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迷途之心（9）
大聯(lián)盟，通天塔負一層。
枯栩坐在一個土坎上默默地看著手中那從旁邊的武器架上取下來的刀，一言不發(fā)。他的腦海中飄蕩著那身紫色的龍袍，以及那雙清冽的眼睛。那是一個帝國等待了數(shù)百年的皇帝......
為什么？為什么會在這決定入榜名單的最后一戰(zhàn)遇到這樣一個似乎不可能被戰(zhàn)勝的對手？
師父......可能......我要讓你失望了......
枯栩又想起了師父傳授自己刀法時的時光了......師父是個什么也不在意、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人，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睡夢中，而剩下的時間就是在喝酒中度過，可是枯栩知道，師父很在意他，對他的期望很高、很高。盡管師父也裝作一副對他愛理不理的樣子，可是他就是知道......從師父愿意用睡覺的時間來傳授他刀法，愿意用買酒的錢來供他吃住、給他打刀時，他就知道......
“你的名字？”突然的聲音，打斷了枯栩的思緒。
枯栩抬起頭，面前的這人頭上還綁著白布，竟然是昨天的那個彭千業(yè)。“枯栩。”枯栩回答。
“希望我可以在入榜的名單上看到那兩個字?！?p> “可是......”
“不相信自己能贏的人就已經(jīng)輸了，”彭千業(yè)打斷他，“我的名字會在榜單上等著你，我叫彭千業(yè)?！?p> 說完彭千業(yè)就轉(zhuǎn)身走了，剛走出幾步又停了下來，卻不回頭，“今天，遵照約定，我打斷了那個人的一手一腳。昨天，若不是你，被打斷手腳的就是我了?！?p> “我......”枯栩看著彭千業(yè)走的越來越遠，“我就只是遞了根棍子啊......“
集合的號角突然吹響了，枯栩站起身來，握緊了刀柄。
是啊，不相信自己能贏的人就已經(jīng)輸了！
枯栩看向那個已經(jīng)小到模糊了的背影，輕輕的低語：“等我......”
當(dāng)枯栩走上擂臺的臺階時才發(fā)現(xiàn)，那個紫跡國未來的皇帝——秋冀晨已經(jīng)在擂臺上等著他了。
裁判看了一眼從臺階上走上來的枯栩，眼神仿佛是在說：讓我看看又是哪個倒霉蛋......
“天哪！太帥了！”“秋太子加油?。 薄扒锾?！我愛你！”擂臺下，歡呼喝彩聲此起彼伏，夾雜著一聲聲的尖叫，成群的少女變成了花癡臉。塔會的比賽是不應(yīng)該有觀眾的才對，所以臺下的這些少女們應(yīng)該是和沐陽靈一樣輸了比賽卻沒有離開的人，可是枯栩沒想到竟然會有這么多人來。
“黑花兒加油！加油！就算是輸也要替本公子哥多揍那個小白臉幾拳！加油！”沐陽靈顯然是被周圍的場面激怒了。
枯栩一陣汗顏，哪有這么加油的？什么叫就算是輸？
“雙方都準(zhǔn)備好了嗎？”裁判舉起了手。
“好了。”枯栩拔刀出鞘。
裁判又看向秋太子，“太子？”
“開始吧?！鼻锛匠康幕卮?，卻沒有拔劍。
“好！比賽開始！”裁判一揮手。
一聲令下，可是雙方都沒有行動。
“來吧，”秋冀晨微笑，“讓我見見那刀法?！?p> “天哪！不行了不行了！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帥的臉吶！”擂臺下又是一片嘩然。
“活過兩秒了！枯栩兄弟活過兩秒了！”黃杰也是興奮異常。
“好，看好了！”枯栩答應(yīng)一聲。仿佛是為了應(yīng)和枯栩一般，他手中的刀也微微顫動了起來。
這是他自己給我的機會，只要像那天一樣擊碎擂臺他就會掉下去，這樣就贏了！枯栩心想著，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勝利，不由得樂了一下。
