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太原,子路等人住下,柳江離就著油燈,說:“咱們習(xí)武之人,一般來說,就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開武館收徒,二是當(dāng)鏢師。”
子路說:“我們開武館吧?!?p> 柳江離說:“啟動資金呢?”
燈光下的人影影綽綽,子路說:“看來只好當(dāng)鏢師了?!?p> 第二天,他們來到了一家鏢局,名叫四方鏢局,鏢局主人馬得路聽說有人來應(yīng)聘,接待了他們,說:“鏢局雖小,希望招到實用之人?!?p> 子路說:“我們兄弟個個身懷絕技?!?p> 馬得路說:“何以見得?!?p> 子路說:“試一試就知道了?!?p> 馬得路把總鏢頭段天虎叫出來,說:“你試試他們的功夫?!?p> 子路從武器架上拿了一把刀,說:“你朝我身上砍幾刀?!?p> 段天虎哈哈一笑說:“小伙子好大口氣,你的意思是你學(xué)會了硬氣功,刀槍不入,據(jù)我所知,世上沒有硬氣功,我這刀可是真刀,不是表演用的。”
子路說:“讓你砍你就砍。”眾人既驚懼又疑惑,少林寺的時候沒學(xué)過硬氣功啊,柳江離勸子路不要逞能,子路也不言語,去兵器架上拿了一把刀,在自己腿上砍了幾刀,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子路砍完后,亮了亮刀,說:“總鏢頭,這下你可以放心砍了?!?p> 段天虎從沒有見過這種絕技,驚為天人,他試探著砍了幾刀,子路依然毫發(fā)未損。
馬得路對這群小伙子有了濃厚的興趣,他指了指子遠,說:“你有什么絕學(xué)?”
子遠說:“絕學(xué)沒有,真功夫有不少?!?p> 子遠上兵器架上也拿了一把刀,對段天虎說:“鏢頭,看刀?!弊勇返缎须U著,段天虎慌忙格擋,兩人廝殺成了一團,難分上下,段天虎跳出廝殺,說:“他的勇氣可嘉,但功底不深,不過也是一位難得的人才?!?p> 馬得路指了指子進,說:“你有什么本領(lǐng),讓我們開開眼。”子進一腳踹斷了院中一顆胳膊粗的楊樹,段天虎大聲叫好,說:“天生神力,雖然是冬天,楊樹葉落,天地苦寒,木質(zhì)有些脆,但是著實神力?!痹瓉碜舆M自打少林寺比武失敗以后,意識到力量的重要性,在絕對的力量速度差距面前,任何技術(shù)都是花拳繡腿,他在少林寺苦苦打熬筋骨,現(xiàn)在的他比以前壯了一圈。
馬得路問柳江離:“你呢?”
柳江離選了一把劍,劍術(shù)飄逸靈動,段天虎苦苦招架,一會后,段天虎停止打斗,說:“他的劍術(shù)師從名家,劍使得密不透風(fēng),不可多得的人才?!?p> 馬得路哈哈一笑說:“今天喜鵲叫了一早上,我還說有什么喜事,你們就是我最大的喜事。”他目光望向了孔慈四人,希望他們給他更大的驚喜,孔慈四人演繹了一套武術(shù)對練。
段天虎一看,正宗的少林功夫,功底扎實,他告訴馬得路:“這是正宗的少林弟子,武功不俗?!?p> 馬得路說:“今天喜得八位少年英雄,鏢局壯大指日可待,以后月薪十兩銀子,出鏢另算?!?p> 子路八人謝過馬得路,馬得路心里高興,說:“你們?nèi)ノ淦骷苌咸粢患樖值谋??!?p> 子路挑了一根鐵槍,子遠挑了一把短刀,子進挑了一副銅錘,柳江離挑了一把劍,孔慈四人挑了四根鐵棍,久在少林,鐵棍使習(xí)慣了。
第二天,段天虎把子路八人集中在院中,他說:“馬得路很看重你們,以后你們由我來帶,咱們鏢局有三大靠,一靠真本事,二靠兄弟朋友,三靠后臺,以后你們第一要好好練功,第二不準做背信棄義之事,三要維護好咱們和后臺的關(guān)系?!?p> 柳江離問:“咱們的后臺是誰?”
