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抬頭,只見一個衣著襤褸的中年壯漢從天而降,落在兩人的跟前,緊接著就是一股濃郁的汗臭味傳來,熏得兩人都不由得退開幾步。
噬魂更是夸張的捂住了鼻子,怪聲道:“我去,范大米你這丫的是轉行當乞丐去了嗎?”
“呸,你才當乞丐了!別打岔,你給我好好說說,誰給你的膽子敢打起我徒弟的主意來了?!”那壯漢向前跨了一步,伸手就想攥住噬魂的衣襟,卻被他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噬魂一手捂著鼻子,一手在空中胡亂揮了揮,沒了一貫的冷靜自持,皺著眉呲牙問到:“你離我遠點,不是說好的一個月后回到嘛,你怎么這時候回來了?”
“我要是再晚點回來,我徒弟都要被你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狈短鞄煓M眉瞪眼回了一句,眼珠轉了轉,往他身邊邁了兩步,就又湊到了他跟前,故意沖他呼了口氣,又道,“得了,你裝什么秀氣,我以前也沒嫌棄過你一身腥臭味,你現(xiàn)在倒還嫌棄起我來了。”
噬魂咬牙:“我呸你丫的才一身腥臭味兒。你丫的何時見本大爺啃過骨頭了?!你給我把話說明白了!”
范天師哼了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今兒我就放話在這了,以后別打我徒弟的主意,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
“哼,要不是……罷了,我也不過是開個玩笑?!笔苫昀浜咭宦?,恢復了以往的淡漠神情,沖著不度說了句,“讓夜奴出世是我不對,你只要答應幫我把那些被下毒變成夜奴的人統(tǒng)統(tǒng)抓來,我就幫你救她?!?p> 不度這回可不敢隨便應聲了,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范天師,有些心虛的喚了一聲:“師父……”
“這人是誰?”范天師沒理會她,目光落在了姜寧的身上,“我說噬魂啊,你這次玩的可真夠大的呀,連夜奴都整出來了,你是嫌這東都待的不舒坦想換去北冥還是咋地?”
“你可別誣賴好人,這可不是我整出來的?!笔苫攴藗€白眼,背過了身去,“我只是個生意人,價格合適我就賣,誰知道那人還真有幾分本事。”
范天師狐疑的看著他,語氣里滿是不信:“這話也就不度那傻丫頭會信,你是不是忘了師父的警告,又跑去當大涼的攪屎棍了?”
噬魂一頭黑線:“范大米,你不會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廢話少說,救還是不救,一句話!”
什么叫攪屎棍,他那是為大涼王朝和平統(tǒng)一的大業(yè)添磚加瓦好吧?呸,鬼才是為了大涼王朝。噬魂扶額,暗罵這范大米還是如此的胡攪蠻纏,把他也給繞暈了。
“救,當然救!”
不度怕噬魂當真不救了,也顧不上自家?guī)煾傅膽B(tài)度了,當即出聲應到,而后才討好的看向范天師,上前兩步伸出手扯了扯他破破爛爛的衣擺,略帶撒嬌的拖著長音喊了一聲,“師父~寧姐姐對我可是有救命之恩的,當年在疆北若不是她救了徒弟一命,徒弟哪還能及時趕到極北之地助您一臂之力呢,怕是早都被野獸給啃得骨頭都不剩了……”
說著說著,她垂下了頭,適時的抽泣了一聲,接著道,“算起來,她可是我們師徒倆的救命恩人呢。”
范天師挑了挑眉,“她就是當年你回疆北尋的人?”
不度見他想起來了,立即猛點頭。
范天師摸了摸下巴,沉聲道:“這么說來,也確實是對你我有恩。嗯,這恩情確實不得不報。”
噬魂在一旁眼珠轉了轉,“既然你們師徒已經(jīng)達成了共識,那現(xiàn)在該談談報酬了吧?!?p>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噬魂我可警告你,這東涼的渾水你少趟,否則讓那些家伙知道了你參與其中,屆時看你如何收場?!狈短鞄熇浜吡艘宦?,從袖中掏出了一枚如豌豆般大小通體黝黑散發(fā)著陣陣寒氣的珠子,拋向噬魂,“喏,這顆珠子足夠讓你出手救她了,至于旁的什么,你就別想了?!?p> “這是……魂珠?”噬魂接住那枚珠子,掌心傳來的陣陣冷意讓他有些錯愕。
他攥緊手,將珠子緊緊的握在掌心,閉眼細細感受了一會兒,復又睜開眼,震驚的看向范天師:“這是鬼仙的魂珠,你從哪兒弄來的?”
