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琪借著雪兒生病,找陳炫暉大鬧一場,回到家里和肖瀟,孫藝說了,二人也無良策,他們便各自休息。次日清晨,肖瀟起床出了臥室,見沈夢琪的房門還關著,就洗了手,到廚房來幫孫藝的忙。
孫藝見她進來便說:“夢琪昨天去跟那個陳炫暉鬧這一場,回家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我這一夜也睡不安穩(wěn),想來真是后悔,如果我跟她同去,就把雪兒丟給陳家,也省去今后的拖累?!?p> 肖瀟說:“干媽說的對,陳炫暉的老婆是個有心計的,外面的女人吵上門來,她還能平平靜靜地接過孩子,帶著孩子和老公去醫(yī)院看病,夢琪說她去接孩子的時候,那女人不在,她以為人家吵架了,我看不是,人家是躲了,把這個事情交給陳炫暉處理。如果夢琪不去接孩子,那個謝婉瑩就是不愿意收留,為了裝大度,籠絡陳炫暉的心,她也會收留雪兒的。”
孫藝也說:“你說的對,能嫁給陳炫暉這樣的人,定然不是省油的燈。我們家里這個呆子還做夢呢,她是要碰個頭破血流才能明白的。你在深圳幫她留意一下工作,我想這雪兒有我看著,她出去做事情也分分心,再說了,她再不想著掙錢過日子,耗個半年也就坐吃山空了。夢琪一心想著把陳炫暉哄回來,自然就有錢了,其實不然,已經(jīng)鬧到這份上,人家就是有錢,不給你,你還去人家兜里搶?”
肖瀟說:“工作的事干媽倒不用擔心,夢琪是大學生,只要她有心思工作,在深圳找她這個專業(yè)的,賺的應該不少,比我的工作要高出一兩倍呢?!?p> 孫藝說:“要是這么著真不錯,也不用擔心經(jīng)濟上的事了,我看這兩天有大氣生呢。”
肖瀟不解地問:“這又是為什么?”
孫藝已經(jīng)蒸上了包子,一面燒水煮稀飯一面說:“你想想,咱們家這個呆子如今自以為和人家接洽上了,能不再找機會打電話或者見面嗎?我估計昨天人家是哄她回來,那蛇咬人之前不是先縮頭的嗎?”
肖瀟聞言忙說:“那怎么辦,還是要跟夢琪講清楚了,讓她明白過來呀?!?p> 孫藝說:“講清楚?磨破嘴皮子也沒有用,她是撞了南墻才算完。”
肖瀟說:“如果是這樣,干媽你要看著夢琪點,可別出什么事?”
孫藝道:“應該不會來,大起大落的這么久,她也不是一點沒知覺,只是認死理,真明白了,就是痛哭兩天也好,強過現(xiàn)在這樣。”
兩人在廚房里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并沒有想到被悄悄走過來的沈夢琪聽見,聽了這個話,沈夢琪好像是當空滾了個炸雷,她愣了一會,心里對陳炫暉說:我不會讓你再騙我了,這樣想著,她拿了手機躲到空著的那間小臥室里面來,她坐在床上想,給他打個電話就明白了,又想早起打電話總要有個由頭,唉!她長嘆了口氣想:就說雪兒的病還沒好,看他怎么著。
陳炫暉和婉瑩此時還睡的香甜,被一陣急促的鈴聲驚醒了,婉瑩睜眼看已經(jīng)天光大亮了,忙起身下床,她拿起炫暉的手機看看,還是昨天那個尾數(shù)是217的號碼,便遞給陳炫暉說:“給你,是沈夢琪來的電話。”
陳炫暉睡意正濃,賴在床上不肯起動,聽說是沈夢琪的電話,雖然不勝其煩但還是耐著性子坐起來,他紅著臉望了婉瑩一眼,接過手機。婉瑩轉身出去,炫暉看見便伸手拉住了她。電話里面沈夢琪說:“炫暉,孩子又發(fā)燒了,我很著急,不知道怎樣才好?!?p> 陳炫暉用冷冷的語調說:“我看是已經(jīng)退燒了吧,你著急還不去醫(yī)院,卻打電話給我,還是不急。沈夢琪我已經(jīng)聲明過和你分手了,至于這個孩子,你是在我強烈反對下偷著生的,跟我一毛錢關系也沒有,如果你再騷擾我和我的家人,我會讓律師和你談的,我們之間無話可說,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說完他就按了電話,并且氣憤地關了機。
婉瑩看著他溫柔地說:“你從不這樣,是做給我看嗎?”
