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自顧和夏澤哲還有自己的兩個丫鬟說著些什么,故意沒有再理會謹王的目光。
離燁心下有幾絲不悅,壓迫的目光更冰冷了。不經(jīng)意將那一襲淡青色衣裙的窈窕身影刻入了眼底。
老王爺與夏伯淵又客氣了幾句就帶著謹王告辭了。夏伯淵把人都遣散了,單獨留下了凜。
“父親,凜不是有意的,況且是初犯,還希望父親能從輕發(fā)落”
夏澤哲見父親臉色不好,想幫凜說幾句好話。夏家?guī)状鷱能?,家里也多少有些軍中的風氣。夏家的家法可比尋常人家嚴厲得多。
“哲兒,你也先下去吧,我和凜單獨談談。放心,我不會把凜怎么樣的?!彪y怪凜和哲兒感情好,這個哥哥還是很疼自己的妹妹的。
“多謝父親!凜,好好跟父親認錯?!毕臐烧苡侄诹艘宦暡烹x開。
原本景致錯落的院子這會兒已經(jīng)面目全非,常青樹傾倒,枝丫散亂,假山流水那的小池子上飄著厚厚一層殘枝爛葉。地面上有幾個凌亂的大坑,土石飛濺到了四周。這回確實是有些過了,這大過年的,家里鬧成這個樣子,換誰都得郁悶。夏伯淵嘆了口氣,抬步回到了屋內。凜連忙小心的跟了上去。
“凜,坐吧”夏伯淵坐在了自己之前的位子上。
“干爹,對不起,我太沖動了。要不我還是搬出去住吧?免得給您添麻煩”凜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晚了,禍已經(jīng)闖下了。謹王的態(tài)度你也看到了,這事不會就這么罷休的,你最好有個心里準備。先不說這個,我想知道的是你的記憶恢復了多少?”
夏伯淵不提凜差點都把自己失憶的這茬給忘了。失憶自然是糊弄他的,主要是自己過去的經(jīng)理不方便說。但自己的身世是真的一直毫無頭緒。只是憑著隱隱的直覺想要查清楚寧月公主的事情。
“干爹,我只知道自己是個孤兒,是被人收養(yǎng)長大的,我的過去與那位公主并沒有交集。不過我對那位公主的事確實有些在意,今天這么沖動大概是因為見到了和寧月相關的人吧?!苯裉斓幕饸獯_實有些大。
“還有別的線索嗎?你的養(yǎng)父母還在嗎?”要是有別的突破口就好了。
“沒了,養(yǎng)父母生活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已經(jīng)過世了?!眲C臉上也瞬間黯淡了。在過去,那是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家人。
“凜,我也不瞞你,寧月公主的生母兩年前就病逝了,你是想和寧月公主的父親也就是當今陛下當面求證嗎?”夏伯淵一直有這樣的猜測。
“我……我只是想見見他”凜其實還沒有想到這一步。一直以來自己都是憑著那一點直覺行事,真的推敲起來,這些行動毫無根據(jù)可言。過去經(jīng)歷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凜覺得就算自己事從石頭里蹦出來的都可以接受。凜只是想暗中調查寧月公主的事,卻沒有想過去和寧月的父親求證。
“凜,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這里也困不住你,但是圣心難測,你要把握好分寸。云錦已經(jīng)有三個月的身孕了,我們夏家與太子早就綁在了一條繩上。我問你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如果,謹王府要你,你打算怎么辦?”夏伯淵邊說凜邊點頭,聽到最后的問題,凜一下子愣住了。
“我今天可是得罪了謹王,這事可能性應該不大吧?”一見面就大打出手的兩人結的哪門子的親!
“我是說如果,謹王的態(tài)度你也看到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他對你是在意的。雖然謹王的傳聞不好,但他的身份地位擺在那里。他若想讓你進謹王府,只是一句話的事情。到時候你會怎么選擇?”這是很有可能的事。
“如果我一走了之了你們會有什么麻煩?”這會兒離開還來得及嗎?
“滅頂之災!”凜狠狠地倒吸了口冷氣,謹王府竟是如此恐怖的存在!
“看來我這張臉確實很容易惹麻煩。我可以承諾您,如果這事真的發(fā)生了,您同意就是了,我不會逃走。不論我做什么都會以夏家的安全為前提,若我真的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您大可與我斷絕關系,將我逐出夏家?!?p> 有凜的這個承諾在夏伯淵覺得事情就好辦多了。凜的脾氣自己還是有幾分了解的,軟硬不吃,但脾氣卻很耿直,自己承諾的事情會放在心上的。這樣自己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夏伯淵端起茶杯,喝了口放涼了的茶,心里的火氣也去了很多。
“凜你也別誤會,我也只是做個假設。夏府依然是你的家,你安心住在這里。婚嫁的事還早,你也不用操心,還有干爹干娘呢。好了,時間不早了,回去吃中飯吧,這院子你就不用操心了?!边€是讓哲兒照看一下修葺的事吧。
“凜送干爹一程”凜連忙起了身。干爹也要回自己的院子,這里可沒法再待了。
“也好,走吧!”
