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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孤傳

第六十六章 醞釀

云孤傳 竹院閑人 4437 2020-05-14 21:37:00

  云霄再次醒來時,她已經(jīng)是明心了。

  看著血魔樹下那具枯骨她有些失了神,溫?zé)狨r活的軀體早被血魔樹蠶食的干干凈凈,只剩下這具堅硬地枯骨。與樹下堆成小山的所有枯骨一樣,孤寂安靜的躺在那里,等著腐化消失的一天到來。

  牙關(guān)死死地咬著,心頭有股熱氣抑制不住地往上翻涌,還未走到眼角,那股熱氣在半途就消散了。

  真的一無所有了,從今以后的每一天,都是為了報仇而活著。

  她走到河邊撫摸著這張和云孤一模一樣的臉,嘴角向上彎起,眼神卻陰沉的可怕。

  她一把摘下僧帽,露出光潔圓滑的頭顱,脫掉身上的干凈卻陳舊的僧衣,看著這具風(fēng)韻猶存的胴體,緩步走到血魔樹下,穿上那具枯骨上的衣服,光潔的頭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黑色的發(fā)茬,只一會的時間,齊腰的秀發(fā)便像雨后春筍般,爭先恐后的掙脫出原有的束縛。

  云霄面無表情地穿好了衣裳,盤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化作一陣黑煙,轉(zhuǎn)眼便消失不見。

  朝搖山,云閣。

  清塵盤坐在蒲墊上,手里拿著禹皇劍細細的欣賞,目光所到之處皆是驚嘆,果真是一把好劍!

  傳說中禹皇劍是遠古眾神傾力所鑄。劍身選用的是首山古銅,首山是盤古羽化后的身軀化作的靈山,其山石機具靈氣,鍛造出的劍蘊含無盡的威力,劍身上的銘文是由禹皇親手纂刻。

  此劍遇神斬神,遇佛斬佛,等級較低的仙身一劍下去便會灰飛煙滅,更不用說那些妖邪鬼祟更是躲得遠遠的。

  清書在一旁心中暗暗稱奇,這劍瞧著平平無奇,卻頗有禹皇的風(fēng)范,周身散發(fā)著洪荒神族不容輕視的威儀。

  這劍雖然長眠地下,劍刃卻依舊銳利無比,閃著震懾心神的寒光?!按髱熜?,這禹皇劍真有那么大的威力?”

  清塵拿著劍朝清書比劃,“那我拿你試試?!?p>  清書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連連后退,“不、不、不,我開玩笑的,我開玩笑的?!?p>  清塵收起禹皇劍問他:“大月氏的事,你調(diào)查的怎么樣?”

  清書收起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屏饲埔慌园l(fā)呆的沐奎和早就犯困睡著了的云孤,一本正經(jīng)地湊近清塵身邊小聲地說道:“大月氏族長月鳴去京城了?!?p>  “京城?”

  “嗯,明面上是說要給云芙議親,但是私底下我卻查到紅蓮現(xiàn)在正在國師府。我不相信這是巧合,幸好京城一直有清風(fēng)和清愁盯著,要是有任何動作,他們都會送信回來通知我們。”

  清塵眉頭微皺,目光緊鎖桌面的某處,頭腦迅速的整理思緒。

  “大師兄?”清書看著久未出聲的清塵試著喊了他一聲。

  “看來,我們要去一趟京城了?!?p>  話音剛落,云芙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云閣門口,“師父,您回了。”她步履從容地走上前來,恭敬的揖拜,“師叔。”她的眼睛里不似以往那般有許多期盼,而是多了許多平靜,神色與以往也有些不太一樣。

  “嗯,你在門內(nèi)一切可好?!?p>  “一切都好。弟子還有一事想向師父稟告?!?p>  “何事?”

  “父王來了書信,讓我去趟京城,還請師父應(yīng)允?!?p>  “嗯,那你準備一下,明日就動身吧?!?p>  云芙試探地問道:“剛剛恰巧聽到師父說也要去京城,想起父王那日說曾說,對師父一直仰慕已久,想要我引見一番。弟子斗膽,師父何不與弟子一起動身,路上也好互相照應(yīng)?!?p>  月鳴要見自己,那不正好可以探一探他的口風(fēng),“既如此,那就明日一起去京城吧?!?p>  云芙心里有些驚訝,不敢相信清塵居然答應(yīng)了,心里頓時有些雀躍起來,她善解人意道:“師父長途歸來,想是有些疲倦,那弟子先行退下,明日與師父一起前往京城?!?p>  “也好,你先下去吧?!?p>  等云芙已經(jīng)走遠后,沐奎終于忍不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能一起去嗎”

  清塵看著靠在沐奎身上已經(jīng)熟睡的云孤,心里微微一笑,“嗯,這次要處理的事情可能有些兇險,你幫我看護好她?!?p>  “好,你放心。”沐奎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是彎彎的,像一對臥倒的括弧,模樣十分喜慶。

  清塵又想到了什么,“我記得當(dāng)年還有一只小狼,它去哪里了?!?p>  沐奎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她低頭不語,有些哀慟,氣氛一時間有點沉重起來。

  沒有狼群庇護的幼崽,就是其他猛獸的美食。那血肉模糊地山洞...“他...死了...”