段天虎說:“你們初來乍到,不便透露,你們?nèi)蘸髸馈!?p> 子路問:“我們什么時候出鏢?!?p> 段天虎說:“就在今天,有一項非常簡單的任務(wù),把一千兩白銀送到五臺山,太原到五臺山,不過幾百里,兩天時間就能運到,當(dāng)家的此意,也就是讓你們出去歷練歷練,見見鏢局的流程?!?p> 眾人把一千兩白銀裝到車上,套上馬,子路是第一次見這么多錢,心里有些緊張,段天虎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以后你會押更大的鏢,這都是小打小鬧?!?p> 出鏢。段天虎九人走到陽曲縣,已經(jīng)是中午了,人困馬乏,柳江離提議,隨便找個地方,吃點東西,段天虎說:“做鏢師的,沒有隨便二字,咱們有個原則,新店不吃,新店不住,生店不吃,生店不住,你們可能看過水滸傳,如果生店新店給咱們下蒙汗藥,做成了人肉饅頭,那該如何是好。”
眾人哈哈一笑,走了一會兒,看見一家迎風(fēng)招展的酒旗,上面四個大字,迎賓酒家。段天虎說:“這是咱們鏢局經(jīng)常來的地方。”進店,小二招呼,問:“客官吃點什么?!倍翁旎⒄f:“照樣?!?p> 一會兒,一個羊肉鍋仔,一碟牛肉,一碟過油肉,一籠莜面佬佬,一盆燴菜,九大碗肉炒刀削面端上桌子,眾人吃的滿面油光。吃罷飯,眾人繼續(xù)趕路,等到了忻州,天已經(jīng)黑了,段天虎找了一家客棧,名曰明月客棧,就著咸菜,吃了九碗河撈面,打水洗腳,不在話下。
總鏢頭一個房間,子路八人四個房間,段天虎睡得呼嚕聲陣陣,子路八人有些睡不著,對于段天虎來說,一切就像是例行公事,但對于子路他們來說,這都是全新的,有些新鮮,有些未知,有些害怕。
第二天到達五臺縣的時候,又是中午,段天虎給他們點了肘子,過油山藥,羊腿,豆腐丸子等,眾人吃的很幸福,想起少林寺的清苦生活,這簡直是人間天堂,柳江離提議天冷喝點酒,段天虎制止,說:“鏢師出鏢,不能喝酒,這是規(guī)矩?!?p> 下午,段天虎九人正在行進間,他發(fā)現(xiàn)了路上的荊棘,他臉色一暗,說:“該來的還是來了?!?p> 子路問:“來了什么?”
段天虎說:“劫匪,劫匪以荊棘為標志,意思是要劫道。不用怕,咱們就是吃這碗飯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干就是了?!?p> 走了約莫二里地,有三人騎馬從遠方呼嘯而來,穿著羊皮大衣,帶著六合帽,耳朵凍得通紅。
段天虎大喊:“來者何人?”
三人回應(yīng):“孟火、李劍、張炎?!?p> 子路兄弟聽到三人名字,怒從心頭起,子路簡單地說了一下他們和劫匪的仇恨,段天虎說:“有仇不報非君子,上啊。”
“如果我們把他們殺了,會怎么樣?”子路問。
“他們殺人不眨眼,你有的選擇嗎?咱們有的選擇嗎?”段天虎回答。
子路三兄弟拍馬趕過去,在距離孟火三人十步的距離停下,說:“我們兄弟兵器下不死無辜之人,你們記得去年你們追殺的三兄弟嗎?”
