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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燼之余

三十六 逃離魔掌

燃燼之余 失落之節(jié)操君 3212 2019-10-22 19:00:00

  索萊絲又開始流淚,可她的眼神....那是讓人看了顫栗的眼神,屬于復(fù)仇女神的眼神。

  我說:“你逃不掉的,游騎兵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p>  科洛夫笑道:“哦,我會的,而且輕而易舉,黑棺鎮(zhèn)的圍墻對我形同虛設(shè),我唯一留在這兒的理由,就是有些未了結(jié)的家事?!?p>  他指的是索萊絲,即使到這地步,他仍未放棄殺死索萊絲與廢鐘。

  我說:“你打算怎樣?”

  科洛夫說:“很簡單,我們約定見面的位置,我?guī)е愕娜耍銕е业娜?,互換籌碼,隨后各走各路,問題就解決了。”他似乎在開玩笑,可語氣僵硬而死板,很輕易地顯露出他的殘忍。

  我說:“你殺了游騎兵,以為我們會善罷甘休嗎?”

  科洛夫說:“讓我再重復(fù)一遍,我并沒有殺麗塔·曼,我只是讓她奇妙地重生了,你只需要把索萊絲交給我,隨后捉住‘廢鐘’,讓他頂罪,你好交差,我也好交差。我相信游騎兵一貫是懂得變通的人群?!?p>  我說:“不可能?!?p>  科洛夫嘆道:“別這么斬釘截鐵,一個(gè)小時(shí)之后,我們在永恒溪水的廢墟見面,帶給我我的女兒,但我不想見到任何其余游騎兵,否則這孩子....也將經(jīng)歷奇妙的復(fù)生。”

  薩爾瓦多開始劇烈地哼聲,似在忍耐酷刑,我關(guān)閉了乏加耳機(jī)。

  索萊絲將她那復(fù)仇之眼對準(zhǔn)我,神色可怖,她說:“你會照做嗎?”

  我說:“永恒溪水的地形是怎樣的?”

  索萊絲說:“那是上世紀(jì)的野營營地,周圍有茂密的樹林,便于他躲藏?!彼笕酒穑f:“我是非去不可的,但你休想將我當(dāng)做人質(zhì)?!?p>  我略一思索,笑道:“他犯了個(gè)大錯,我們根本不必去永恒溪水,他已經(jīng)暴露了他現(xiàn)在的藏身處?!?p>  索萊絲與彌爾塞同時(shí)問道:“真的?”

  我問乏加:“你能定位他嗎?小天使?”科洛夫可不是什么知識分子、科學(xué)瘋子,他不可能知道乏加耳機(jī)不僅僅是通訊裝置,還能用于定位。

  乏加說:“已經(jīng)定位成功,他在‘運(yùn)動頁原’,那兒有一棟黑棺材料制造的別墅?!?p>  索萊絲問:“‘小天使’是誰?是游騎兵的探子?”她秉持著一貫對所有人的不信任,這讓她原本就招人厭惡的特性雪上加霜。

  我說:“小天使是一位仰慕我的嬌嫩少女,就像是常常撲到我懷里,蹭著我讓人癢癢的胡須,懇求我疼愛的、水靈靈的女兒一樣。”

  我本想討好乏加,但乏加說:“我隨時(shí)可以減少你賬戶中的儲蓄,你知道嗎?”

  我大驚失色,心中急想:“你....這又是何必?”