  清塵臉帶歉意的說:“抱歉,是我失禮了?!?p>  “是我失態(tài)了?!便蹇亮瞬劣行駶櫟难劢牵缓笠荒槾葠鄣目粗乖谧约簯牙锸焖脑乒?,“還好,她還在?!?p>  清塵看到沐奎一臉情深的樣子,神情微微有些一愣,沐奎這是被云孤印記了?!

  清書在一旁算是看明白了,這狼人敢情是將云孤當(dāng)女兒了!難怪瞧她對云孤的樣子就感覺怪怪的。

  京城一如以往的繁華,四周熱鬧的叫賣聲一陣高過一陣,堆著一張笑臉的小二們,站在各自的店門口殷勤的招呼著來往的客人,店內(nèi)各種服飾的男女操持著統(tǒng)一的語言互相交流遇到的趣事。

  京城近幾日因為來了西邊部落的貴客,城內(nèi)四處都在張燈結(jié)彩,載歌載舞,熱鬧非凡。

  唯獨,錢府。

  緊閉的大門前殘留著幾卷殘葉,過路的行人經(jīng)過時小聲的嘀咕著幾句閑言碎語,便快步離開。

  記憶翻涌而起,那個笑魘如花的樂樂,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終被時間淹沒在記憶深處。

  云孤回過神來時,看見清塵停在不遠處望著她。她快步跑向清塵,然后一起往南城方向去了。

  往日車水馬龍絡(luò)繹不絕的錢府,此時門庭冷落,盡顯蕭條。

  錢懷瑾手里拿著一張父親往日的書信,他面無表情的看完上面的內(nèi)容,然后將它放回遠處。

  那張平靜的臉上找不出任何不悅的情緒,只是那雙溫柔似水的雙眼里早已彌漫著殺氣。

  清風(fēng)在京城南邊找了一個較為僻靜的小院子,院子四周零散的有幾戶住戶,因為相隔較遠,私密性到是很好,四周亦很空曠,也不怕有人在外蹲墻角。門中弟子來京城中辦事便皆住在此處歇腳。

  ‘咚咚咚’一陣沉穩(wěn)的敲門聲驚醒了屋內(nèi)的清風(fēng),他謹慎地走出屋子。

  “誰。”清風(fēng)小心謹慎詢問。

  “我”清塵簡單的一個字后,便聽到門后一陣急促的腳步。

  有些年歲的木門推開時發(fā)出難聽的嘎吱聲。

  “大師兄!你終于來了。”

  進屋后,清風(fēng)滿腹狐疑的打量著陌生地沐奎,疑惑的問道“這是...”

  清塵向清風(fēng)介紹,“這是烏狼族的沐奎?!?p>  一聽是狼族兵神的后人,清風(fēng)心下生出敬佩,他雙手抱拳向沐奎行禮,“在下朝搖清風(fēng),有禮了。”

  沐奎連忙回禮,兩人便算是認識了。

  云孤和云芙乖巧的向清風(fēng)問候道:“師叔?!?p>  清風(fēng)一向不善言辭,他向她倆點點頭便算回應(yīng)。

  “大師兄,我們?nèi)ダ镂?。?p>  “好。”清塵與清書跟著清風(fēng)一起去了里屋,云孤、云芙和沐奎便一起留在外屋。

  進了房后,清塵順手給里屋施下結(jié)界,然后倒了一杯桌上的茶水淺嘗一口,皺著眉將那杯茶水放在桌上,再也沒有拿起來。

  小爐子上的熱水正好滾著泡沸騰起來,他重新給自己泡了一杯壺茶,慢慢的品了一口,大約是久旱逢甘霖,這粗茶喝起來也頗有滋味,清塵滿足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說正事?!?p>  “大月氏的月鳴來京城面見大魏陛下,據(jù)說有意讓自己的幼女與皇室聯(lián)姻?!?p>  清塵正等著他說下文,哪知等了半天沒下句,他抬起頭看見清風(fēng),“這件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

  “大師兄,你知道了?!”

  “嗯,只是不知月鳴想讓云芙嫁給哪位皇子?”

  “是太子!”

  清塵臉色微微一驚,“怎么是他!”

  “我們打聽到這個消息時也是大吃一驚,云芙已入仙門,身份特殊,若是真的嫁入皇室,那朝搖...”

  清塵面色沉重的說道:“若是大月氏真的與大魏太子聯(lián)姻了,那朝搖就與朝堂糾纏一起,再也分不開了。”

  “那該怎么辦?”清風(fēng)也知道事情的緊迫性,

  清塵看向清書說:“大月氏與水族勾結(jié)的證據(jù)一定要盡快找到,若是大月氏真的在逆天而行,那云芙大弟子的身份絕對不能再留了?!?p>  清書點點頭,難得一回見他這樣嚴肅的神色,“既然都在京城中,那肯定還會見面,這件事就交給我。”

  從剛進屋起就沒有見到清愁,清塵問清風(fēng):“清愁呢?”

