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易安以手撐樹,把耳朵貼在樹干上,使勁聽里面的動靜。
“沒有聽到聲音啊。”他說。
星瑤也覺得好奇,便學他的樣子,用手撐著樹,正要把耳朵貼到樹干上細細聽一下,只見巨樹白光暴漲,眼睛一時無法適應,只感覺白茫茫一片十分刺眼。
這白光持續(xù)了好久才漸漸平復。星瑤忙問羽萱他們發(fā)生了什么,轉(zhuǎn)眼看到兩人齊齊躺在地上,已經(jīng)暈了過去。
到底是什么情況?發(fā)生了什么?
“是你救了我么?”身后忽然傳來一個聲音,聽來十分干澀,似乎是從嘶啞的喉嚨發(fā)出的。
星瑤轉(zhuǎn)過身,看見一個黑子男子站在巨樹前,落葉繽紛,黑衣人遺世獨立,先前仿佛萬年照不到陽光的黝黑森林里此刻竟彌漫著一層金色光暈。
“就是你,被關在樹里?”星瑤出聲問道。
黑衣男子頷首,回頭細細打量這棵巨樹。
“原來關我的地方是這么大一棵樹啊。”他似乎也才發(fā)現(xiàn)古樹是自己的囚牢。
他又看向星瑤,忽然咦了一聲。
“奇怪,你是仙界的仙?”他皺眉道。
聲音已經(jīng)不再像一開始那樣嘶啞干澀,漸漸趨于平和溫潤。
星瑤此刻才感受到男子身上一股強大的妖氣,她慢慢后退,這個妖的力量深不可測!
男子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嘉安那家伙要是知道是他自己人把我給放了,估計吐血都要吐三升?!?p> 星瑤一愣,問道:“是仙王……是仙王把你關在這里的么?”
“哦?那小子現(xiàn)在都當上仙王了?”
星瑤不知道仙王知道這事之后會不會吐血三升,她只知道她現(xiàn)在腸子都悔青了。怎么就忘了自己的手可以抹除法術呢?怎么就什么都隨便去摸呢?只是沒想到,自己竟連仙王的法術都能消除。
地方昏睡的兩人還是沒有醒,她現(xiàn)在可不能逃跑,便只好大著膽子問那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仙王要把你關在這里?”
黑衣男子以手扶額,有些無奈:“喂喂,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在問問題,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按我以前的脾氣,早就把你撕得粉碎了?!?p> “既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那我總要知道我救了誰吧?!?p> 黑影一動,黑衣男子已站在星瑤面前,距離不過咫尺。
那張臉竟然讓星瑤有片刻的慌神。
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臉,翩若驚鴻,燦若光華!他的眼睛里面好像有一汪清泉,清澈不見底。
“那你記好了,我叫言華,”他頓了一頓,又一個字一個字得補充:“妖王言華?!?p> 啪嗒一聲,是星瑤后退時踩到的枯枝,發(fā)出了一聲清脆的斷裂的聲音。星瑤仿佛聽到自己心頭也有一個什么破碎的聲音。
言華。妖王言華。
妖王!
這下真是闖出了彌天大禍!
自己竟然放出了在仙妖大戰(zhàn)中被仙王封印的妖王!
星瑤跌坐在地,思緒有些混亂。
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從妖王言華的嘴邊掠過,他站直身子伸了伸腰,大大地吸了一口空氣。久違了,外面的世界啊。
隨即他饒有興味地低頭看著星瑤,道:“這關著我的法陣足足設了一百零八道術法,每一個術法都極其復雜,你是怎么解開的?恕我眼拙,真是看不出來你道行原來這么高?!?p> 星瑤沒有理他,她在思考如果回仙界自行請罪的話,能不能看在她態(tài)度好的份上,減輕一些罪責。
言華斂去一身光華,隨著光芒消失,他一身的妖氣也隨之收斂。
“好險好險,我現(xiàn)在剛剛獲得自由,力量還沒完全恢復,要是被你們仙界的什么妖氣堪輿圖偵測到,派人來抓我,我可討不到便宜?!?p> 星瑤聞言,腦袋一個激靈?!澳俏荫R上回仙界去告訴……”后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言華捂住了嘴。
言華湊近星瑤,伸出拇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
湊得太近了,星瑤忽然覺得,不管他是不是妖王,這真的是個極品妖孽。他的美,是動人心魄的,不能和他對視,只要一看到他的眼睛,感覺下一秒就要沉淪。
她閉上眼睛,扭頭朝向一側(cè)。
言華笑笑:“不要這么不通情理嘛……你看我,又沒做什么壞事,為什么要去喊人來抓我呢?”
星瑤指指地上躺著的羽萱和聶易安,道:“哪里叫沒做壞事?你剛剛還傷了我朋友!”
言華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咦了一聲。
“那不是我傷的,是他們自己太弱,被我的妖氣給震暈了而已,一會兒就能醒了?!彼叩接疠媾赃?,蹲下仔細看了一會忽然又笑了:“說起來,我還是這只小妖的師父呢?!?p> 當年他被囚于巨樹之內(nèi)時,曾依稀聽見外面的一絲動靜,便凝出一股力傳了出來,正好被當時那只在外頭氣憤得啄樹的小麻雀給吸了去。借著這股力量,小麻雀才修煉成妖。這樣算下來,確實稱得上是言華的親傳弟子了。
言華在指尖凝起一縷金芒,朝羽萱的額頭送了過去。不一會羽萱漸漸轉(zhuǎn)醒,剛睜眼就看見一個面目俊美的陌生男子。茫然失措的她看看四周,只見星瑤頹然無力般地坐在地上,聶易安還躺著生死不明。
她驚慌失措地扶起聶易安,探到鼻息猶在才按下心來,只用手拍他臉頰,嘴里只喊:“聶易安,快醒醒,快醒醒!”
忽聽言華慢悠悠地嘆氣道:“無妨的,一會就能醒。只是你,見了自己師父,怎么還不來見禮?”
“師父?”
“你這一身的本事,不都是我給你的么?”
羽萱恍然:“你是……那個一直在我腦海里說話的人!”
言華繼續(xù)嘆氣:“我只是想找個人說話,不曾想我雖然渡了妖力給你,你卻白白浪費了,這么多年就只得了這么點修為,連回應我一下的能力都沒有,哎……”
羽萱紅了臉,她本來還覺得自己挺了不起的,從來沒有人教她,她卻自己掌握了很多法力,一直挺自豪來著?,F(xiàn)在才知道,在傳妖力給她的那人看來,自己竟然還太弱了。
她把聶易安扶起,讓他靠坐在一棵樹下,又過來扶起星瑤。
星瑤看她的眼神感覺快哭了。
“阿萱,怎么辦啊,我闖大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