離開議事堂。
此下堂內(nèi)其余人無不是發(fā)出嘲諷譏笑,一個個看熱鬧不嫌事大。
一旁的五長老止不住搖頭。
他知道自己的外孫幾斤幾兩重。
湊近秦麟,他小聲道:“麟兒,你太任性了,比武之事怎能如此隨意,你可知蘇勇現(xiàn)下是何修為?”
“知道,武徒三重境?!?p> “那你呢?”
“尚未煉化丹田!”
“煉化丹田之后,才算是步入武徒之境,麟兒你現(xiàn)在連武徒境的門檻都摸不著,憑什么敢挑戰(zhàn)蘇勇?”
五長老關(guān)心則亂,責(zé)備秦麟。
秦麟聳聳肩,微笑道:“外公不必?fù)?dān)心,孫兒自有把握?!?p> 很快,蘇勇怒氣洶洶的沖進(jìn)了議事堂。
一見到秦麟,他就跟見了殺父仇人似的。
“秦麟,你個廢物玩意兒居然敢說能打十個我?!?p> “額……我好想說錯了?!?p> 秦麟看著蘇勇,十七歲的年紀(jì),身材卻是魁梧的如同牛一般。
“說錯?呵呵!就算你現(xiàn)在知錯,也是一樣死!”
蘇勇繃緊拳頭,威嚇道。
秦麟笑笑:“我是想說,以你這蠢樣,我應(yīng)該能打二十個!”
“混賬!”
聽此,蘇勇怒不可遏向著秦麟沖殺。
舉拳剎那間,武徒三重,三千斤的力量已是向著秦麟的額頭轟砸而去。
蘇勇暴擊出拳,來勢兇猛至極。
堂內(nèi)眾人此下都還沒做好準(zhǔn)備,他們原以為蘇勇和秦麟是要站上擂臺比武,哪曾想蘇勇這沖動勁,上來就是干!
然而,更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秦麟的舉動。
只看秦麟面對蘇勇爆拳,不僅沒有躲,反而是正面迎上。
“他是在找死!”
“丹田都沒有煉化還敢頂著蘇勇三千斤的重拳?”
“不對,看秦麟的手……”
堂內(nèi),突然有人驚呼。
此人是蘇家六大長老之一,也是蘇家唯一的煉藥師,蘇灸。
沒等蘇灸的驚呼聲落下,一道聲嘶力竭的慘叫聲已是響徹整座會議堂,所有人的耳膜都受到了最極端的考驗。
慘叫聲是蘇勇發(fā)出來,持續(xù)了五個彈指的時間。
隨著叫聲結(jié)束,蘇勇已經(jīng)像脫線的木偶一樣倒地,口中流出白色的泡沫。
“怎么回事?”
“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蘇勇怎么倒了?他剛才那一拳打中秦麟了沒有?”
所有人詫異。
就連距離最近的五長老,都搞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剛剛明明是蘇勇?lián)]拳,怎么他自己倒下了?而且,就跟要死了一樣!
蘇虎此時已是從堂上高位沖下來。
他的兒子倒了。
擁有武徒三重境修為的兒子,被一個連丹田都沒有煉化的廢物打倒了。
而更要命的是,他都不知自己兒子是怎么倒的!
“勇兒,勇兒你怎么了?”
蘇虎驚慌失措。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人也是驚慌失措到了極點。
他正是蘇家唯一的煉藥師,蘇灸。
“居然,居然真的……”
蘇灸剛才就注意到,秦麟在頂著蘇勇爆拳之時,豎起了兩只手指,顯然是為了點穴。
他猜想到了秦麟要點的是什么穴,可他沒有想到,秦麟真的點中了。
命門大穴!
每個修武者的命門位置都不相同,一般人根本無法洞察出對手的命門所在。
可一旦洞察到,就能瞬間擊潰對手。
因為命門是修武者的根。
命門被破,輕者修為盡廢,重者直接斃命。
蘇灸驚慌的是,他看著蘇勇長大,卻也從來不知道蘇勇的命門所在。
要不是現(xiàn)在看著蘇勇慘痛哀嚎,直至失覺的全過程,他怎么也不能相信秦麟居然真的戳破了蘇勇的命門。
“我是煉藥師,我都不知道蘇勇的命門,秦麟怎么可能知道?”