孟火哈哈一笑,說:“我們追殺的人多了,記不清了?!?p> 子路說:“記清記不清不重要了,拿命來?!?p> 子路三人拍馬趕到,和孟火三人混戰(zhàn)在一起,馬嘶鳴陣陣,刀槍撞擊聲陣陣,火花四濺,這時,子遠發(fā)現(xiàn),他的短刀在馬戰(zhàn)中沒有任何優(yōu)勢,他拍馬回來,扔下短刀,孔慈扔給他一根鐵棍。
鐵槍,鐵棍,銅錘,孟火三人剎那間落了下風(fēng),三把刀對三個重型兵器,虎口震得發(fā)麻,依然抵擋不住。
子遠一招舉火燒天泰山壓頂,砸向了李劍的頭,李劍拿刀格擋,刀被震飛了,鐵棍還是砸在了李劍頭上,李劍跌落馬下,子路一槍扎透了李劍的胸膛。
張炎孟火見勢頭不對,調(diào)轉(zhuǎn)馬身逃跑。子進扔出一把銅錘砸在了張炎的后心,張炎墜馬,子遠趕到,一棍砸爛了張炎的腦袋。
孟火的馬快,跑了幾百米,子路扔槍刺向了孟火,力量不夠,沒夠上,孟火跑遠了,子路兄弟正要追趕。
段天虎說:“別追。”
子路兄弟方才罷手,但仍然憤憤不平,子路問:“為什么不讓追了?”
段天虎說:“窮寇莫追,萬一孟火逃跑的路上給你們設(shè)個陷阱,你們就栽了。”
子路說:“只是今日讓孟火逃脫了,日后肯定是個隱患?!?p> 段天虎說:“打劫的,講什么江湖道義,他死了兩兄弟,也就是死了兩個幫手而已?!?p> 到了五臺山腳下的石咀,段天虎說到了,眾人定睛一看,只見一個華麗的建筑,門口一對石獅子,大門緊閉,門柱上一副柳體書就的對聯(lián),家富人喜順如流水,時言樂開穆若清風(fēng)。門頭兩個大字,馬府。
柳江離一笑說:“咱們莫不是給咱們當(dāng)家的押送銀子?”
段天虎說:“正是,咱們當(dāng)家的就是五臺人,他給家里送銀子,又怕劫道,就拍咱們九人押運?!?p> 段天虎敲開大門,管家把他們請到大堂,給他們泡了一壺碧螺春,說:“你們等候片刻,馬家二公子馬上就到?!?p> 一會兒,進來兩位少年,柳江離一看,樂了,原來是馬沖和馬飛。
柳江離正要和他們互訴衷腸,但是馬沖和馬飛的反應(yīng)相當(dāng)冷淡,說:“你們從少林寺學(xué)藝歸來,還不是給我家干活,學(xué)得文武藝,貨與富商家?!?p> 柳江離等人也不好多說什么,畢竟這是事實,不過,馬家招待客人還是很大氣的,把屯好的豬羊牛肉做了一大桌子菜,又上了一壇子汾酒,段天虎說:“任務(wù)結(jié)束了,想喝就喝吧?!?p> 柳江離拿起小酒盅敬了段天虎幾杯,說:“感謝總鏢頭的教導(dǎo)?!弊勇返热艘惨篮J畫瓢敬酒,段天虎給他們講走鏢的英雄往事,眾人聽得如癡如醉,最后都喝大了,不知是酒醉人,還是故事醉人。
兩天后,段天虎回到鏢局向馬得路匯報情況,段天虎小心翼翼地問:“子路兄弟擊殺李劍張炎,會不會給鏢局帶來麻煩?”
