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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埊藥方

第二十三章 上樹了

中埊藥方 彼安東家 2541 2019-11-23 08:26:47

  逐污岐人,原來傳說里最不測的一人,根據(jù)虎皮之前所描述的,是他提供的藥方直接導致了神樹的死亡,盡管這之間經(jīng)歷了怎樣復雜的掉包變數(shù),而這人卻似乎就在之后的故事,甚至歷史上神秘地消失了,再沒交代。

  瘋子這么一提我才想起來,心說對啊,這個人出現(xiàn)得突兀消失得神異,讓整個故事傳說發(fā)展得奇奇怪怪。“據(jù)老子猜測,這個人,”他“嘿嘿”樂了兩聲,“嘖,藥方是假的,樹是假的,可死就是死了,假治假,反倒成了真史實,哎呀哈確實有點意思……”

  “哎?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這人的?”當時虎皮在說這個傳說的時候,我們還沒遇見瘋子,“這岐人后來又哪去了你知道不?”

  他“嗨”了一聲擺擺手,說三歲尿炕小孩兒都知道的老碎嘴話他還能不知道?又自顧自低聲念叨著什么“不在陽間弄草藥,卻歸陰府作庸醫(yī)”,然后突然就笑起來,撥拉著頭發(fā)踢踏著腳。

  虎皮罵他突然就又瘋了,瘋子笑得眼睛都瞇起來,無謂地聳了聳肩,然后兩三步跳出了碑室。

  “瘋子!你去哪兒?。 蔽液八矝]用,這貨發(fā)起病來人鬼都奈何不了,我看向虎皮,意思是怎么辦,他低頭看了看那個“假”字,我也看,白馬也一直看著地面出神,清人本來關注點在那瘋子那里,此時被我們引得也去看那字。

  幾秒后,虎皮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咽了口唾沫,“不管咋說,這囊袋子就擱著兒呢,沒有不探就走的道理,”說著看了看清人,“那結晶殼子有毒,不過,好在那上面已經(jīng)破開一個洞口了?!彼f這句話的時候,目光落在白馬身上,不過白馬還在盯著那兩個字,似乎根本不在意虎皮的意思。

  我心里也是難耐的奇怪,一堆問題恨不得脫口而出拉著白馬解釋,但是我知道虎皮的脾氣,再加上瘋子再扇個風點個火,不免尷尬,萬一這個時候激化矛盾就不好了。

  我不是一個特別怕麻煩的人,但是絕對不愿面對許多人一起麻煩的情況,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能避免一些事,對我們應該都好。

  “這回還是我去,安小東家你和清人留在這里,至于……”他話沒說完,我心說又來了,連忙回應道,“不行,太冒險了,我得跟著你去?!?p>  清人也掙扎了一下站起來,“我也得去!”

  怕他不同意,我又補充道,“怎么說你那位七爺也是我舅爺,他能干的事兒我就不能趟趟水兒?就算死在這兒那也是為青囊袋子死的,那在這行兒里說出去也給我家添光榮不是?”說這話時,我心里默默“呸呸呸我有口無心不懂事兒,各路神仙別當真我惜命著呢”,手下意識攥緊繃帶。

  虎皮聽了哈哈大笑,“他媽的不愧是小東家!成!小東家你就放心吧,哈哈有我卷丹的半縷魂兒也得保了你一條命!那咱就見識見識他媽的這大清朝的神樹到底什么樣兒!”

  我問清人到底感覺怎么樣,別逞強,他又恢復之前的神情,蹦跶了幾下說沒事兒,我心想你要是知道自己是咋沒事兒的,恐怕可得有事兒了。于是幾個人收拾了一下行頭,我低下身子將沙刀擱進包里,邊輕輕捅了捅虎皮,悄聲說,“叔,那個……”

  虎皮點了點頭,“安小東家,我知道你想說啥,你放心,他既也是七老爺安排的,我就不會疑心啥。后面還得靠他呢?!?p>  有他這句話,我放下心來,背上背包。

  這時,清人站起來,眼睛一亮,沖我樂了樂,“姐,你太干凈?!?p>  我不明所以,他聳了聳肩,臉上竟浮現(xiàn)出和那瘋子一般難以捉摸的神情,一閃即逝,又補充道,“我是說,不愧是女生,在這種地方還這么干干凈凈的,嘖,俺們得向你學習?!?p>  我一手放在他肩膀上,“你還是呆在這兒吧,你自己都說了,既然是‘這種’地方,傷口感染了怎么辦?”

