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印機靈的盯著裴之凱,女生的直覺讓她相信,眼前這個男生對待趙楓云的態(tài)度不一般。這年頭追個人真難!不僅對付和自己同性的!連異性的都被劃入競爭對手之列!
“恭喜恭喜,你們班位列前三!”其他老師真誠的向陳萍投來羨慕的目光。
“大家都很優(yōu)秀!尤其是前兩名的班級,他們都是未來的音樂家?。 标惼夹Φ暮喜粩n嘴。為什么第三名陳萍還這么高興?因為前兩名是前后級部的兩個藝術班!人家多的是專業(yè)的音樂生!
“趙趙趙,”夏天轉身放到趙楓云桌上幾袋零食,“不能不吃!必須吃哦!”
還未等趙楓云說話,夏天又給四周的同學分起來書包中的“果實”,“王肖!給你薯片!”
“我女神還掛念我,我好榮幸!”王肖高興的接過來,立刻撕開口袋往嘴里塞了幾口。
“夏天你從哪買的?我怎么沒在超市見過這樣的甜點?”蘇蕓滿意的吃了幾口,留戀的問。
“我小姨買的,”夏天把書包里最后一袋分出去之后,才回答,“她從倫敦回來,給我?guī)У摹!?p> “你小姨真好!”蘇蕓羨慕的說,“不像我一個表姐,從洛杉磯回家一趟,書包里全是口紅啊護膚品啊,一個吃的都沒有!”
臨江的冬天來得早,雪下的大,城市北部有個天然的滑雪場,自然成了年輕人喜愛的地方?!跋奶?,待會我們從上面往下滑,一落到底?!标懝獯┐骱醚b備,對夏天說。
夏天帶好帽子,口中哈著白氣,抬頭準備回答陸光,正好看到幾米外的趙楓云,后者旁邊站著一身白的蘇印,夏天撇撇嘴,撞了下陸光胳膊,八卦的問:“哎,蘇印這人怎么樣?”
“嗯?”陸光挑眉,“挺好的啊?!?p> “嘖嘖,”夏天滿臉的不悅,“若是她對趙楓云表現的不這么殷勤,我或許還蠻喜歡的?!?p> 陸光看著夏天的側臉,默默笑了出來?!拔?,你笑什么?”夏天發(fā)現陸光的小動作,瞪眼問道。
“沒事,”陸光笑意忍不住,看向夏天身后,“吶,小楓來了?!?p> 夏天扭頭,趙楓云伸過來手戳了下夏天凍紅的小臉,“走吧?!?p> “王肖這不還沒來嗎?”夏天耐心的說,她伸著頭看向大門口,就是不見王肖的身影。
“玩耍這塊他向來積極,今天怎么這么磨蹭?”白若一和耿慕從另一個方向走來,聽見幾人的談話,說道。
“我給他打電話問問。”夏天說著,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對方傳來標準女播音員——撥打的號碼已關機。夏天心砰砰亂跳,她緊張的看向趙楓云,后者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他的眼中也有深深的擔憂。
“你來的時候在興安路那個十字路口看到發(fā)生的那場車禍了嗎?”
“看到了看到了,哎呦當時我都沒敢多看一眼?!?p> “那個孩子多不幸啊,撞的都看不見臉了?!?p> “好像還穿著實驗高中的校服呢!”身邊走過幾個年齡稍微大些的女人,她們互相分享著撞見的意外,口氣中滿滿的遺憾和惋惜。
“是個小男孩吧?”
“對啊,他的山地車都飛到幾米外了。”
夏天幾人面面相覷,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恐懼和不安。臨江實驗高中有上千個男生,騎山地車的可能有上百人,今天路過興安路的可能有幾十人,偏偏是王肖的概率小到幾千分之一。
可是夏天沒來由的不詳預感,剩下幾人也一樣,連蘇印都白了臉,嘴巴張著說不出一句話。他們開始快速的脫掉身上的滑雪裝備,大叔疑惑的看著這幾個年輕人,怎么剛從這租了一會就回來了?是雪不好滑還是裝備不好用?