馬得路沉思半晌,說:“孟火一伙人本來就是土匪,朝廷欲除之而后快,咱們只是替天行道,沒什么大事,而且這也是子路等人揚名的機會,他們名聲大了,咱們以后的生意會越來越好?!?p> 子路兄弟擊殺了孟火,除了心頭一恨,工作也大體穩(wěn)定了,他們想去找他們父母,自打去年出去避難,一年多沒見了,甚是想念。
他們的叔叔王潤龍在杏花嶺做茶葉生意,是時候去看看了,出門的時候遇上了柳江離,柳江離聽說原由,說:“我陪你們一起去?!?p> 王潤龍的茶葉店很好找,中午時分,已經(jīng)到達茶葉店。
父母兒子見面,哭成了淚人,母親摸著兒子的臉說:“瘦了,大冬天怎么穿這么少?!痹谔煜履赣H眼里,出門在外,永遠是瘦了,永遠穿衣服單薄。
等平息了情緒,王潤堂問:“最近靠什么生活?!?p> 子路把上少林,進鏢局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王潤堂嘆氣說:“做鏢師在刀槍里滾打,危險,不是什么正當(dāng)行當(dāng)。”
子路又把前些天擊殺李劍張炎的事情說了一遍,王潤堂看著子路兄弟的臉,感覺有些陌生,他希望孩子們耕讀為生,如果有出息,參加科舉考試,弄個一官半職,沒想到,僅僅用了一年,孩子們手上就有了人命。
他問:“孟火不會回來報復(fù)吧?”
子遠說:“諒他也不敢?!?p> 王潤堂說:“馬上就開春了,可以參加春考了,你們念了十幾年書,可以試試,當(dāng)官才是正道?!?p> 子路兄弟應(yīng)承下來,但是他們知道,他們不能考,去年殺了知縣的事情如果讓官府知道了,那就是自投羅網(wǎng),幸虧朝廷忙于絞殺流寇,他們的案子耽擱下來了,他們想要生存,只能在鏢行這個灰色地帶。
子路兄弟和柳江離拜別了父母,說:“等我們?nèi)值馨差D下來,就把父母接到我們那邊住?!?p> 母親說:“保重身體,注意安全,遇上難事,能躲就躲,性命重要?!?p> 子路說:“知道了?!敝懒耸且痪浞笱茉?,他更知道,有些事是躲不了的。
回到鏢局,馬得路和段天虎喝得醉醺醺,孔慈四人陪著吃飯,他們嚴守出家人的規(guī)矩,一口酒也沒喝,只是很有興致的看著馬得路和段天虎吹牛,馬得路看見子路兄弟和柳江離回來,說,坐下來喝酒,子路兄弟和柳江離不敢怠慢,陪著喝了幾杯。馬得路和段天虎酒意更濃,說:“幾位小兄弟,想必未經(jīng)人事,這是做哥哥的錯,我倆今天帶你們?nèi)ス涓G子?!?p> 子路等人急忙擺手,馬得路說:“走鏢是在刀口上混飯吃,將來萬一有個閃失,你們沒娶過媳婦,經(jīng)過人事,會說馬哥不仗義。”馬得路和段天虎又拉又拽,子路兄弟和柳江離半推半就就跟著去了,孔慈等人默默念佛,馬得路哈哈一笑,說:“不勉為其難,不壞出家人的童子身,要不練不出童子功?!?p> 燈火初上,月掛中天,清冷而皎潔,太原月何年見太原人,太原人何年見太原月,人生代代無窮已,月清冷年年如是。
馬得路借著酒勁,吹噓他們要見的美妓,據(jù)說號稱中原第九大美人,柳江離問:“那中原到底有幾大美人?”
馬得路說:“那當(dāng)然是有十大美人。我們要見的這位名叫水玲璐,是不是名字就起的很水靈,但是這姑娘有一個毛病,她喜歡才子,喜歡詩歌。這個難不倒我,我以前也是一位詩人?!?p> 到了青樓,馬得路送給老鴇一塊銀錠,老鴇笑嘻嘻把馬得路帶到水玲璐姑娘房間里,房間里的熏香熏得妖艷,一如房間里的配色,房間正中央掛著一幅孔雀開屏,如水玲璐一樣炫耀著自己的美麗,水玲璐微露雪肌,眼神迷離,朱唇輕啟,說:“老爺喜歡哪首詩?”