  虎皮點點頭,讓清人留下來接應,清人即使一千萬個不樂意也不好使,我們順著碑樓外面的墻石壁攀援上去,我卡住繩索,也沖著清人一樂,“沒轍了吧你?”

  這時,從我們頭頂?shù)谋攤鱽眄憚?,和輕挑的口哨聲兒。

  “這瘋子,動作怪快!”清人說。

  “別管他,我們也快走吧。這貨目的不明,別叫他誤了咱的活兒?!?p>  還是虎皮打頭,然后他將我拉上了碑樓頂部,接著是白馬,那棵愈發(fā)莫測神秘的古老神樹軀干夸張地張揚在我眼前,沒有絲毫停留,顧不得感嘆和恐懼,我們必須抓緊時間。

  之前清人攀爬的那根繩索還在,只是斜掛在看起來隨時可能斷裂的一根枝干結晶外殼上,于是虎皮又發(fā)出去一枚攀爬爪,這一發(fā)很巧妙,直接打在之前的攀爬爪上,然后借著偏移的角度飛進那樹內(nèi)的破洞內(nèi),不知打在了什么上,牢牢固定住,而另一枚攀爬爪被打得松動,“咯?!币宦暎瓉淼睦K索“嗖嗖”繞了兩圈掉落下來,兩條繩子纏繞在一起,虎皮拽住原來的那一根,將它固定在碑樓飛檐上。這樣的話即使上面出了意外,起碼還有一根繩子可以保證不會直接摔下來。

  我心想清人啊清人,你和你師父學的還是不到家啊。

  虎皮十分麻利地爬了上去,很快到了那洞口——剛才那只狨就是從這里掉出來的,當然,還有我身后那個人。我咽了口唾沫,仰頭看著虎皮小心翼翼錯開那些破裂的結晶層,半個身子探進洞里,觀察了一番,然后整個人鉆了進去,不一會兒便轉(zhuǎn)回來趴在洞口,“沒事兒的!上來吧!”

  我點點頭,借著虎皮在上面拉扯繩子的力,拼力朝上爬,雖然小時候沒少爬樹,但這和那感覺是完全不同的,整個過程我都聽見自己沉悶的喘息聲,已經(jīng)感覺不到胳膊肌肉的存在了。

  大概二十多分鐘,那通體散光的巨樹就在距我不足十米的上空,整個山洞的洞頂都被它肆意橫生的枝條蔓延攀裹,那種月光似的光亮十分奇異,像是要把人都照透了溶成液體一般,我甚至余光能看見自個兒鼻翼兩側(cè)臉上的汗珠和絨毛。

  白馬在碑樓頂還沒上來,我拽緊繩索,朝下一望,沉沉呼了一口氣,整個人下意識“抱”緊繩子,手心沁出汗珠,刺得神經(jīng)都酥麻了。

  “安小東家,來?!?p>  虎皮伸出手,我朝他點點頭,又爬了六七米左右,我朝虎皮伸出手。他力氣極大,幾乎將我拽離繩子,我看不清他身后洞里的景象,在被他拉起的時候,我看到周身那些結晶殼子,竟不完全是晶體似的透明,里面藏著很多渾濁的灰白色絮狀物和奇形怪狀的雜質(zhì),就像冬天街道兩邊被堆積起來的積雪似的,密密麻麻遍布著很多蜂巢似的孔洞,看得我頭皮發(fā)麻,心說清人你還坐上去,真下得去屁股。

  “小心,”他輕聲說,“千萬別碰這些殼子?!?p>  “嗯?!蔽易プ±K子的一端,膝蓋著力抵著繩子,爬了上去。這時,身后的繩子一動,白馬也攀上繩索。

  我深深吸了口氣,身子發(fā)僵,腦子完全放松下來,這才有功夫去看四面的景象,可是,當我抬起眼的一瞬間,忽然白光一閃,就驀地怔住了,而后腦袋一炸,渾身驟然冷凍了一般坐回地上——

  虎皮,不見了!

  或者說,整個洞,整棵樹,整個山洞,都驀地在我眼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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