“謝謝大叔?!毕奶爝€回去裝備后,百米沖刺的速度飛出了滑雪場。冬天的風在她的耳邊呼呼作響,她感覺自己岔氣變的不舒服,可是她一刻也不想停下來。
趙楓云跟上來后抓住了夏天露在袖口外冰涼的右手,夏天喘著粗氣看了趙楓云一眼,他攔住了一輛經過的出租車。
“師傅,去興華路路口?!毕奶鞖獯跤醯恼f。
“去哪里?”司機感到困惑,誠實的說,“興華路剛剛出了車禍,估計會堵車?!?p> “謝謝師傅,到那個路口我們就下車?!壁w楓云真誠的解釋。
司機從鏡子里看了兩人一眼,年輕的面孔此刻卻沒有朝氣的樣子,尤其是那個女孩,嘴唇發(fā)紫,雙眼通紅通紅。
夏天感覺眼中不由自主的流出淚水,她不知道為什么此刻這么悲傷,心跳漸漸失去溫度,雙眼模糊的看向窗外。
趙楓云沒有安慰的語言,只是攥著夏天的手心,試圖給予她一些溫度。警車停在車禍現場,黃線包圍了一圈,夏天著急的踮腳瞅著里面,在確認那輛倒在地上的山地車和狼狽的書包是王肖的時候,她終于繃不主的大哭出來。如果在出租車上的眼淚像是春雨無聲無息的話,這會就是夏天的暴風雨,她邊哭著又和趙楓云坐上出租車去了臨江市醫(yī)院。
趙楓云在車上給陸光打了電話,他低著聲音毫無波動的說:“你們不用來興華路了,去...市醫(yī)院...急救中心?!?p> 白若一聽見趙楓云聲音的那一刻的同時,眼淚“嘩”的滾落下來,一開始耿慕還試圖為她擦淚,后來干脆放棄,直接把白若一抱在了自己懷里,白若一哭的肩膀連連顫抖。耿慕這輩子都沒忘記,那天晚上回到家之后,脫下衣服發(fā)現羽絨服從外濕透了內里,毛衣都潮濕了一大片。
夏天和趙楓云最早趕到醫(yī)院的。接著,王肖的媽媽通紅著雙眼和滿臉擔憂的爸爸來到了急救中心門口。
白若一一路跑進來,看到站在門口的夏天,著急的問:“怎么樣怎么樣!”
夏天咬著嘴唇,狠狠的搖著頭,陸光過來后用力的抓著夏天的胳膊,夏天抬頭看著幾人,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淚這會又繃不住,陸光輕輕的抱了下夏天拍拍她的肩膀,男生也很擔心和著急啊,可總不能他們集體失聲痛哭,總要有人咽下眼淚裝作最堅強的樣子。
急救中心亮著的燈光毫無預告的滅掉,他們的心又提到最高處,醫(yī)生開了門,一臉歉意的看著兩位長輩,“對不起?!?p> 王肖媽媽“哇”的哭出來,其父的眼睛“刷”的紅了,他用力的抱住身邊的妻子,這個家庭又歸于兩個人。
醫(yī)生們推著病床從手術室走出來,躺著的人被白色完全蓋住。“王肖!”夏天失聲大喊,趙楓云死命的摟住要沖上去的夏天,“王肖!”夏天哭著喊道,“王肖..”直到最后累了,她不得不停住了聲音。夏天肩膀抖動著,她攥著趙楓云的胳膊,哭光了最后的力氣。
王肖的死亡像是車輪一樣狠狠的壓過他們十幾歲的生命,夏天變的不再愛笑,課間里打鬧的身影再也找不到這個高馬尾的女孩子。趙楓云看到夏天的時候,她除了趴在桌子上學習之外就是托著下巴發(fā)呆,是真的一點也沒精力留意其他的事情。
陸光惦記著夏天,總是會課間的時候來找她,每次夏天都是懨懨的出去門外,再面無表情的回來。趙楓云和陸光擔心夏天,她只是輕聲回答:“沒關系,我只是再需要一點時間?!?p> 在夏天絕望的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右手邊座位一周后,陳萍重新把班級調換了位置。夏天和趙楓云重新做了同桌,他們仍然是教室的最后一排,只不過這一次是教室的最左邊靠窗的位置。
白若一又去了劇組,兩人平常也沒有時間打電話。耿慕繼續(xù)在校籃球隊訓練,仍然有不少女同學刻意出現在他視線里。蘇印這幾日也沒有故意來找趙楓云,后者把所有的時間都給了夏天。
蘇鑒試圖和夏天談論歐洲中世紀文學,后者淡淡的笑著,一路聽他說,也不多說一句話。他看著夏天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實在是忍不住好奇問蘇印,后者敷衍的回答:“你過段時間再找她吧?!?p> 陳萍不再擔心夏天的小毛病,她甚至有些希望自己踏進教室的時候還能看到夏天活蹦亂跳的身影,然后上前裝作生氣的問:“夏天,什么事這么高興?”
大雪積壓了三天,終于在第四天的時候,太陽勉強的露出一絲笑容,期末考試最后一科結束的鈴聲響起,夏天放下鋼筆,看著寫滿的答題紙被收上去,她沒有感到輕松。
窗外高大的樹木,積雪從樹枝掉落,夏天看著輕松的枝丫,有一絲羨慕。
“回教室了?!绷硪粋€考場的趙楓云走進來,提醒發(fā)呆的夏天。
“奧。”夏天反應過來,收拾文具跟上了趙楓云的步伐。
“假期什么打算?”趙楓云少有的主動提出話題。
“還沒。”夏天搖搖頭。
“帶你去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