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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埊藥方

第 七十九章 石墻上的人眼

中埊藥方 彼安東家 3026 2020-04-15 08:35:45

  石墻之上忽然出現(xiàn)了一只人眼!這是誰都沒有預(yù)料到的事情,甚至連正在墻邊觀察人骨的白馬也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只見那只眼睛和我們之前見到的那只巨型人眼不同,就是一只普通大小的眼,像是嵌在那石墻里似的,幽幽地睜大。

  我猛地朝后退了幾步,就看見那只眼睛竟然眨了眨,露出黑色的眼皮。

  “嘿呦呵沒完了是吧?管他是何方妖孽,先吃你瘋爺爺一槍!”

  瘋子邊罵邊從腰后掏出手槍,被白馬一把給按住了,我看白馬眉頭緊蹙的樣子,就知道這東西沒準(zhǔn)兒連他也對付不來,心道不妙。

  “悟能別鬧!先跑再說!”

  就在我們將要撤退的幾秒鐘時間里,那只眼睛的黑眼皮又眨動了兩下,原本濁白的眼珠在一開一合之間就變成了血紅色,死死地盯住我們。

  我們往后退了有十多米遠(yuǎn)。

  忽然,原本寂靜的周圍響起了聲勢浩大的銅鈴聲,伴隨著無數(shù)反反復(fù)復(fù)空靈的如僧佛誦經(jīng)般的聲音,潮水一般朝我們仨襲來!

  那只眼睛還在盯著我們,此時卻已經(jīng)連瞳孔都成了可怖的血紅暗色。

  就在這時,我邊上的瘋子一下子竟然跪了下來,整個人像脫了力直直地朝前頭栽過去。

  “瘋爺!”我嚇了一跳,想去扶他,結(jié)果被他用力一把推開,踉蹌了幾步差點(diǎn)也跌倒在地。

  四面八方傳來的幽靈般的誦經(jīng)銅鈴聲響愈來愈大,我根本聽不清那聲音里到底在念著什么咒,只知道似乎就是這聲音讓瘋子異常痛苦。

  他將頭埋得很低,捂住腦袋斷斷續(xù)續(xù)地喊道:“快走!這聲音有問題!”

  話音未落,瘋子“撲通!”一聲完全撲倒在了地上,兩只手捂住耳朵,來回翻滾呻吟著。

  我被嚇壞了,也顧不上那詭異的聲音和那只血紅人眼,“幺兒爺!我們怎么辦!”有些驚慌地看向白馬。

  瘋子的喘息聲愈發(fā)急促,夾雜著磕磕絆絆的顫音:“別他媽管老子!操!快走……呃……靠!”他臉色慘白,拳頭緊扣在耳朵上。

  我的火氣也上來了,蹲下來用力捏住他的胳膊,“走你妹!你他媽當(dāng)演電視劇呢!你想當(dāng)英雄老娘還不樂意呢!”說著慌忙取下背包,里面的東西“嘩啦啦!”灑落一地,那個玉匣子掉在一棵藤蔓上,被甩出去了幾米遠(yuǎn)。

  “靠!”我暗罵一聲,低聲對瘋子說“你再忍一下!”然后站起身就朝那玉匣跑過去。

  與此同時,我只感覺到視線一角白光一閃,白馬凌空躍起如陀螺似的在空中轉(zhuǎn)了幾個圈,荼白劍舉過頭頂直朝著那石墻上的血紅眼睛刺去。

  我撿起那玉匣趕緊跑了回來,將那玉匣打碎,取出里面兩個櫻桃大小的紅色“珠子”,質(zhì)感很軟,不知道是什么藥材。拿著那藥,我用手在瘋子手邊的弩槍上握了一下箭頭,血就刺破出來沁在那倆“紅珠子”上。

  “吱!”地一聲怪叫,荼白劍直直刺入那眼睛的瞳孔中心,那只眼睛幾乎被白馬整個刺穿過去,只一瞬間,四周空靈浩大的銅鈴誦經(jīng)聲就煙消云散……

  瘋子的意識已經(jīng)開始有些混沌,他的手抵在耳部,我費(fèi)了好大力氣才把他的手從耳邊拽下來,這家伙的手心全是冷汗,有點(diǎn)嚇人。

  我把那兩顆浸了血的紅珠子塞進(jìn)他耳朵里,然后掏出之前我裝進(jìn)包里的那小瓷壇子酒,朝地上砸開口就往他嘴里灌,眼看著他順了氣,才稍稍放下心來。

  這時,我抬頭一看,只見那墻上的人眼像是吃了痛,竟然“縮”了回去,石墻上還是完整密封的一塊,我忽然有一種錯覺,覺得這座高大無邊的石墻,似乎就是用來擋住這只眼睛,以及那眼睛后面的東西的。

  白馬快步走過來,我從他的表情里看出來這地方不宜久留,他架住瘋子的胳膊,攙扶起瘋子,我們快步離開了石墻,朝著叢林更深處前進(jìn)。

  越往林子里走霧氣就越濃,那遙遠(yuǎn)在天邊盡頭的熾白光圈也愈發(fā)光線強(qiáng)烈起來。

  我們走得很快,最初我還擔(dān)心這后面一路上會不會再遇見什么機(jī)關(guān)陷阱之類的東西,但白馬卻輕車熟路地快步前行,我也不得不緊緊跟著,一路警惕地觀望著周圍。好在我們什么也沒遇到,穿過茂密高深的叢林,前方的道路忽然豁然開朗起來。

