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吃了些齋飯,洗漱完就準(zhǔn)備休息了。冰夏和巧娥看上去比凜還累,話都少了很多。坐了一整天的馬車,基本上都是腰酸背痛了。兩個丫鬟就在凜的床邊打地鋪,準(zhǔn)備將就一晚。
老夫人信佛,想跟著寺里的僧人去上了晚課,幾個晚輩自然也得陪著。凜還沒睡上床就被叫到了老夫人那邊,和夏府的幾個小輩一起去了大明寺的正殿。凜和夏澤羽跪在一邊,夏云斐他們自然是不愿意再理凜的,連帶著對夏澤羽都疏遠(yuǎn)了不少。夏澤羽雖然覺得有些遺憾,但還是覺得二房的人有些過分了。這樣排擠凜也不知道圖什么。
大殿里還有不少僧人,夏家的人跪在了后面,也有一些別的香客跪著。主持的是一位臉上無悲無喜的高僧,凜跪在蒲團(tuán)上,挺直腰桿,雙手合十,總覺得有些別扭。以前自己可是從來不信這些的,這樣的姿勢,凜總覺得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把這佛堂給煉了。
大殿里只有僧人們特有的念經(jīng)聲,莊嚴(yán)肅穆的氛圍里,凜看著前方三米高的佛像卻沒有去祈禱什么。凜是一名煉金術(shù)師,始終遵循著等價(jià)交換的基本原則。某種程度上來講,凜在‘門’里的時(shí)候是見過所謂的‘神’的,也就是‘真理’。甚至為了生存和過路費(fèi),給‘真理’打工。所以,凜做不到和常人一樣的敬畏。不過,人有信仰也是好的,凜只能盡量讓自己看上去不要那么不合群。
主持的高僧念了一個小時(shí)的經(jīng),凜到最后膝蓋都有些麻了。旁邊的夏澤羽已經(jīng)齜牙,偷偷揉了幾次膝蓋。晚課總算是結(jié)束了,老夫人留住了準(zhǔn)備離去的高僧,也不知說了些什么,竟然讓自己過去一下。
“云凜呀,我聽說你那有個高人贈送的銀盒子弄壞了,說是會召來邪祟。這會兒有大師在,你不妨拿出來給大師看一下?!崩戏蛉松裆行┑【搿6康膶O氏和云斐早先提起過這事,說得挺邪乎的,自己也就放在了心上。讓凜抄佛經(jīng)也是源于此事。
“施主,貧僧法號了空。”高僧是怒目金剛一樣的面相,乍然看上去有些可怕,但目光卻寧靜柔和,帶著莫名的韻味。
“了空大師”凜微傾身還了一禮,用的自然是佛家的禮節(jié)。不知這位大師看出了些什么,凜心里有些打鼓,當(dāng)初銀懷表的來歷不過是隨口編的,真要兌現(xiàn),還是很心虛的。
“老夫人,其實(shí)那個盒子我已經(jīng)修好了。不巧剛剛放在了廂房里,要不然我這就去拿過來給了空大師瞧瞧?”老夫人的話根本就無法拒絕,不過銀懷表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產(chǎn)物,了空大師應(yīng)該看不出什么吧。
“阿尼陀佛,施主不嫌棄,貧僧便一同前往吧。老人家還請放寬心?!崩先思覒n思已久,既是有緣,看看也無妨。老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云凜,還不快謝過大師”老夫人被夏澤恒攙扶著,正慢慢往客房的方向走。大師、凜還有其他人都在后面跟著。
“多謝了空大師”凜在人前一向是懂事得體的,自然不會失了禮數(shù)。
一行人到了后院,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客房。了空大師默然跟在凜身后,斂著的眉目仿佛自成一個世界。夏澤羽不放心,也跟在了一邊。繞過一顆菩提樹,便到了凜的房間。冰夏守在門外,見小姐帶了客人過來,連忙上前。
“了空大師稍候片刻,我這就去取那個盒子?!绷丝沾髱熾p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腳步一轉(zhuǎn)就走到菩提樹下站定。夏澤羽陪在一邊,凜快速的回到屋子里,取出了藏在袖子里的銀懷表。左右翻看了一下,確實(shí)沒什么問題了,只是一塊普通的銀懷表罷了。