蘇灸簡直要瘋了,煉藥師的基礎(chǔ)功就是醫(yī)術(shù),就是要了解穴道經(jīng)脈。
每一個煉藥師都以能看穿命門大穴為榮耀。
也只有能看穿命門大穴,才能算是真正合格的煉藥師。
蘇灸感到不可思議,同時心中也是滋生嫉妒。
伸手指向秦麟,他怒吼道:“秦麟,你下手未免太狠,居然戳破蘇勇的命門,你是要至他于死地!”
“什么,命門大穴?”隨著蘇灸這一喊,眾人才是恍如大悟,同時更是震驚不已。
“這可要命了,命門被破,蘇勇豈不是死定了?”
“秦麟真夠狠毒,竟下如此歹毒招式!”
蘇虎聽得,整張臉更是鐵青。
身為蘇家的家主,身為修武者,他當(dāng)然知道命門大穴被戳破將會是何等下場。
頓時間,怒上眉頭。
“來人,把秦麟拖出去大卸八塊!”
隨即,幾名弟子沖向了秦麟。
“慢!”
秦麟抬起手:“蘇家主為何要把我大卸八塊?”
“你還敢問!”
蘇虎真是吃人的心都有了?!澳阒貍醿?,我豈能不撕了你。”
“擂臺比武,拳腳無眼,你情我愿,愿打愿挨!”
秦麟冷冷笑道。
這些話,都是此前秦麟重生之際,蘇家人對少年秦麟被蘇勇打死的說辭,雖然當(dāng)時秦麟思緒迷糊,但這話他還是聽見了,也記住了。
蘇虎瞪大了布滿血絲的怒眼。
一時之間竟是無言以對。
但失子之痛,蘇虎怎還會去管什么比武規(guī)矩,只是還沒等他發(fā)出怒火,秦麟已是繼續(xù)言道。
“當(dāng)然,比武講究點到為止,我剛剛下手確實重了一點點,但蘇勇出拳也是要取我性命,不過,我還是愿意大發(fā)慈悲,為蘇虎醫(yī)治,痊愈他的命門之傷?!?p> 聽得此言,在場眾人險些沒忍住笑出聲。
下手重了一點點?
這他娘的都要鬧人命了還只是重一點點?
還有,你秦麟居然敢說能醫(yī)治命門之傷!
世上誰人不知,命門一破,命如蟬翼,哪里有醫(yī)治痊愈的可能!
“黃口小兒,信口雌黃!”
在場唯一公認(rèn)的煉藥師蘇灸邁步上前,直指秦麟道:“此世間何來醫(yī)治命門之藥?你這小兒休要在此胡言亂語,蒙騙家主!”
“你不知道,不代表沒有,只代表你無知?!?p> 秦麟瞥一眼蘇灸,嗤笑。
“放肆!老夫六歲學(xué)醫(yī),十五歲已是閱盡天下醫(yī)書,二十五歲便可煉制丹藥,你敢說老夫無知!”
蘇灸皺上眉頭。
“秦麟你太不知天高地厚,蘇灸長老可是我們昌州最負(fù)盛名的煉藥師,你居然敢說蘇灸長老無知!”
“就是,居然說蘇灸長老無知,真是狂妄!”
堂內(nèi)的蘇家成員們此下紛紛對秦麟發(fā)難。
必須承認(rèn)的是,秦麟剛剛一招擊潰蘇勇,確實令人嘆為觀止。
但是,僅憑這個就想挑釁蘇灸,挑釁蘇家的煉藥師?
要知道,煉藥師是何等金貴的職業(yè)。
放眼整個昌州地界,兩百七十座城,也不過才三名煉藥師。
而他們蘇家就能擁有一位,這是蘇家的榮耀,更是蘇家能成為“州府級”大氏族的有力支撐。
“秦麟,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喪家之犬的模樣,也敢非議我們蘇灸長老的學(xué)識!”