凜送了干爹半程,才和兩個丫鬟回到了聽雨閣。午飯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一身疲憊又加上饑腸轆轆,一回來就撲在床上不想起來了。
“小姐,把衣服脫了再睡,冰夏去拿飯菜了。您要是困了就先睡會兒,等您醒了我們再去小廚房里把飯菜給您熱熱?!?p> “嗯,你們先吃吧,不用等我了,我沒什么胃口”好想先躺一會兒。
“好的,小姐。等您有胃口了,想吃什么告訴巧娥,我讓廚房給您做。”說話間巧娥已經(jīng)替凜解下了外套。凜自己順手脫了鞋襪就躺進了柔軟的被子里,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巧娥放下帷幔后輕巧的退了出去,沒發(fā)出一點聲響。
夏府主院。
“老爺,云凜沒事吧?”夏伯淵一回到屋子里夫人就迎了上來。行走間湖藍色的衣裙飄飛,過了年天氣已經(jīng)沒有那么冷了。夏伯淵眉眼更柔和了些。
“夫人不用擔心,凜沒什么事。過幾日就是宮宴了,我怕凜不懂宮里的規(guī)律,沖撞了貴人,你找個嬤嬤給凜指點指點。還有,叫柳大夫給凜看看”夏伯淵拍了拍自己夫人的手。
“老爺放心,嬤嬤我已經(jīng)找好了。柳大夫這會兒估計在家里,我馬上讓人去請。是云凜傷著哪里了嗎?”姜氏也稍微有些擔心,偏廳那邊的事府里都在傳,還好自己及時堵住了那些下人的嘴。傳到外面對夏府沒什么好處。
“沒有,讓柳大夫看看,放個心。夫人辛苦了,我們先用飯吧!”夏伯淵并不擔心,老王爺明顯是看好云凜的。
“哎,好,先吃飯吧”
夏府倚蘭軒。
“碧環(huán),我哥呢?”
夏云斐回到住處第一時間就是找自己的哥哥幫忙。那個野丫頭的功夫可不弱,自己以后不能和她硬碰硬了,真打起來,自己只有挨揍的份。
“小姐,少爺這時候應該在書房”碧環(huán)話音剛落,夏云斐就出去了,院子里的幾個丫鬟面面相覷。自從來了位凜小姐,云斐小姐一下子就變得忙碌起來了。
夏云斐一進自家哥哥的書房就喊“哥,你得幫幫我。憑什么那個野丫頭一來,我就什么都得讓著她,就連親事都可能被她搶走!我才是夏府名正言順的小姐,她算什么東西,連給我提鞋都不配?!?p> “云斐,你別吵了,哥哥答應你就是了。不過你想怎么做?”
夏澤恒一直很疼這個妹妹。這段時間云斐確實也不好過,每次見那些重要的客人都有云凜插一腳。云斐年紀可不小了,再過兩個月就有十八了,怎么能不著急。偏偏大伯和嬸嬸對一個外人如此上心。自己本來也是不滿的。
“哥,你不是認識很多人嗎?可以趁她外出的時候找些人教訓她一頓。對了,哥你還不知道吧,這個云凜功夫非常厲害,普通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你叫的人也要小心行事?!毕脑旗持栏绺缣圩约海欢ú粫还艿?。
“嗯,還是你聰明,哥哥知道該怎么做了。時候不早了,吃完午飯再回去吧?!毕臐珊惴畔铝耸稚系臅?,溫潤的樣子很容易讓人心生親近。
“不了,哥,我回去吃,就不打擾你和嫂子了?!毕脑旗彻首髡{皮,不想惹嫂子不快。兄妹兩的感情好歸好,但終究哥哥已經(jīng)是有家室的人了,保持些距離也是必要的。
聽雨閣里,凜一覺睡到了申時中,越睡越想睡,但肚子已經(jīng)餓的‘咕嚕嚕’地叫了。要睡也得先填飽肚子。
“小姐,您醒了嗎?”巧娥正好過來,聽到聲響連忙上前。
“嗯,巧娥進來吧,更衣”凜已經(jīng)有些習慣被人服侍了。
“小姐,大夫人過來了,冰夏在下面招呼”巧娥整理衣服的動作稍微有些快。
“來了多久了?”上午的事估計府里的人都知道了,夏伯淵應該會做些什么。凜不禁按了按額角。
“有一會兒了,大夫人聽說小姐在休息,沒讓我們來叫您,說是等你醒來。一直在下面喝茶”大夫人對小姐真好。
“我知道了?!眲C剛收拾好準備下樓,大夫人就進來了,又把自己拉進了房里,一眾下人都在門外候著。
“凜兒有沒有傷到哪里?柳大夫,快給云凜看看”凜沒想到這大夫還是自己的熟人。
“干娘,我沒什么事,用不著看大夫,再說了,我自己也能治的?!弊约荷砩险娴臎]有什么傷。
“還有柳大夫,新年好啊,許久不見身體可還好?”凜有段時間沒看到柳大夫了。
“哎,老頭子身體好得很。凜也新年好啊,來,讓我號個脈,也好讓大夫人放心。”柳大夫已經(jīng)打開藥箱,拿出了脈枕。
“柳老說得對,你趕緊上床上躺著。你們兩個去把門窗關好,二樓風大,大冬天的怪冷的?!贝蠓蛉艘粊?,冰夏和巧娥又忙乎起來。聽雨閣的下人就她們兩個。
柳大夫把藥箱放在一邊,挽起了右手的衣袖,準備號脈,凜只能配合。柳大夫一接觸到凜的脈象就忍不住皺緊了眉頭。脈象稍微有些虛,無外乎是氣血不足,但隱約間似乎有些怪異,一時也說不上來是什么。但據(jù)自己行醫(yī)多年的經(jīng)驗,凜身體的損耗遠超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