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度目光深邃地看了吳涵一眼,心想,原來你是想抱大腿啊!
不過,如若能傍上皇子這一個大腿,很多人的確會便利許多。
“走后門”這樣的習俗,在哪個世界都通用著……
“你看著吧!”柳千度揮揮手,隨即再問道,“那些差役怎么如此快就放你回來?”
柳千度可是清楚,這些差役是要找個“替罪羊”的。
吳涵道:“本來他們還對我不客氣,不過后來我拿出了光王曾賜予我的腰牌,那群差役一下子就老實下來,對我唯唯諾諾的,又是奉茶又是上菜?!?p> 柳千度眼簾微垂,所以這家伙是順便到了衙門里用了個飯?
“飯菜如何?”柳千度譏諷般問道。
“一般,不過那只大肥雞甚是美味,口齒留香。”
柳千度心想老子為了營救你,犧牲自己的人格,去青樓那邊被眾多陌生的姑娘包圍著,凌辱著……你卻這般逍遙,想來就讓人心疼。
“哦?!绷Ф刃那樯跏遣幻溃谰驮谳富ㄔ哼^夜了,回來做甚?
吳涵繼續(xù)說道:“本次多虧了光王的令牌……明日我要親上光王府邸,向他致謝。”
柳千度好奇心頓起,問道:“當今陛下就兩個皇子?”
按照柳千度的理解,九五至尊后宮佳麗三千,生幾十個孩子是很正常的事?
吳涵道:“當初陛下為大司馬之時,有三子,但第三子因為某些緣故,早早殞命?!?p> “某些緣故?”柳千度皺眉,講話這么模棱兩可?
“嗯,準確說,三皇子是自刎身亡?!?p> 柳千度不解,“當皇子不好么?竟然想不開去自殺?”
吳涵猶豫了一會,緩緩說道:“此事另有隱情……當初三皇子擅殺了一家仆,被陛下得知,逼三皇子自殺謝罪?!?p> “謝罪?”柳千度愕然,“當時的陛下,應(yīng)該位居大司馬吧?”
“嗯?!?p> “權(quán)侵朝野的大司馬,因為自己兒子殺了一個家仆,為了以儆效尤,竟然讓自己兒子一命抵一命。”柳千度笑笑,“果然是公正?。 ?p> 吳涵道:“陛下乃當世圣人……”
柳千度揮揮手直接打斷,“別扯這個有的沒的了……我只問你,王尋無故身亡,對誰影響最大?”
“這個?”吳涵低頭沉思。
夜色漸濃,外面街道上,時不時傳來狗吠之聲,刺破夜的寧靜。
吳涵思慮很久后,才緩緩說道:“影響最大的,赫然是王尋之父,王尋乃是其獨子,現(xiàn)在一死,他的侯爵之位誰來繼承?”
柳千度微微點頭,眉頭依舊緊鎖!
“除此之外,便是光王了?!?p> “光王?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柳千度不解。
“王尋乃是光王陣營中的人?!眳呛忉尩?,“準確說,王尋之父,正康候王騰,乃是光王陣營中的核心人物?!?p> 這么說,柳千度也是懂了,如今皇帝陛下雖然正值壯年,但太子這個位置還未確定?
皇帝就兩個兒子,不是給老大,便是給老二。
而面對著至尊之位,兩個成年皇子不可能無動于衷,朝臣們也不可能泰然若之……無形中,朝中已經(jīng)有兩派勢力,分別是挺大皇子或者二皇子?
而當今陛下更是放言,說什么“大好河山,賢者得之?!?p> 這不就是隱晦地告訴自己兩個兒子,你們都有機會當這個皇帝么?
縱然二皇子本來無覬覦之心,聽了此話,也不能淡然處之。
于是,兩個派系的明爭暗斗,也愈來愈頻繁。
……
正康候王騰擔任“少府”一職,管天下礦業(yè)。
說白了,就是當今皇帝和二皇子的錢袋子。
這么一個人物,肯定是二皇子陣營中的核心力量。
“柳兄,你說會不會是大皇子派的人下手?”吳涵問道。
柳千度搖頭,“僅憑現(xiàn)在的信息,我分析不出……但你要明白,二皇子的人出了事,任何人都會想到大皇子的嫌疑……你覺得,大皇子會想不到這一點么?”
吳涵沉默了,他自然也見過大皇子,那不是一個蠢人。
“那會是誰?”吳涵喃喃自語。
柳千度望向客棧外面的街道,漆黑如墨,偶有微風拂過,客棧外面有一棵樹,傳來沙沙聲。
柳千度擺手,“不管是誰下手的,和我們的關(guān)系都不大……等太學院那邊審核推薦信完畢,我們就踏踏實實入院讀書,別理這里的破事了?!?p> 吳涵心有不甘,他說道:“天子腳下發(fā)生如此事,乃是對陛下的侮辱?!?p> 柳千度皺著眉看吳涵,“你這人還挺義憤填膺的……人家陛下都沒發(fā)話,你操心什么?”
“陛下怎會知道此事?”按照吳涵的理解,陛下整日都在操持國家大事,哪會理會這等小事?
不料柳千度道:“當朝少府,正康候之子無故慘死,你覺得王騰會善罷甘休么?”
王尋實力不強,隨便一個后天境的冥士,都能輕而易舉取其性命。
所以,柳千度和吳涵才會被當成懷疑的對象。
本來差役想著隨便找個外鄉(xiāng)人頂罪,草草了事。
卻不料,正康候咬定了此事定有貓膩,直接去了廷尉處,要求細審此案。
按照柳千度的猜想,這事十有八九會鬧到皇帝那邊去,至于會以何種方式收場,就要看那位九五至尊的態(tài)度了。
……
二人之后便是再飲了些燒酒,然后各自回房。
柳千度輾轉(zhuǎn)難眠,一個人看著天花板,翻來覆去。
本來想著,太學院乃是傳承千年的院校,定然遠離俗世,宛若世外桃源一般。
但在如今新朝,這太學院成為一個國家官員輸出機構(gòu)……
院長自從和尸王一戰(zhàn)之后,便銷聲匿跡,很多人臆測,院長受了極嚴重的傷。
而如今在太學院掌事的,此時陛下親封的祭酒,此人與皇帝是同宗之人,自然倍受寵信。
皇帝對太學院極其重視,畢竟這里面出來的,都是天賦出眾的冥士,將來都是名震一方的人物。
只要控制住這些人,讓這些人為新朝所用,那當今皇帝的龍位,自然穩(wěn)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