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安之慢慢失去了意識,迷糊間好像聽到了李冬白的呼喊。
“安安!李梁叫大夫來!快!”
為什么他這樣急切,莫不是,愛上她了?
此刻地牢里的許天秋依舊望著鐵欄圍住的窗外,陽光照進來映的灰塵都亮晶晶的,像一顆一顆的星。
忽然一只不知名的鳥落在了窗子上,這鳥通體泛著綠色,細小的鳥喙生在小巧的鳥頭上,蹦蹦跳跳的卻不發(fā)出任何叫聲。
許天秋看到鳥的那一刻眼睛就亮了,趕緊走過來抓住,然后從鳥腿上拿到了密信。
“事成。”
紙上只有兩個字,許天秋將紙條翻過來卷上,然后又綁回了鳥腿上。
許是訓練過了,小鳥一動不動的任由他折騰,不過這鳥腿太小,著實廢了一番功夫,也不知是因為繩子太細鳥腿太小,還是因為許天秋笨手笨腳。
城郊處有人抬手接住了搖搖晃晃飛過來的綠色小鳥,費力的解開了它腿上綁的死緊死緊的紙條。
“這不是我寫的字嗎?什么意思?”
一旁的少年接過來,暗暗點了點頭,“這是讓我們?nèi)ゾ人??!?p> 剛才那人驚訝的看著他,“這都能看出來?不愧是一直跟著將軍的?!?p> 少年故作高深的說“你看這折痕位于中間,意思就是說要救我們的主事之人?!?p> “哇,真的嗎!”
少年白了他一眼,“假的!將軍早與我定好了計策,現(xiàn)在該實施了?!?p> 此刻若是澤安之在這,就能認出來這說話的少年,就是她一直念叨著的許諾。
不過澤安之此刻應該是來不了,因為她正陷入昏迷中,被困于一場夢里……
床邊的李冬白擔心的看著床上毫無意識的人,大夫說了一切正常,但是為何她仍然昏睡著,難道是魂魄出了什么事?
“李梁,去請個神婆來?!?p> 悲催的李梁又出去找人去了。
“大人!”
“噓?!?p> 門外跑進來一個身著戎裝的將士,李冬白抬手讓他噤聲,然后領著他出了門。
“什么事?”
“稟告大人,剛才副將趙成把總兵大人殺了,代替他當上了總兵?!?p> 李冬白點了點頭,附耳說了些什么,就讓他走了。
“來人,備馬,我要去裴傳那看看。”
“不必了!”
假山轉(zhuǎn)角處,許天秋領著一個人走了過來。
“聽說你要見他,所以本將軍就替你把他帶過來了,諾,見吧。”
許天秋抬手扔了個黑包袱到李冬白腳下,看那大小是裝不下一個人的,可能,是裴傳的人頭!
李冬白瞇了瞇眼睛,卻是沒什么辦法,眼看著許天秋已經(jīng)走過來要擒他。
“你們好煩啊?!?p> 澤安之推開門,瞇著眼睛煩躁的喊著,“好不容易睡個好覺,你們怎么這么f……”
待她完全睜開眼,看到院子里的景象之后,就呆住了。
“許天秋?”
許天秋笑著點了點頭。
“許諾!”
許諾也笑著點點頭。
之后澤安之走到李冬白身邊,奇怪的看著這兩個人。
“你們要抓他嗎?”
許天秋還是那副神情,又點了點頭。
真真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放他走吧?!?p> 許天秋深深的看了澤安之一眼,這次卻搖了頭,“我會稟報皇上削去你的爵位將你貶為庶人,不過現(xiàn)在,你走吧?!?p> 澤安之倒是沒有什么反應,只深呼吸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許諾,問他,“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許諾還是笑著看著她,“這是將軍對你的決定,我怎么想的都不能改變什么?!?p> 這話說的模能兩可的,許天秋轉(zhuǎn)過頭看了他一眼,卻沒說話。
澤安之倒是笑了,朝著許諾點點頭,她明白。
許諾忽然想到什么,走近澤安之,從懷里拿出一個古樸詭異的盒子,慢慢抬起來,到兩人中間,停住了?!斑@是你當時迫不得已放在我這的盒子,不知我們還能不能再見,所以這盒子就還給你吧。”
澤安之伸手想拿,然后想到了什么,“冬白,拿著它?!?p> 李冬白順手接過來,看都沒看就放進懷里了,里面叮鈴咣當?shù)捻懥艘魂?,聽到了這聲音許諾的臉稍微紅了一下,然后低頭默默的站回了許天秋的身后,不再說話。
氣氛一時僵住了,有些尷尬。
而澤安之在這一會的功夫,腦袋里已經(jīng)轉(zhuǎn)了千轉(zhuǎn),她的計劃總是會跟實際有偏差,現(xiàn)在的確是弄得她無計可施。不過方才許諾的盒子倒是給了她靈感。
“許天秋,你應該能猜到我的手段,那巫凌能以一人之力抵擋你們數(shù)萬精良的將士,我同樣可以,這瓶子里的迷魂香就能讓你瞬間失去意識。你要不要試試?”