  她說:“如果你再說任何令我肉麻的話,我會懲罰你?!?p>  這惡臭而腐朽的世界令人好壞不分,我不能怪她,當(dāng)然也錯不在我,錯得是這個(gè)世界。

  我說:“他在運(yùn)動頁原,我們必須在他離開之前趕去?!?p>  索萊絲立刻說:“我?guī)罚沂煜み@一帶。”

  我讓乏加盡快通知勒鋼,讓他派遣增援,乏加答應(yīng)會讓那個(gè)少年老成的阿比老板調(diào)派人手。

  我們?nèi)俗呦蚓起^門口,但突然,另一個(gè)坐在門口的男人站了起來,他是個(gè)冷若冰霜、苦大仇深的英俊少年,穿著黑色背心,渾身肌肉勻稱,脖子上紋著惡魔的長角,他的表面年紀(jì)看似只有十八歲,比索萊絲還小了一、兩歲,我一看見此人,立刻知道他是誰,因?yàn)楣饪粗哪樉妥屓四c胃抽筋,怒火中燒。

  彌爾塞拔劍出鞘,朝那個(gè)少年一劈,但少年站立著毫不抵抗。彌爾塞在最后一刻克制住了情緒,長劍停在了離少年臉頰幾厘米之處。

  索萊絲喊道:“廢鐘?”

  廢鐘說:“妹妹,許久不見,該來的總會來,不是么?”

  索萊絲說:“我聽說了你的事,你的戀人也遭遇了與泰同樣的下場?!?p>  廢鐘說:“我同樣聽見了你們的交談,這游騎兵沒答應(yīng)交出我和索萊絲,這很好,我信任他了。”

  我暗罵他是個(gè)沒教養(yǎng)的野種,居然敢偷聽我們這些上等種族的談話。我心里清楚他這么做算不得錯,可冥火讓我看他萬事不順眼,尤其是兩個(gè)活尸聚在一塊兒,讓我覺得自己仿佛被一群食人魚包圍著。周圍那些醉酒不歸的居民將目光瞥向我們,敵意越來越顯著。

  我說:“先離開這兒,找到科洛夫的老巢,我們連一秒鐘都不能浪費(fèi)?!?p>  我們走上街,彌爾塞的表情很是不快,若非他也精通念刃,恐怕早就拔劍砍人了。他下意識地遠(yuǎn)離索萊絲和廢鐘,這讓我自覺孤立無援。

  索萊絲說:“許久不聯(lián)系,你過得怎樣?”

  廢鐘漠然道:“現(xiàn)在不是說廢話的時(shí)候。”

  索萊絲說:“我只是....只是想感謝你當(dāng)初帶著我逃走,若不然....我早就死了?!?p>  廢鐘說:“科洛夫是個(gè)殺人瘋子,冥火讓他比惡魔更殘忍,比畸形尸更兇惡。你猜我看見他做些什么?我跟蹤他,進(jìn)入他秘密的巢穴,他四處捉幸存的人類,將他們關(guān)在鐵籠子里,讓他們....繁殖,再將他們宰殺。我們生前很可能來自于那群人里?!?p>  索萊絲不禁閉上了眼,咬緊了嘴唇。我感到胃液翻騰,尤其這話是從一個(gè)活尸口中說出來,更是令人作嘔。

  彌爾塞問:“你們不記得你們生前的事?”

  廢鐘說:“不記得,我們沒有半點(diǎn)生前的記憶。”

  索萊絲哀嘆道:“我們很可能由不同的尸體拼湊成形,所以...我們已經(jīng)成了不同的...人?!?p>  我問:“所以說,科洛夫?qū)⑷水?dāng)做牲口養(yǎng)?”

  廢鐘說:“不止如此,牲口、奴隸、泄恨的目標(biāo),取樂的對象,他的殘忍沒有界限,即使那些惡魔,也無法與恐怖的科洛夫相比?!彼粗遥终f:“而且,他把人類販賣給黑棺?!?p>  我問:“什么?黑棺?”

  廢鐘說:“對,賣給血契幫。”

  我大喊:“簡直荒謬,黑棺的人口控制一直很嚴(yán)格,我們的食物儲量一直都是勉強(qiáng)足夠的?!?p>  廢鐘說:“我只是告訴你我偷聽到的。”

  我說:“那你聽錯了,黑棺可沒富足到購買奴隸?!?p>  廢鐘不再理我,而是面對索萊絲,說:“我曾經(jīng)試圖殺死科洛夫,但沒能成功。這一次,我們的勝算仍極渺茫?!?p>  索萊絲搖頭說:“這兩位游騎兵能幫上忙的?!?p>  廢鐘說:“我很清楚,他們并非易與之輩,可科洛夫.....他是個(gè)不死的怪物。我們逃離的那一天,我在他秘密的洞窟中埋藏了炸彈,那炸彈的威力足以炸毀一層樓。我躲藏在兩百米之外,依然被那爆炸震撼,可...可我并沒有殺死科洛夫?!?p>  索萊絲問:“你確定炸中他了?”