炫暉忙說:“我是讓你知道,我的態(tài)度?!?p> 婉瑩說:“大早晨的,你這么劈頭蓋臉的說,人家是個女孩子,就是分手你也說的委婉點。”
炫暉說:“還委婉呢,說清楚了,她還裝糊涂呢,她這個人不聽勸。你明白我的心就好,我愛的是你和我們的小寶?!?p> 婉瑩眼圈紅了,低聲說:“我真怕你哪天不愛我和小寶了,到時候我不就是沈夢琪這個下場嗎?!?p> 陳炫暉摟著她安慰道:“不會的,我永遠都是你的,就是你嫌我不好,我也不和你分開?!?p> 婉瑩低著頭溫柔地說:“你可要記住你今天的話。”
陳炫暉和婉瑩兩個人嘰嘰呱呱的在一起溫存,卻不知沈夢琪這邊已經(jīng)是被打入地獄的光景了,她拿著手機,頹然地坐在床上,竟然沒有哭,只是默默坐著。
廚房這邊包子和粥都熟了,孫藝在冰箱的寬口瓶子里取了一碟自己家腌制的小菜來,肖瀟給每個人盛了粥,并且分好筷子,她轉身去沈夢琪的臥室叫她,推開門見雪兒睡著,沈夢琪并沒在房間里,她回頭和正走過來的孫藝說:“奇怪,沒在臥室,人去哪里了?”
孫藝忙去自己的房間看看,也沒有,見門廳里她的鞋還在,應該是沒出去。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去那間沒人住的房間里看,見沈夢琪一個人如木雕泥塑一般地呆坐在床上。
肖瀟看她情形,慮著沒事,便走上去像眼科醫(yī)生的樣子拿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沈夢琪沉默了一會,打開她的手恨道:“討厭。”
孫藝說:“早飯做好了,各處找不到人,誰承想你躲到這里了?!?p> 沈夢琪說:“找我干啥?讓我死了算了。”
肖瀟說:“你可別死,什么大不了的,你死了,干媽和雪兒怎么辦?”
孫藝說:“怎么?你給他打電話了?”
沈夢琪說:“是,現(xiàn)在是一拍兩散,徹底玩蛋?!?p> 孫藝說:“玩蛋就玩蛋,長痛不如短痛,他沒跟你提房子的事吧?”
沈夢琪說:“那倒沒有,他只說我再打擾他和他的家人,就找律師和我談?!?p> 肖瀟想,看來是徹底決裂了。
孫藝說:“既然這么著,分就分吧,咱們先吃飯。常言道民意是為天,我們老百姓,吃飯就是大事。其實這么長時間了,今天只是徹底明白了,我估計你之前也不是完全想不到,只是你一定要鬧個一清二楚才算給自己一個交代了。如今明白,就把這個事情丟開,咱們也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吧。”
肖瀟便拉著夢琪來到飯廳坐下,夢琪看著桌上的東西,沒心思吃飯。肖瀟也不好意思在這個時候大吃大嚼的。孫藝遞了一個包子給沈夢琪說:“你吃這個?!?p> 沈夢琪無精打采地說:“我喝粥吧,容易下咽。”
孫藝說:“不行,為了你和雪兒,你現(xiàn)在必須把這個吃下去,如果你連這個坎也過不去,你還當什么媽?趁早把她送陳家去?!?p> 肖瀟忙幫著說:“你這個樣子,干媽替你擔心,勸你也不聽,她還不是照樣一日三餐的伺候你,你能扛得住了,才配當雪兒的媽?!?p> 孫藝又說:“肖瀟,你也趕緊吃了飯,搭車去上班,等放假了再來,我仗著現(xiàn)在退休了,有這個閑功夫,不然都不上班,不吃飯,陪著她胡鬧。她若是再這么著,我也回云南了,讓她自己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肖瀟也說:“正事呢,干媽你走了,我也不敢常來了,人家臉色不好,我呆著也沒趣,何苦來?”