  “還在國師府附近盯梢。”

  “紅蓮在國師府做什么?”

  清風(fēng)猶豫了一會,不太確定的說:“他倆很少交流,機辯不知為什么有些不待見紅蓮,卻也沒有將她趕出,還是依舊禮待她。”

  “機辯那邊有什么情況?”

  “沒有...機辯非常機警,好幾次都差點被他察覺到我們的行蹤?!?p>  清塵不假思索地說:“讓清愁回來吧”

  清風(fēng)有些詫異的看著清塵,不解其意。

  清塵手指來回地撫摸著溫?zé)岬谋K,“嗯,我想親自會一會他們。你與清愁盡快回朝搖,將京城的形勢告訴兩位師叔,協(xié)助他們盡早做好防范?!?p>  “嗯,我知道了?!?p>  屋外一片靜悄悄,三個人各有所思的沉默著。

  云芙一臉探究地看著云孤,她實在是不懂,眼前的這人除了擁有一雙驚艷的眼睛外,明明處處都不如自己,為什么就能得到清塵的偏愛。

  云孤那雙流光璀璨的眼睛正看著自己的鞋尖發(fā)愣,哪怕就是這樣癡呆的眼色,也能瞧出這是一雙世間少有極其美麗的雙眼。

  沐奎對云芙不太了解,只是她天生的敏銳力告訴她,這個叫云芙的小姑娘,不像她絕俗的外表那般單純,她甚至看見她的眼睛里有許多的嫉恨。

  “沐奎,師父他們怎么還沒有說完呢”

  云孤早就察覺到云芙一直在打量自己,只是她不喜歡她,也不想和她交流,只好在心里默默地祈禱師父他們趕快出來。

  “在等等,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議?!?p>  云孤努努嘴,看了看里屋緊閉的門,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為什么她不能進去...

  “國師,朝搖掌門進京了。”一個黑衣人向機辯稟告。

  “知道了”

  “嗯...”黑衣人猶疑著要不要說出來。

  “還有什么事?”

  “那位姑娘也一起來了。”

  機辯提著筆停頓了一下,吸飽墨汁的筆懸在半空中,終于支撐不住,濃厚的墨汁‘啪’的一聲,滴在將寫好的書信上,開出一朵黑色的曼陀羅。

  黑衣人畢恭畢敬的站在面前,一動也不敢動。

  機辯問道:“他們現(xiàn)在在何處?!?p>  “在城南的一家小院里?!?p>  “知道了,這件事不要讓府里的客人知道了?!?p>  “是。屬下告退。”

  黑衣人將將退出房門便看見站在門外的紅蓮,他臉色一愣,低頭作揖后便快速離開。

  紅蓮自顧自的走進機辯的書房,“清塵來了?”

  機辯對紅蓮擅闖書房的行為有些惱火,“你越來越無禮了,天上的神仙難道都是這般做客的?!?p>  紅蓮對機辯的譏諷滿不在乎的樣子,她鎮(zhèn)定自若地坐在一旁,目光炯炯地看著機辯,像要把他看穿一般。

  “清塵真的來了?!彼恼Z氣肯定的就像自己親眼所見一般,不容機辯反駁。

  “你找他有事?那就去趕緊去吧,我就不送你出門了?!睓C辯對紅蓮這副仙不仙、妖不妖的模樣嗤之以鼻很是瞧不上。

  “他如今再怎么厲害,也都還是我的徒孫。”

  “哼!徒孫?!說的好聽,以你現(xiàn)在的功力只怕連他一成都趕不到?!?p>  紅蓮朱唇微啟,嘴角含笑道:“我確實不是他的對手了,但是你可以拜我為師,我指導(dǎo)你飛升,等你位列仙班后,清塵自然會對你有所忌憚,說不定我就將朝搖交給你了呢?!?p>  機辯聽后哈哈大笑,“然后,你就需要我去幫你對抗他,幫你實現(xiàn)你的夙愿。我與他并沒有結(jié)怨,為什么要與他過不去,你的算盤是不是打錯了?!?p>  紅蓮被戳穿心事后有些惱怒,她轉(zhuǎn)念想了想,“傲因說你這身皮已經(jīng)沒有多少日子,等日子一到,你只有死路一條。據(jù)說你對你的妻子一直念念不忘,還在尋找她的下落,都找了半輩子,就這樣帶著未了的心事去閻王殿,不覺得可惜嗎”

  紅蓮?fù)nD了一下,看了看機辯陷入深思的神色,便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心事,果然,打蛇要打七寸!她便繼續(xù)得意地說道:“若是你愿意幫我,那我便助你位列仙班,等那時,你可就擁有無窮盡的仙壽,三界內(nèi)任你馳騁,尋個人什么還不是易如反掌?!?p>  “你今日的話有點多。這些事都是誰告訴你的?!?p>  “當(dāng)然是那條對你忠心耿耿的小鮫人呀,她可是心心念念的要回到你身邊呢,呵呵?!?p>  “出去!”想起那雙空洞的眼眶,機辯心里就無緣由的感覺煩悶。

  紅蓮變了臉色,“機辯,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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