“以為點破了蘇勇的命門,就了不起嗎?想必你平日里雞鳴狗盜,是偷聽到了蘇勇的命門!”
蘇家成員已然一副同仇敵愾的姿態(tài)。
就連五長老也覺得秦麟說得過分了,湊近秦麟道:“麟兒,不可妄自尊大,蘇灸長老乃是昌州三大煉藥師之一,所研制出的丹藥秘方多達(dá)八種,縱然是昌州州主,也是對蘇灸長老多有敬重。”
“才八種?”秦麟聽得,笑了。
譏笑!
丹皇一生,可是研制出了數(shù)百種丹藥秘方,而且每一種都是最精簡,藥效最好。
丹藥秘方可謂是無價之寶,煉藥師就是因為有秘方,才彰顯出了身份高貴。
從古自今,沒有哪一個煉藥師會教授徒弟。
所有可以成為煉藥師的人,都是依靠自己學(xué)識、精力、時間來專研,才能研制出丹藥秘方,并以此揚名立萬。
但是,同一種丹藥,有的煉藥師需用二十種藥材才能煉制,有的煉藥師卻只需十種藥材。
同樣,有的煉藥師需用上等藥材煉材,有的煉藥師用普通藥材也能煉制。
這完全就是憑煉藥師的水平。
秦麟作為丹皇,在煉藥水平上自然是無人能比。
他看向蘇灸,目中難掩蔑視之情。
“居然蘇灸長老被大家伙捧上天,說得這么厲害,那就且問蘇灸長老一句,你可聽聞過‘元穴丹’?!?p> “元穴丹……”蘇灸頓了頓。
自詡權(quán)威,天底下的丹藥就沒有他不知道的,如果有,那一定是不存在的!
“從未聽說過元穴丹,你這小兒還真是會胡編亂造的丹名?!?p> “果然是無知?!?p> 秦麟搖搖頭,依舊譏諷。
“夠了!”此時,蘇虎暴怒出聲。
他雖恨不得立即將秦麟大卸八塊,但在聽到秦麟說能醫(yī)治蘇勇之時,還是心懷了一絲希望。
可現(xiàn)在,希望落空。
蘇虎兇狠的目光看向包圍上來的弟子們:“你們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把秦麟拖出去撕成粉碎!”
“誰敢!”
五長老當(dāng)即上前一步,爆發(fā)武氣。
雖然他的修為在十年前就已是大為折損,但傾力爆發(fā)之下,依舊有足夠的威懾力。
弟子們是不敢靠近了。
蘇虎放下懷中奄奄一息的蘇勇?!疤K裘,你別忘了,你姓蘇,不姓秦!”
蘇裘,也就是五長老:“姓蘇姓秦,今日誰敢動我孫兒,我便要誰的命?!?p> “好啊,老匹夫,那我今日就讓你和你的好孫兒一起去死!”
說著,蘇虎也爆發(fā)武氣。
一時間,陣陣炙熱氣流盤旋于議事堂內(nèi)。
諸多蘇家成員擺開陣勢,已是準(zhǔn)備對秦麟和五長老發(fā)起群毆。
“住手!”
秦麟喝得一聲。
語態(tài)之中,完全就是一種命令口吻,一種王者威儀之下的命令。
致使氣焰囂張的蘇家眾人在剎那間,境有一種群羊遭得雄獅怒吼的錯覺感。
秦麟凌厲目光瞪向蘇虎。
陰冷道:“蘇家主,上身,左側(cè),你若真要急著送死,我可不攔著你!”
聽得此話,蘇虎的銳氣頓時削弱。
上身,左側(cè),這正是蘇虎的命門所在。
秦麟簡潔明了提醒蘇虎,若是非要動手,那他的命門大穴也將不保。
“你……”蘇虎怒目仇視著秦麟。
秦麟繼續(xù)道:“如果你不想死,那就聽我的,給我準(zhǔn)備好藥材,我來煉制‘元穴丹’,醫(yī)治蘇勇。”
說著,秦麟瞥了一眼蘇灸:“也好讓某些無知之徒看看,這世間到底有沒有醫(yī)治命門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