范天師哼了哼,“你管我從哪兒弄來的,反正現(xiàn)在給了你,你就得給我好好救活那姑娘?!?p> “喂,不帶你這么霸道的!你要知道,這一顆魂珠可不夠我把傷徹底治好的……”
“誰告訴你只有這么一顆了?!狈短鞄熖土颂投洌荒蜔┑牡?,“你到底救是不救?”
“你告訴我這是在哪兒找到的,我就救?!笔苫瓴凰佬牡挠憙r還價。
范天師嗤笑一聲,“告訴你,你離得開這院子么?少廢話,你先救人,回頭我把剩下的給你送來……你放心,足夠你把傷治好?!?p> “……這東西你本就是要給我的,不能作數(shù)?!?p> “本來是想給你的沒錯,但我現(xiàn)在不想給了不成么?你不救這姑娘也行,這魂珠她也能用,雖然沒了前塵記憶,但修成個夜奴將重獲新生也是沒問題的,我和我徒弟的這恩也算報了,還多得一良將,仔細一想,好像比給你更劃算呀……”
“……算你狠!”噬魂咬牙,將那魂珠一口吞進了肚子里,唯恐這范天師真的反悔。
他沖著姜寧手一揮,一道黑色霧氣縈繞在姜寧的身邊,激起了不度下在她體內(nèi)的禁制,一道微弱的青色光芒在黑霧中微微閃爍,只呼吸間便徹底被黑霧吞噬了。
范天師瞥了眼因心虛而不敢抬頭的不度,冷哼了一聲,粗聲問道:“我走的這段時間,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練功?”
“我當然……有……”不度弱弱的回答,心里卻暗罵都是那玉三郎整天沒事就扯著她東奔西跑的去抓什么妖魔鬼怪,害她沒有時間練功。
范天師冷哼一聲,“哼,就這樣你也敢說有?下回我回來檢查你若還是這么弱,這東都你也別待了,乖乖的跟著我出外歷練?!?p> “……徒兒一定會好好練功,不負師父所托的!”不度聞言趕緊發(fā)誓,跟著他東奔西跑,說好聽點叫歷練,其實就是去送命。這些年來也不知范天師是著了什么魔,天南地北的跑,去的地方都是九死一生的險地,她還小,惜命的很,可不想英年早逝。
范天師冷冷的笑了笑,沒再理會她,而是對著噬魂繼續(xù)說到:“我這次回來只是路過,馬上就得離開了,這姑娘的事你上點心,下次回來我可是得好好檢查的,若發(fā)現(xiàn)你留了后手,別怪我請出青云戒令。還有,不度這丫頭你也盯著點,再怎么說她也算是你的師侄。”
噬魂哼了哼沒理會他,單掌掐訣,操控著那團黑霧在姜寧周身游走。
“還有一事……”
不度乖巧的站在一旁,努力的假裝自己不存在,生怕范天師又點到她,屆時不知又會想出什么法子來折騰她。
可聽著聽著卻發(fā)現(xiàn)范天師停了下來,神色復雜的看向了自己,正疑惑著卻見范大米抬手在自己眼前掃了一掃,意識瞬間便模糊了起來。
心有所動的她只來得及暗罵了一句混蛋,整個人便徹底的暈了過去。
當她再度醒來時,天色已經(jīng)大亮,而自己也已經(jīng)回到了家中,此刻正躺在西廂房的暖玉床上,至于那混賬的范天師,早已不見了蹤影,身邊只有一封書信,里邊盡是他叮囑自己好好練功別偷懶的話。
不度捂著胸口,憤憤的罵了一句:“混蛋呀,好歹也給我留點錢再走??!”
“……你在罵誰混蛋?”木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推開,一道頎長的紅色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背光的年輕男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神色不明語氣冰冷的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