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誰,但是,我知道。
這,不是我。
“快看,那個狗皇帝醒了!”純白色螺旋狀的頂棚,好像是個大帳篷的里面,不知是誰在驚呼,視線所及的人都看了過來。
狗皇帝?是在說我么?
“陸賢,你敗了??捎惺裁聪胝f的么?”正中央有一女子,神情帶著些傲氣,有著上位者的威嚴(yán),端坐于桌前。穿著的好像是鎧甲,她是將軍么?
“陸賢,事到如今,你還沒有絲毫悔意么?”神情比方才更嚴(yán)厲,這人眼中的恨意像是猛獸,馬上就要呼之欲出。
所以現(xiàn)在,這是什么情況?
“姐姐,你是誰??!”我的聲音怎的是這般嘶?。窟€有些尖細(xì)刺耳。這明明是男人的聲音。
我,應(yīng)該是個女人吧。
“快看快看,這狗皇帝傻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整個帳篷里,此起彼伏的笑聲不斷,一眼看過去除了前面那個嚴(yán)厲的女人,還有兩個坐在她兩邊的男人沒有笑。默默記下,這兩個肯定不是好對付的!
我沒有記憶,沒有名字,只是本能的覺得,我不是我!我知道這樣很扯,但是,這是種下意識的反應(yīng)!
而此時我還想到了一句話,叫做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如此,那么從今以后,我便叫澤安之吧!
“笑夠了嗎?你們不覺著無聊?”
笑聲漸消,也沒有人再說話。所有人都在疑惑這人莫不是真的傻了?
而方才的那兩個男人也同樣默不做聲,其中一個生著一雙狐貍眼,一把畫著普通山水畫的折扇從不離手,永遠(yuǎn)一副笑面,在這帳子里的人都穿著盔甲,卻只有他是錦衣華服。此人定然是個十分難纏的角色。此刻他的狐貍眼瞇了一下,看向了中間的那個女人,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而那另一個,雖擁有大海一般的藍(lán)色眼珠,但目光卻如鷹般銳利,死死的盯著下方被迫跪著的澤安之,眼神中也同樣含滿了恨意,只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挫骨揚(yáng)灰。
這一切的一切澤安之都看在眼里,心中卻沒什么打算,現(xiàn)下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只盼望能活下去吧。
“陸賢,別跟我在這裝糊涂!你的罪行罄竹難書,現(xiàn)在你不必承認(rèn)什么,待我們攻入皇城就是你人頭落地之時,來人,將他帶下去?!?p> “是!”
罪行?結(jié)合方才說的狗皇帝,這伙人定然是反賊,可是為何會將我當(dāng)成皇帝?
還未想個所以然時,澤安之便被奉命而來的士兵帶下去了。
牢籠是由一個普通的營帳改的,澤安之此時獨(dú)自一人被綁坐在地上,這里雖然沒有很陰冷和潮濕,但卻讓澤安之的心十分的冷。她無數(shù)次的問自己,我是誰?我這是在哪?我本來是干什么的?為何會被抓來做俘虜?又為何被當(dāng)成皇帝?
外面人聲鼎沸,燈火輝煌,好像是在慶功,許是因?yàn)樽プ∷鴳c的功吧。
“嗦嗦……”
營帳一角被掀起一塊,一個清秀的小臉出現(xiàn)在那個小洞里,那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大大的眼睛有些好奇有些恐懼,但是十分的亮。他就在那自以為隱秘的偷偷看著澤安之,然后竟然敢偷偷爬了進(jìn)來。
“你是當(dāng)今皇上嗎?”
少年走到了澤安之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澤安之心內(nèi)萬馬奔騰,這到底是敵是友啊,不過,不管是敵是友,在這敵營中說實(shí)話肯定是最保險的。
“不,我不是?!?p> “那你是誰?”少年沒有絲毫震驚,也沒有說任何諷刺的話,這讓澤安之心下好受許多。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他們說你在假裝失憶,但是我覺得你沒說謊,說謊的人是臭的,你身上有股香味,我能聞到。所以,我相信你?!?p> “謝謝你?!?p> 澤安之此時并不懂為何他能聞出一個人說沒說謊,只覺著總算有人能相信她,終于是安慰許多。哪怕在這陌生的地方,遇到這些陌生的人,頂著陌生的自己,也總要活下去。可若是活不下去了,那便好好珍惜現(xiàn)下的每一天吧。
“他們在外面慶功,我?guī)Я诵┤饨o你吃,都是我烤的,可香了?!?p> “好,謝謝?!?p> “這謝什么,我喂你吃吧。”
“嗯”
……
……
“皇上,您的替身已經(jīng)造好了,靈魂也找好了,削去了記憶。等您的心頭血一融入,屆時一個活的替身就成功了。”不知這是個什么地方,只覺得四周很暗,幾根蠟燭上燃著細(xì)小的火苗,一個穿著黑斗篷看不清臉的女人站在燭光照不到的陰影里。而她前面的男人則穿著明黃色龍袍,倒雞蛋似的臉,上面長著兩撇修的齊整的八字胡須,像是在笑著,可那雙眼睛絲毫沒有笑意。
“是個女的?”待這皇帝看到了透明棺中的那抹半透明的幽魂后,十分震驚的說出了疑問。
“這女人的靈魂及其強(qiáng)大,也只有這樣的靈魂才能控制我造出來的身體?!焙诙放裣碌穆曇艟谷磺宕鄲偠?,聽起來竟像是個妙齡少女。不過在這種環(huán)境下,倒顯得更加詭異起來。
周圍昏暗的燭光,還有那抹半透明的靈魂,這夜無盡的寒意,都讓人瑟瑟發(fā)抖。也不知是冷的,還是被這些東西的陰氣影響的。
“別忘了你答應(yīng)我的事?!?p> 皇帝在透明棺前站定,在棺材外描畫著棺中女子的眉眼,心思卻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
“是?!?p> 這是個夢么?為什么我醒不過來?澤安之在地上使勁的掙扎和顫抖,但是仍舊不能從夢魘中脫離出來,不過現(xiàn)在她終于知道了。她就是那棺中的幽魂。那個黑斗篷說的替身的確成功了,因?yàn)闈砂仓?,就是那個替身!
替身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在危機(jī)時刻替皇上去死,可是,憑什么?哪有人活著就是為了死的?她現(xiàn)在是她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替死鬼,她是澤安之,這是個新的名字,那她就一定會有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