馬得路說:“李太白的將進酒。”
水玲璐說:“老爺不妨朗誦一番,助助酒興?!?p> 馬得路從腰間抽出佩劍,使了一套太白劍法,形散而劍意不散,舞罷后,劍指窗外明月,高聲朗誦將進酒。
水玲璐說:“好劍法,好詩歌,當(dāng)飲酒一杯?!?p> 眾人舉杯痛飲,水玲璐說:“這幾位小哥哥,喜歡什么詩歌?!?p> 柳江離說:“我喜歡柳三變的詞,如果姑娘不嫌棄,我愿為姑娘唱一首晝夜樂?!?p> 水玲璐說:“好,我為你伴奏。”
柳江離本來音色極美,加上以前訓(xùn)練過,歌唱的纏綿悱惻,娓娓動聽,當(dāng)唱到一場寂寞憑誰訴,算前言,總輕負的時候,水玲璐的眼睛竟然微微潮濕,柳江離本來是逢場作戲,但是有一人心動了,這人是王子遠。
子遠喜歡妖艷的女人,水玲璐就是妖到極致的女人,但是子遠不會唱歌也不會吟詩作對。
一曲歌罷,馬得路說:“江離,還有這等本事,以后可以游戲花叢?!?p> 柳江離說:“雕蟲小技,貽笑大方?!?p> 水玲璐說:“為了這首歌,我提議再喝一杯?!?p> 馬得路等人一飲而盡,柳江離和子路兄弟年少,沒喝過大酒,沒在酒場上歷練過,不一會兒就喝醉了,手撐著頭,眼神木訥而迷離,看著水玲璐姑娘傻笑,馬得路和段天虎因為來之前已經(jīng)喝過了,不一會兒也開始胡言亂語。
水玲璐想到,男人,呵呵,都這個德行。
第二天中午,眾人才醒過來,馬得路往身上一摸,只摸到幾塊散碎銀子,這時,水玲璐笑吟吟的進來,說:“謝謝大爺?shù)馁p賜?!?p> 馬得路揉了揉眼睛,疑惑道:“我賞賜過嗎?”
老鴇笑盈盈的說:“大爺出手闊綽,水姑娘都感動到想以身相許了,怎么,大爺不記得了。”
馬得路明白,這是酒后著了人家的道了,但是面子上不能表現(xiàn)出來,只好認栽,他說:“水姑娘說要以身相許,是真的嗎?”
水玲璐笑道:“當(dāng)然是真的,只不過現(xiàn)在只是停留在感動階段,大爺要是常來,陪我說說話,陪我解解悶,日久生情,我想我會心動的?!?p> 馬得路哈哈一笑,召喚眾人,踏出青樓。
回到鏢局,孔慈趕上來,說:“當(dāng)家的,鏢頭,咱們有生意了,客人已經(jīng)在會客堂等了一個時辰了?!?p> 馬得路和段天虎馬上到會客堂接待,只見會客堂的太師椅上坐著一位秀才模樣的人,清瘦微須,目光精明,客人做了自我介紹,說:“我叫葉孟夏,此番前來是想讓貴鏢局幫我家老爺送一批藥材?!?p> “什么藥材?”馬得路問。
“刀槍藥?!比~孟夏答。
馬得路沉思,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刀槍藥涉及兩種人,兵或者匪,不管是兵匪,都不好對付,萬一送丟了,那是掉腦袋的事兒。
葉孟夏見馬得路面露難色,笑道:“當(dāng)家的,不敢送?”
馬得路被激怒了,說:“怎么不敢送,我們吃這碗飯的,就是看錢多錢少的問題。”
葉孟夏喝了一口茶,說:“我家老爺名叫趙伯庸,你們從太原送到河南登封,一里路一兩銀子,送到我們給現(xiàn)銀,送不到你們雙倍賠償,你看怎么樣?”
馬得路輕敲桌子,沉思半晌,說:“成交?!?p> 把葉孟夏送走,馬得路把眾人叫到院子里集合,說:“這次,我們攬了一個大營生,把一批刀槍藥送到河南登封趙伯庸府上,一里路一兩銀子,但是這一路兇險我們可以預(yù)測到,河南災(zāi)民遍地,有兵有匪,刀槍藥對于他們來說就是救命藥,都想搶,我們的目標就是平安送達?!?p> 柳江離聽罷,心想河南登封趙伯庸不是楚楚的父親嗎?他這是想趁著國家有難大撈一把?