  廢鐘臉上肌肉抽動,他說:“我百分百確定,因?yàn)槲彝ㄟ^望遠(yuǎn)鏡望著大火,我看見他的肉身完全燒毀了,只剩下一具黑色的骨頭,可那骨頭仍在行走,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盯著我看。在那時(shí),我立即返回你身邊,帶著你逃了。我很害怕,害怕已經(jīng)受了重傷的科洛夫。我甚至一點(diǎn)兒再刺殺他的勇氣都沒有?!?p>  他低下頭,重重喘出一口氣,說:“但現(xiàn)在,他殺了麗塔,殺了我的愛人,殺了救贖我的女神,我唯有....唯有一條路可走?!?p>  索萊絲說:“我們必須復(fù)仇,我們不能再逃離自己的命運(yùn)?!?p>  彌爾塞問:“你那些炸彈....也炸死了科洛夫那些奴隸?”

  廢鐘說:“是,這是必要的,我別無選擇。”

  彌爾塞目露恨意,說:“那你與科洛夫其實(shí)是一丘之貉,你同樣是濫殺無辜的活尸?!?p>  廢鐘森然道:“收起你這些廢話吧!與其讓他們在科洛夫手中受苦,我慈悲地讓他們解脫了?!?p>  彌爾塞說:“但你是個(gè)殘暴的屠夫!”

  我擋在他們之間,說:“算了,彌爾塞,世界已經(jīng)毀了,我們都是燃燼的灰塵,黑與白,善與惡?你還相信那一套?我們都身在灰色地帶,是這些灰塵讓我們活著?!?p>  彌爾塞說:“他們現(xiàn)在只是在自保,根本不是存心幫我們!我懷疑他們隨時(shí)會背叛。”

  我說:“那又怎樣?這世界已容不下純白的人,但我們也必須除去那些純粹的黑暗,純粹的邪惡,比如科洛夫!”

  彌爾塞扭過頭,默默走了片刻,說:“朗基,你沒說錯?!?p>  廢鐘知趣地不再開口,這么做是正確的,他和索萊絲的任何一句話都可能激怒彌爾塞。

  我開始認(rèn)真思考收留這兩個(gè)萬人恨的活尸,他們無疑都很強(qiáng)大,卻又無疑問題重重。他們看似拒人千里之外,強(qiáng)硬固執(zhí),可其實(shí)格外脆弱,我感到他們是用這冰冷的偽裝掩蓋自己的脆弱與自卑。

  正因?yàn)檫@份脆弱與自卑,讓他們更易被打動,更容易對人類生出依賴。

  換言之,只要我能忍耐他們,讓他們留在黑棺,他們必永遠(yuǎn)忠誠于我。

  他們對人類的善意渴望至極,我只要給予他們一些友善的施舍就足夠了。

  但目前還不必想這些,當(dāng)務(wù)之急,是偷襲科洛夫,如果能成功,我就成了黑棺的英雄。

  我們到了運(yùn)動頁原之外,這里曾經(jīng)是體育館,可現(xiàn)在場館已經(jīng)倒塌,場館外建著一座孤零零的小樓,窗戶里亮著燈光。

  我服下奧丁之眼,發(fā)現(xiàn)樓內(nèi)樓外有不少人,都是些守衛(wèi),分不清哪一個(gè)是科洛夫,我聽不見薩爾瓦多的聲音,但愿他沒死。

  我本想培養(yǎng)他做我的僚機(jī),但現(xiàn)在我只盼著他活著,否則拉米亞必然傷心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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