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晶瑩的雪花自天上落下,原本玲瓏剔透,飄搖浮擺。
但當(dāng)一片寒光帶著凜冽的疾風(fēng)在剎那間閃過后,它被一分為二。
雪花不再完整,掙扎著落了地。
落地之后,它又完整了,成了雪原的一部分。
雪花可以再次完整,但人不行,
雪花不完整了,仍是雪花,
人呢?
使雪花不再完整的是閃著寒氣的劍鋒,薄如紙,利如針的劍鋒。
使人不再完整的也是閃著寒氣的劍鋒,薄如紙,利如針的劍鋒。
此刻的劍鋒正滴著鮮紅的血,連帶劍身和劍柄被掌握在一個如雪花般純凈和冷傲的少女手里。
她身著白衣白裙白襪白鞋,連面紗都是白的,還有那在不經(jīng)意間露出的白如凝脂的肌膚,在雪原的映照下仿佛給她的身體加上了一層白色的光暈。
她早就埋伏好了,埋伏在路邊一個不知被誰堆好的雪人里,當(dāng)林家莊大少莊主林永生帶著十六個人路過這里,她出手了。
她在瞬間沖破了堆在身上的雪,高高躍起,在空中接連出了三劍,結(jié)果三個人從此不再完整,三顆腦袋在雪地里骨碌骨碌的拖著三條血線滾了好遠(yuǎn)才停下。
遇此驚變,眾人紛紛跳下馬來,將少女圍在中間呼喝叫罵,但沒人敢出手,甚至沒人敢向前一步。
他們知道自己的實力與這個少女實在是差得太遠(yuǎn),雪地上有三個腦袋,說明她剛剛出了至少三劍,但他們只看到了寒光閃了一次。
少女環(huán)顧自周,目光所及之處眾人均覺寒冷透體,喝罵之聲也隨之減小,人人都守緊了門戶。
最后,少女的目光停留在一個衣著華麗的人身上,
林永生!
她向他走了過去,款款而行。
此刻的林永生甚至連他的劍都沒有拔出來,他被少女的驚天劍法和地上三個還未閉眼的腦袋嚇得愣在當(dāng)場,直到他的同伴向后扯他,他才意識到危險的臨近。
危險越來越近,似乎有點來不及了。
“呀!找死!”一名勁裝大漢護(hù)主心切,耍起手里的鬼頭大刀擋在了林永生的身前。
“呼!呼!呼!”鬼頭大刀耍得密不透風(fēng)!
眾人見大漢舍身而出,又有人適時喊了一聲“大伙并肩子上!剁了這娘們!”頓時士氣大振,各抽兵器呼啦一下全圍了上來。
接下來就是一場血和頭顱的盛宴。
血,一輪又一輪的濺起、飛散;
頭顱,一顆又一顆的落下、滾動。
沒人能在少女面前發(fā)動一招,
也沒人能招架少女發(fā)動的一招,
很快,世界就安靜了。
她還是向著林永生來了,沒有一絲阻滯,身上的白衣竟也絲毫未沾染半點剛剛那些如野蜂飛舞般的血液。
林永生還站在當(dāng)場,一動未動,他看清了她那如瀑的發(fā)、如月的眉和眉下那雙明媚的碧眸,不知為什么,他好像把所有事情都忘了,只是在想,她面紗下的唇,一定很好看。
他還是沒拔出自己的劍,卻被少女拔了出來。少女將自己的劍插在腰間,一把抽出了他的劍,橫在胸前,目光掃過劍身,朱唇輕啟道:
“好劍!”
林永生卻看的癡了,迷迷茫茫中說道::
“送給你。”
少女抬頭望著他,
“送給我?”
“送給你?!?p> “為什么?”
“因為我不配,還有這個,一起送給你?!?p> 林永生竟解下了以純金打造鑲滿了玉石的劍鞘,遞給了少女。
少女接過來看了一眼,突然玉手一揚,將劍鞘遠(yuǎn)遠(yuǎn)的甩飛出去。
林永生沒有說話,甚至連看一眼那只被甩飛的劍鞘的時間都欠奉,他的目光一直在少女的臉上。
“你不問我為什么扔了那只劍鞘?”少女道。
“我不問。”
“為什么?”
“因為我把它給了你,它已經(jīng)是你的,就算你把它吃了,也跟我再不相干?!?p> “如果我非要你問呢?”
“你為什么扔了那只劍鞘?”
“因為它配不上這把劍。”
林永生點了點頭。
少女頓了一下道:
“你很好,你把劍給了我,作為交換,你可以提一個要求?!?p> “我想看看你的臉。”
“這就是你的要求?”
“這就是我的要求?!?p> “不后悔?”
“不后悔?!?p> 少女眉頭微蹙,輕輕的嘆了一聲,伸手除下了面紗,口中卻說:“又是個呆子?!?p> ......
片刻之后,少女把面紗重新帶上,他問林永生:
“看過了?”
林永生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少女提起手里的劍,將劍鋒對準(zhǔn)了林永生的前胸,道:
“你可以瞑目了?!?p> 林永生還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臨死之前,你能告訴我一件事嗎?”少女又道。
“除了一件事,任何事都可以?!绷钟郎鸬?。
“你弟弟在哪?”
“任何事都可以,除了這一件?!?p> 少女一寸一寸的將劍刺出,劍鋒緩緩穿過華麗的衣裳,一寸一寸的刺進(jìn)了林永生的心臟。
血開始涌了出來,浸透了衣裳,然后滴在雪地里。
林永生還站在那里,只剩了一口氣,他用這僅剩的一口氣對少女說:“你......好美......我......不后悔......”
然后他就倒了下去,倒在了自己的血泊里。
少女向前一步,伸手把插在林永生身上的劍拔出來,一寸一寸的拔,就像一寸一寸的刺,她仿佛很享受這個過程。
她把手中的劍甩了兩甩,原本沾滿了血的劍身竟一絲血都不見了,果然是把好劍。
對著林永生的尸體,少女說道:
“唉,男人果然都是一樣的,一群豬!”
說完,少女揮劍將林永生的腦袋砍了下來,然后咯咯的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
笑著笑著,她就把早已暗中扣在手心里的冰針射了出去。
緊接著,路邊的枯木林里就傳出了“當(dāng)!當(dāng)!”的兩聲。
兩個人從內(nèi)走出。
一個臉色蠟黃的精瘦老者,手里拿著一雙“如意梅花鉤”。
另一個是五大三粗的漢子,身材像塔,面相如餅,一柄鑄滿了倒刺的生鐵錘就是他的武器。
老者看見布滿了雪地的血和斷肢,面色鐵青,眉頭緊鎖,一雙眼睛死死地盯住少女握劍的手。
漢子也看見布滿了雪地的血和斷肢,卻當(dāng)場嗷嗷的吐了起來。
而那白衣少女則收起笑容,拖著劍向著兩人款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