  大概兩個小時以后,我們面前出現(xiàn)了許多用青石壘砌的弧形低墻,圍出一個大圈,乍一看有些像羅馬斗獸場那樣的構(gòu)造,只是磚塊都坍塌堆散了,顯得這里在這種林深草密的地方有些凄涼。

  白馬微微頷首,我長出了一口氣,幫著將瘋子扶靠在一邊的磚墻邊上,自己也累得一屁股癱坐下來。

  瘋子的冷汗已經(jīng)落了,只是還沒清醒,不時地低吟呢喃幾句,都是些胡話,也聽不清楚到底說了些什么。

  我輕輕按住他的脖子,側(cè)頭看了看他的耳朵,那兩個“紅珠子”已經(jīng)給完全吸收殆盡,估計(jì)這家伙很快就會醒過來。

  想到這兒,我看向白馬,“幺兒爺,剛才那聲音……”我轉(zhuǎn)動了一下脖子,聽到自己骨節(jié)“格吧格吧”的響聲。

  白馬不語。

  這時我注意到,他肩傷的口子似乎是裂開了,手臂和肩膀相連處的衣裳有些泛濕。

  我把剩下的那壇子酒遞給他,本想讓他喝點(diǎn)解解疼,結(jié)果這家伙接過來竟然就將里面的酒悉數(shù)傾倒在了肩頭。

  我看著都倒抽一口冷氣,接著眼睜睜看著他那傷口里又滲出很多黑色的膿液,摻雜著酒水血水汩汩流到地上,這家伙還是老樣子,我心說乖乖嘞,這得遭多大罪。

  歇了一會兒,我就問白馬,“奇怪了,如果是那聲音有問題的話,為什么我沒事?你也沒事?”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然后用匕首在地上寫下兩個字“放鬼”。

  “放鬼?嗯?放鬼!”

  我一下坐直了身子,心里震驚,這就是我們之前四個人探討的那本子上被翻譯出來的水書的部分內(nèi)容——關(guān)于“放鬼”和“退鬼”,若是有外人侵入則會被鬼師放鬼,除非有更高巫術(shù)的鬼師幫忙退鬼,否則就會被鬼加害而亡。

  難不成瘋子被放鬼了?冷不丁這么一想,我猛地扭頭去看瘋子,看到的只是他漸漸恢復(fù)血色的臉,這也不像是要變異的樣子,倒是有幾分變態(tài)傾向……

  白馬就搖搖頭,然后靜靜地看著我。

  我被他這么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撓了撓鼻頭,腦子里瘋狂風(fēng)暴:他這是什么意思?總不能是我被放了鬼吧?明明我倆都好好的……

  等等,難道……靠,不會吧!

  “我,我?”

  我說出這話的時候舌頭都有點(diǎn)抽筋,直愣愣地看著白馬闔了闔眼,然后點(diǎn)點(diǎn)頭。

  這無疑是一道晴天霹靂轟在我腦子里,一時間感到有些天旋地轉(zhuǎn)。我身子一斜,險些有些坐不穩(wěn),連忙單手撐著地,怔怔地看著他,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鼻尖,又一字一句地確認(rèn)了一遍:“我,我?”

  他不再點(diǎn)頭,而是將手里的劍擱在了地上,然后指了指我的袖口。我忙低頭拉起袖子,一串包裹著血紅漿色的珠串露了出來——

  這是我第一次沖泥的時候,在白云山地下的碑樓邊一只倒扣著的?屋子下面發(fā)現(xiàn)的。

  那個地方,盡管后來我也沒向舅爺證實(shí)過,但就是知道那地方我老媽曾經(jīng)去過,留下了這些東西,當(dāng)時這串石榴石一樣的鏈子就是在老媽留下的衣裳里被發(fā)現(xiàn)的,后來我就一直戴在手上。

  這紅色珠鏈最絕妙的設(shè)計(jì)就是每個脆亮的珠子里都包著墨色的水影,繞在小臂上組出來水墨畫似的群山圖像。

  “不會吧?”我忍不住抬起手臂,仔細(xì)去看那顆顆珠圓玉潤,心里起疑,別說我老媽是絕對不可能拿這鏈子來害她親生閨女,就算退一萬步來說,這真的是個蠱物,那我還能戴了這么久都沒事?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相信,“這不可能,就算是這樣要出事也是我出事,但現(xiàn)在倒下的是瘋子……”

  我話還沒說完,這時候邊上的瘋子忽然悶哼一聲,然后劇烈咳嗽了起來——

  “呼……是誰在直呼你瘋爺爺名諱……”

  他睜開了眼,慢慢坐直了身子,挑起眉梢直愣愣地瞧著我倆,我見他醒了,心里先是一松,而后簡直是欲哭無淚,他媽的老娘的玉匣囊袋子,又被這個家伙給廢了……

  看他那沒事人的樣子,我是真想上去給他兩腳,但心里還顧忌這白馬剛才那兩個字,于是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干啥,坐在那里發(fā)愣。

  瘋子甩了甩腦袋,然后挺直身子將他手邊的弩槍卡回腰間。

  忽然我聽見他“嗯?”了一聲,只見瘋子手上還停在側(cè)身持著弩槍的動作,只是眼睛卻挪到了面前的青石磚頭上。

  “這上面有刻紋?”他說道。

  我的第一反應(yīng)是有了我也還是看不懂,于是就沒動,瘋子就沖我擺擺手,說你來看嘛,這好像是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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