段天虎說:“這一路路途兇險,我不強求,有愿意跟著我走這趟鏢的,報個名字?!?p> 子路兄弟和孔慈師兄弟一看,一個鏢局,只有他們是新來的,鏢師應(yīng)該為鏢頭和主人排憂解難,此時不表現(xiàn)更待何時,他們八人從鏢師隊伍里走出來。
段天虎說:“好樣的,你們不怕嗎?”
子遠說:“掙得就是玩命的錢。”
次日啟程,天冷異常,北風(fēng)呼嘯白草折,沒有草的地方,風(fēng)一起就是沙塵漫天,段天虎帶著八人冒著嚴寒,騎著棗紅馬,走在路上,走了幾天都平安無事,段天虎心里念叨,但愿一路平安,別遇見土匪流寇和官兵,但是天不遂人愿,怕什么就會來什么。
走到沁縣境內(nèi),山巒簇擁,中間一片開闊地,隱隱聽到了馬群的嘶鳴聲,鐵蹄聲,從聲音判斷,大約有百十來號人。段天虎大驚,他說:“兄弟們,抄家伙?!?p> 子路等人慌忙拿起了兵器,嚴陣以待。
馬蹄聲,嘶鳴聲漸漸迫近,慢慢看到了煙塵,慢慢看到了人影,黑壓壓的百十號人一起壓進,猶如黑云壓頂。
子路已生凍瘡的手僅僅握住鐵槍,時間一久,手心竟然微微出汗,土匪在離他們約十米的地方停下,為首的身穿羊皮大褂,頭戴氈帽,臉上一道刀疤,他揮舞著手中的鐵槍,說:“我叫殺破天,你們可能聽說過我的名號,我們不想殺人,我們只想要你們押著的那批藥材,給我兄弟們看病,識相的,留下藥材走人,不識相的,留下腦袋和藥材?!?p> 段天虎問:“你們怎么知道我們押的是藥材,誰告訴你的?”
殺破天說:“死到臨頭,關(guān)心的挺多。你們是留下藥材,還是被我們殺了,再留下藥材。”
段天虎說:“我們走鏢的,受人之托,說送到就必須送到,信譽比命重要,有本事,直接過來取,廢什么話?!?p> 殺破天狂笑道:“也是條好漢,老子成全你們,兄弟們,殺!”
馬群如開了閘的洪水,涌了過來,段天虎愈發(fā)冷靜,子路等人也手握兵器,目露兇光,剎那間,刀槍撞擊聲廝殺聲叫罵聲響成一片,打了一陣,也不知過了多久,殺破天的攻勢漸弱。
段天虎等人明白,殺破天雖然人多,但是差不多都是臨時上陣的農(nóng)民,沒有經(jīng)過訓(xùn)練,所以,我們并不弱。
殺破天見久攻不下,他改變了策略,讓兄弟們圍著段天虎等人兜圈子,這是土匪慣用的手法,繞著轉(zhuǎn)圈,轉(zhuǎn)暈對手,尋找破綻,一舉擊破。
只見土匪如龍卷風(fēng)一樣圍住了段天虎等人,段天虎和他的鏢師就在風(fēng)暴的中央。
段天虎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破綻,打仗應(yīng)該以優(yōu)勢力量打擊對方薄弱地帶,此時土匪轉(zhuǎn)成了一圈,那就是他們力量被平均,沒有絕對優(yōu)勢,他大喊道:“子路江離、還有我做前,子進子遠殿后,孔慈兄弟居中,保護側(cè)翼,突圍?!?p> 段天虎和子路把鐵槍掄圓了,殺開一條路,孔慈兄弟居中把藥材圍成了鐵桶,子進一雙銅錘,怒睜雙目,猶若金剛,子遠殺得興起,只是覺得虎口發(fā)麻。
段天虎等人殺出重圍,殺破天無奈看著段天虎遠去,等他清點傷員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死了一個人。
他弟弟。
他仰天長嘯,喊道:“段天虎,還我弟弟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