許天秋的眉頭皺到能夾死一群蒼蠅,許諾也更靠后站了站,笑著看戲。
“我不是讓你走了,你還要做什么?”
澤安之抬手指著一旁雙手環(huán)胸已經(jīng)愜意到就差搬個凳子看戲的李冬白,“我要他跟我一起走。”
許天秋皺眉低頭想了想,抬起頭來卻依舊搖頭。
澤安之嘆了口氣,又往前走了一步,眼神突然變得溫柔又傷感,眼瞧著許天秋的戒備因為她的改變而增強,她緩緩的說道,“我一開始其實很討厭你,覺得你特別的自以為是,所以我施了美人計,想等你愛上我的時候,再狠狠地羞辱你一番?!?p> “你不是已經(jīng)達到目的了?!?p> 許諾和李冬白都意味不明的看著說出這話的許天秋,又看向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沒理會他回答了什么的澤安之,兩個人都沒說什么。
“但是我沒想到,我會自己陷入我的計策當中,愛上你?!?p> 這下三個人的目光瞬間都集中在她一個人身上了,不過不同的是,李冬白看了她一眼低頭思索了一下,然后就嘲諷的笑了,也不知道在那笑誰呢。許諾也同樣只看了她一眼之后,又看到了李冬白的表情,默默的低下頭,當做自己不存在。
許天秋的眼神則是復雜的,隱忍的,有什么話要呼之欲出,卻又不得不忍耐下,不能說出來,最終,他什么都沒說。
澤安之似是預想到了一切似的,待許天秋將一切情緒都消化完了,她便又接著說道,“你知道我為什么恨你嗎?”
“你記不記得我曾經(jīng)跟你說過一句話,我說‘許天秋將軍,我希望你不會后悔?!?p> 澤安之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快速的將手里的小瓶子打開塞子然后潑向許天秋,粉末瞬間將他覆蓋,然后果然像澤安之說的那樣,他瞬間失去了意識。
趁這時機,澤安之拉著李冬白撒腿就跑,李冬白還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呢就被拽的,什么風度什么俊朗,啥都沒了。
等兩人到了外面,一打開門,算是傻眼。
只見門外烏泱泱一大片人,有的衣衫襤褸,有的一身戎裝,但都是有序的排好了隊,將李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
許諾從后面跟上來,看了一眼那群士兵,背對著他們沖著澤安之偷偷的說,“把我剛才給你的盒子打開?!?p> 李冬白依言打開了盒子,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有一個令牌,和一堆枯骨,那骨頭細細小小的,倒像是小孩子的骨頭。
澤安之看著多出來的令牌,伸手就拿到手里,然后高高舉在頭頂,讓地上的每一個士兵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令牌在此,你們快些讓路!”
士兵果然讓開,那是北蜀能號令駐軍的牌子,得令牌便可指揮北蜀的整個軍隊。
不過一旁的乞丐們卻依舊圍著,沒有動作,這時有個眼尖的小乞丐,指著澤安之身后的李冬白高喊,“你們看!那是救我們的恩人!是那個騎大馬的恩人!”
所有人都看過去,待其他乞丐看到李冬白之后,呼啦啦跪了一片,人人皆高喊,恩人!那是救他們的恩人??!
李冬白向前走了一步,與澤安之并肩站著,笑著看向那些乞丐,“舉手之勞而已,你們不必如此,快些起來吧。不過現(xiàn)在我可是要求你們救我一命,放我離開,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乞丐們點點頭,都讓開了,恩人有事他們當然義不容辭。說來那京城里來的大將軍也太不靠譜,說是帶他們來報仇,竟然來到了他們恩人府上,是要陷他們于不義之中嗎?
澤安之在一旁一直看著李冬白,這事她倒是不知,這李冬白倒也沒有她想的那么壞嘛。
“看我干什么?走??!”
李冬白見澤安之還在那發(fā)呆,就趕緊拉著她的手往外走去,繞過了那些士兵和乞丐,剛要往城門口走,身后的方向就傳來一陣馬蹄聲,臨到近前,吁的一聲停住。
馬上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快速下馬,跑到李冬白身前,說道,“大人!廢了我好大一番力氣,你要的神婆終于找來了!”
“找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