刀起，風(fēng)云涌！
刀落，天地狂嘯！仿佛萬丈巨浪向兩邊潮落！橫無際涯！
秋冀晨動了，腳下一頓，便消失在了原地！可是他并不是閃避，而是......迎著刀鋒而上！
“轟”
可怖的力量四散，氣浪掀翻了裁判，摧毀了他座下的裁判椅，可是擂臺并沒有如枯栩之前所料想的那樣粉碎，因為......刀鋒并沒有落地！刀鋒在落地之前被截住了！秋冀晨反手握劍，未出鞘的劍身截住了這狂暴的一刀！
“竟然硬接了‘橫無際涯’......”天臺上的歸君“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捋著胡須，“此子當(dāng)真不凡！”
“砰”
巨大的力量震得枯栩的手臂發(fā)麻，一時握不住刀柄，刀身墜地，在觸碰地面的瞬間竟如玻璃一般摔成碎片！
這是兩股何等可怖的力量對碰，竟硬生生將一塊精鐵崩得支離破碎！也不知秋冀晨的寶劍是什么寶物所制，卻是毫發(fā)無損。
“換把刀吧，我等你?！鼻锛匠快o靜地走開了。
新刀很快就被送上來了，比賽重新開始！
“請吧，”秋冀晨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見識了‘落縱橫’中的‘橫’，不知閣下你可會剩下的‘縱’與‘落’呢？”
“你猜?。 钡朵h出鞘，枯栩一個躍步就逼近了秋冀晨！
極快的一斬，被秋冀晨一個靈巧的側(cè)身躲過了；枯栩刀鋒一轉(zhuǎn)，一記漂亮的橫切，卻又被劍身架開；枯栩沒有氣餒，在一瞬間刀柄轉(zhuǎn)移到了左手，再次斬出！
接連不斷的斬擊，刀柄在枯栩的左右手中極速地來回互換，一道道閃亮而密集的弧光將秋冀晨團團圍?。≡絹碓娇?、越來越快......對陣煙落霞時的無縫刀網(wǎng)重現(xiàn)！
秋冀晨連連后退！
“太子加油！”“太子快拔劍??！””秋太子！快讓他見識見識什么是實力上的鴻溝！“擂臺下，加油聲再起。
“黑花兒！小黑花！加油加油！揍他揍他！”沐陽靈也不甘示弱。
秋冀晨還是在一步步后退，還有五步就要退到擂臺邊界了，枯栩在心里默數(shù)：
四步......三步......兩步......刀鋒揮舞得卻是越來越快。
“這個堂堂太子應(yīng)該不會像那個煙落霞一樣耍無賴吧？”黃杰有些擔(dān)憂。
“小白臉！你要是敢耍無賴！本公子哥就畫個圈圈詛咒你！”沐陽靈吼得聲嘶力竭，隨即又拍拍黃杰的肩膀，一臉的安慰，“放心吧，面對本公子哥這么赤果果的威脅，他一定不敢的?！?p> “噗”
突然的一聲悶響，枯栩倒射而出！在地上滾了三四個跟斗都沒止住身形！秋冀晨在擂臺的邊緣穩(wěn)穩(wěn)站立。
“發(fā)生了什么？”臺下響起了疑問之聲。
“沒看見，管他呢！反正秋少最帥！”
發(fā)生了什么？沒有人看見。那是快至極致的一拳，閃電般地穿過了那號稱是無縫的刀網(wǎng)，重重地轟在了枯栩的胸口！
真是不可思議啊......如此快的速度......拳頭穿過密集的刀網(wǎng)卻毫發(fā)無損，這無異于在暴雨中摘花取葉而不濕手......
“你真的是......很強??！”枯栩“噗”地吐出一口淤血，他竟然笑了起來，“強到......令人熱血沸騰?。 ?p> “很遺憾，我沒有時間了，看來今天是看不到完整的‘落縱橫’了。”秋冀晨手中的寶劍終于出鞘了，他好像真的很趕時間，任誰都在他的眉宇間看出了急切。
他就這樣拎著劍走向枯栩，便如一位孤身入敵陣的君王，步履間墜滿了決絕。長劍在地上輕輕劃過便留下一道深壑。
一劍揮出，枯栩格擋，劍過，刀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