放了心,凜讓巧娥待在房間里守著,拿著銀懷表去了房門口的菩提樹下。
凜眼尖地看到,了空大師拿到銀懷表的瞬間神色有些不自然,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看了片刻就還給了凜。
“阿彌陀佛,貧僧愚鈍,并不識此物。不過也沒有感覺到兇煞之氣,佩戴無妨?!?p> “多謝了空大師?!?p> 了空大師如來時(shí)一般,默然轉(zhuǎn)身離去了。也不知這位大師是否真的看出了些什么。凜拿著銀懷表掂了掂,準(zhǔn)備回房休息了。夏澤羽見無事,和了空大師前后腳離開了。
夜半十分,凜起身去了趟茅廁。四周安靜得有些過分,迷迷糊糊走到菩提樹下,發(fā)現(xiàn)房間外面安靜得有些過分。守門的兩個護(hù)衛(wèi)是打瞌睡去了嗎?一下子人就不見了。
凜沒有點(diǎn)燈,摸黑小心的走到了小床邊,怕把地上睡著的冰夏或者巧娥踩到了。可能是沒睡醒,凜一個不小心,左腳拌到了右腳。不好!要砸到冰夏了!腦子里剛閃過這樣的想法,身體就和堅(jiān)硬的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胳膊摔得生痛。
不對呀,冰夏去哪里了?之前明明是睡在這邊的。凜往旁邊一摸,巧娥也不見了。凜一個激靈戒備的站了起來,小心地往床尾的衣柜那邊靠過去。這小房間里,能藏人的也就剩衣柜了。凜的瞌睡已經(jīng)醒了,腳步輕得完全聽不到聲音。抓到柜子上的把手,凜猛地用力拉開。
冰夏和巧娥竟然昏迷著被人綁起來了!凜剛伸出手想要拍醒巧娥,突然背后響起‘呼呼’的風(fēng)聲,凜剎那間縮回手關(guān)緊了柜門。木棍‘咚’的一聲砸在了柜門上,又毫不停歇地砸向凜的腦袋。凜一伸手抓住了木棍,用力一拉,左手用力一拳轟向了持棍蒙面人的臉。骨頭碎裂的‘咔嚓’聲響起,持棍的蒙面人飛到兩米遠(yuǎn)的地面。還未落地,屋頂又跳下了兩個人,揮舞著半尺長的短刀,分別砍向凜的脖子和腿。凜瞬間后翻降落到了墻邊,抓起洗臉的木盆砸了過去。木盆直接被短刀削成了幾塊。屋頂上又跳下了兩個人,與持刀的兩人一起將凜逼向了墻角。
屋子太小了,凜也有些伸展不開。四人一起襲了過來,凜一矮身拍向地面,土石翻轉(zhuǎn),隆起的地面將沖過來的四人都甩了出去。凜瞬間沖過去一拳擊倒一個拿短刀的人,搶過短刀,迅速左右兩刀砍向落后兩人的要害,鮮血飚飛。凜腳步不停,砍向了最后一個拿短刀的。蒙面人接住了這一刀,一飛身上了屋頂。凜一跺腳,地面迅速升起土石混合的圓柱,頂著凜上了屋頂。凜一跺腳,跳上了完好的屋脊,圓柱同時(shí)縮回去恢復(fù)了原樣。
屋頂上還另外有三個蒙面人,加上持短刀的,一共四個,向四個方向飛散而逃。凜認(rèn)準(zhǔn)持短刀的追了上去。蒙面人縱身一躍,跳向另一座屋頂。凜驟然發(fā)力,將速度提到極限,后發(fā)先制,在半空中截住了蒙面人,勢大力沉的一腳將人踢向了地面。蒙面人將地面砸出了一個坑,吐了一口血居然還有力氣爬起來?!侧病钠瓶章晜鱽?,凜偏頭扭身躲過了射過來的兩箭。另外三個蒙面人還沒有走遠(yuǎn),屋子里被打傷的黑衣人又相互攙扶著走出了兩人。
寺里的僧人終于聽到動靜趕了過來,還拿著短刀的蒙面人吹了聲口哨,更多的蒙面黑衣人出現(xiàn)了,扶著受傷的幾人,準(zhǔn)備撤離。凜被暗箭逼得躲閃連連,一時(shí)抽不開身追擊。
趕來的武僧阻擋不住,還是讓黑衣人逃跑了。凜抓住又射到面前的兩支箭,反手扔了出去。兩個黑衣人應(yīng)聲倒地,另一人接連射出三箭后幾個閃身就不見了。
凜用力往上一躍,三支箭刻不容緩的從腳底射過。凜沒有繼續(xù)追擊,跳下屋頂,沖進(jìn)自己的房間,拍醒了冰夏和巧娥。還好她們兩人沒事。
夏澤羽趕到的時(shí)候衣服都沒有穿好,看著躺在地上的幾具黑衣人尸體直皺眉。是什么人在暗殺云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