沈夢琪見兩人一唱一和的對自己要擱開手不管了,倒不好意思起來,她苦笑這說:“不就是吃個包子嗎?用說這一堆的話。”
她拿起包子來就吃,還喝了一碗粥。
夢琪咽下最后一口東西之后說:“這樣可以了吧,你們兩個滿意了吧?我都這樣了,拜托你們兩個可別丟下我一個人?!?p> 肖瀟說:“你肯這樣就對了,干媽和我自然不會舍你而去了。”
孫藝也說是。
吃過早餐,孫藝說:“夢琪幫我收拾廚房,肖瀟上班去吧,我給雪兒弄牛奶?!?p> 肖瀟辭了孫藝母女出來了,見花木鮮艷,空氣清新,原來早晨細細的下了一陣小雨,想著夢琪這事總算有了結果,自己也放心許多,便撐起陽傘,出鈺華嘉園,向公交車站去了。
沈夢琪母女給雪兒喂了奶,夢琪給雪給換了件兒童裙,又忍不住親她。孫藝在旁邊說:“我女兒小的時候,我也是這樣的喜歡。我的女兒比你這個還漂亮?!?p> 沈夢琪被她逗樂了說:“媽你想說啥就直說,何必這個樣子。如果是錢的事情,你就別擔心,雪兒的病好點了。我就去找工作,我想在惠州找,雖然工資低點,但回家方便。深圳工資高,但是回來一趟不容易,還得另外租房子,開銷也大,算下來也多不了多少。另外還有一件事情別再提了,就是送雪兒出去這件事情,如果把她送走那我也不活了。”
孫藝忙說:“總算你振作起來了,你舍不得雪兒我也理解,這個就依你。雖然你說房產(chǎn)證上是你的名字,我要親眼見了才踏實?!?p> 夢琪聽說便去箱子里面找,把箱子的幾個隔層都翻了也不見房產(chǎn)產(chǎn)證的蹤影,她坐在床上笑說:“放哪里了?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了,我走的時候是帶走了呀?!?p> 孫藝冷眼看著她不做聲。
沈夢琪不敢看她,只得認真回想,好一會她找出一個小的紫紅色行李箱,忙的打開了箱子,拉開底層的拉鏈,伸手一摸,拿出來一個紫色的大本本,上面赫然印著不動產(chǎn)權證五個金字。
孫藝看到了這個滿臉堆笑的接過來,她打開產(chǎn)權證看上面的權益人寫著沈夢琪三個字,產(chǎn)權份額是100%,是一次性付清的,沒有貸款。孫藝看了笑說:“你雖然受了苦楚,這個陳炫暉還算有良心?!?p> 孫藝把產(chǎn)權證還給了夢琪說:“你好好收著吧,這樣我就放心了,不然我擔心哪天人家來要房子,把我們趕走。既然寫了你的名,他們家也沒有權利要這個房子了。你也別不知足,我和你爸爸干了一輩子也買不上這個房子?!?p> 沈夢琪低頭不語。
看了產(chǎn)權證,孫藝徹底放下了,心情也好起來,照顧雪兒上心許多。
雪兒吃了一天的藥,漸漸地好了,晚上哄她睡了,孫藝自在客廳里看電視。夢琪本想略歇歇,不想躺在床上竟昏昏睡去。夢琪睡著,見客廳的門開了,陳炫暉從外面走進來,夢琪忙迎上去,炫暉看著她似笑非笑的,夢琪只是覺得他的手冷冷的,忽的炫暉不見了,眼前一條碗口粗的蟒蛇咻咻地吐著信向她撲來,夢琪緊張的不敢動,見陳炫暉冷眼看著,并不來救她,那蛇忽的一縮頭撲了上來。夢琪喊著救命,人也就坐了起來。睜開眼睛,看四壁寂然,窗簾低低的垂著,原來是南柯一夢。沈夢琪驚起坐在床上,心突突的跳,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樣不停的滴落。她覺得透不過氣來,心臟揪著疼。她知道炫暉再不會來了,我現(xiàn)在就是死了,陳炫暉也還會跟他那個老婆好好地過日子。她那個老婆又美又有心計,我哪里是她的對手呢?此時已是凌晨3點鐘,孫藝在自己的房間睡了,并沒有聽到夢琪的喊救命,沈夢琪這里千頭萬緒的難以入睡,眼淚把枕頭濕了一片,她把枕頭翻過來睡,一會又被淚水弄濕了,這樣折騰了不知多久才又昏昏睡去。
次日醒來,沈夢琪覺得頭痛鼻塞,竟是感冒初起的癥候。孫藝給她熬了姜湯紅糖水,讓她躺在床上發(fā)汗。自己抱著雪兒去客廳里玩,也不打擾她,讓她好好休息。
沈夢琪本是產(chǎn)后失于調理,加上近日情緒波動厲害,此時她只覺得渾身酸軟,胸悶乏力,懶懶的不肯起床走動,病懨懨地躺著,懶于下床走動,不多時,她又暈暈睡去。
孫藝見她如此,也不用錢財之事再繁瑣她。沈夢琪又纏綿病榻半月有余,方才慢慢好轉,起床下地行走。又過半月,她才漸漸復原,說話有了力氣,身體漸漸強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