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縣主看著凌落那攥緊的拳頭,不禁莞爾一笑,“鳳華郡主就是害死你母親的罪魁禍首?!彼届o的說出這句話,就仿佛在陳述一個事實一樣。而這個事實就好像是一個定身的咒語就把我定在了原地,“不要再提了!”而讓我難以想象的是凌落,他沒有辯解,也沒有否認?!安惶崃司涂梢酝浤隳赣H的囑托?”蓬萊縣主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一樣,不過她眼神一撇,看到了林緣的衣角:這是一箭雙雕,事半功倍的好時機??!然后松了口氣,釋然一般的說道“不過計劃已經(jīng)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了,鳳華郡主已經(jīng)神不知鬼不覺的死了?!笔裁矗磕赣H竟然不是在和二舅舅的爭斗中受傷而亡的嗎?“可喜可賀。”我此刻多希望凌落可以解釋一句,甚至多說幾個字都行,沒有,他只有久久的沉默,我都不知道兩個人何時離去的,而我只能感受到的是淚一點一點的砸在我心里,把我心砸的生疼。
等我回去的時候宴會已經(jīng)結束了,凌落就在門口等著我,“你怎么了?”我突然看著他泣不成聲,他是第一次見到我這個樣子,以為發(fā)生了什么,頓時慌張的不行“可是遇到了什么人?誰欺負你了?”我搖了搖頭,哽咽的說道“你不見了?!编?,凌落,曾經(jīng)的凌落不見了。“你有事瞞著我嗎?”我望著他問道,心里一直在想著如果他開口了,我要怎么接受?會不會他只是有苦衷呢?
凌落搖了搖頭“沒有?!币凰查g所有的想法都在此刻畫上了休止符?!拔覀冏甙伞!比缓箢^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回府我發(fā)了很嚴重的高燒,在迷迷糊糊之間,我又見到了娘親,她抱著我一起看書,又恍惚間見到她跟我在一起嬉戲,最后竟然見到了凌落沖著娘親做了個手勢,然后娘親就中箭了。我大喊道“不要!”然后就睜開了眼睛,只有撫雪一人而已?!靶〗阍趺戳??”她看著淚流滿面的我不禁焦急的問道,“沒事沒事?!蔽姨上卤硨χ?,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被子,好累,真的突然覺得好累。
我剛可以起身,撫雪就說道“小姐躺了這幾日可不知道探花有多得意呢?!彪m然我知道探花和折花的不忠,甚至她們兩個公然對我叫板,但是我卻沒有任何辦法將他們兩個人趕出府,每每要攆出府的時候,福叔總會帶著父親的命令攔住。我不止一次帶著這個疑問去問父親,他總是淡淡的說道“你母親的意思?!彪m然不理解,但是我卻知道一定是娘親囑咐過父親,他似乎已經(jīng)對母親的每件事都頗為癡迷,每日呆在他們的院子中只是畫畫畫,畫的全都是娘親,有笑著的,有哭著的,有生氣的,有策馬的,自然還有習舞的。不從父親的畫去看,我甚至都不曾知道母親跳舞竟然是那樣的美,果然當?shù)钠鸹始业谝幻碌氖⒆u。只有這樣的人兒才吸引住父親的目光吧,我有時候也在想母親貌美又多才多藝,父親忠厚又博學多識,偏偏兩個人結合生出來的我是一副紈绔模樣,他們難道從來都未曾懷疑過我不是親生的?
或許我的沉默讓凌落覺得不安了起來,“剛剛我只是。。?!彼€未曾說完,我便搖了搖頭。“我都知道的,你不必多言。”再說什么其實都只是在掩飾,找的理由不過都是在編故事而已,如果是以往,或許我還可以配合著裝的聽的津津有味,如今實在太難了。我覺得親人之間,不論是否有血緣關系,起碼在親人面前是不必去偽裝自己。連親人間都相互偽裝著演戲,那實在是最大的悲哀了。
也許是他真的覺得我狀態(tài)特別不好,所以一路上我們兩個人都是無言的,跟去的截然相反,回去的路上由寂靜步入喧囂,而我們由喧囂歸于寂靜。
這樣的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馬車平穩(wěn)的到達侯府,我并沒有說什么只是下了馬車自顧自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暗鹊?。。?!彼嚾坏慕凶×宋遥且忉屖裁磫??我屏住了呼吸,既期待著又煎熬著,“家宴我會出席的?!边€沒等我回過神來,身后只聽到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也是他解釋什么???難道要跟我這個與他母親有血海深仇的女兒敞開心扉,摒棄前嫌?恐怕這只是我的異想天開罷了。
撫雪看著我的臉色不是特別好,就走上前來替我松了松肩膀,柔聲的勸道“這宮宴就是如此,何況凌公子本身就是義子,所以格外奪目一些。。?!薄皳嵫?,你見到我娘親的遺體了嗎?”對于我這個話題,撫雪完全沒有料到,甚至是怔在了原地,“什。。。什么?”我蒼涼的笑了一下,也是即使她見到了又怎么樣?人死不能復生,何況作為親生女兒的我當時恐怕也是命懸一線。“小姐,你是怎么了?”撫雪似乎意識到了,今天的宮宴所出的問題比較嚴重,“是有人詆毀夫人了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我笑著搖了搖頭,可是笑著笑著不知怎么了,突然就落下淚來?;氐郊铱偹闶钦业搅丝梢詢A訴的地方,我趴在桌上低低的開始抽泣起來,“撫雪,我想我娘親了?!?p> 撫雪看著林緣失聲痛哭,卻還一直壓制著自己的聲音,心里也是澀的難受??ぶ鞯氖姿姷搅?,卻不敢仔細辨認,沒有勇氣,見不到自己還可以騙騙自己,就說郡主去看望大世子去就夠了??墒侵e言終究是謊言,輕輕一戳就破了,而今天林緣的痛哭就把她哄騙自己良久的謊言戳破了。是的,她也要和林緣痛哭一場,也告誡自己郡主是真的不在了。
凌落回到屋子里驀然的癱倒在地,把李謫凡是嚇了一大跳,生生的把葡萄吞了下去,飛撲過來,仔細搭脈以后才發(fā)現(xiàn),凌落的脈象出奇的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