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與后院之間,有一方水塘,水塘中種了很多的蓮花,又或者是荷花,師詩分不太清,荷葉之間偶爾會游過一兩天紅黑的鯉魚,一派祥和。
水塘上面橫著一座小白橋,從橋上過,顯眼了些,師詩只能繞過水塘,才來到后院的房屋前。
墻上掛了一幅字,寫著的,正是白箏點符鎖的時候看到的幾句話。
其他的屋子里,擺設(shè)大同小異,沒有特別之處。
師詩在墻根下走了一圈,遇到窗戶便查探,然后拍照,記錄屋子里的情況,終于走到了頭,拍完最后一個窗口。
于是清除腳印痕跡,退了出去,跟白箏他們會合。
師詩回去的時候,三人正坐在樹蔭下,見到師詩回來,提著的心也都放了下來。
“怎么樣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師詩沖著白箏的搖了搖手機:“肖韻,我想我找到你妹妹了。”
這個消息,是完全在幾人的意料之外的,肖韻也不敢相信,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什么?”
“我應(yīng)該是找到你妹妹了,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你妹妹現(xiàn)在看起來不會有什么大的生命威脅,看起來狀態(tài)挺好的?!?p> 師詩翻自己的相冊,一共七張照片,是后院的七個屋子,其中有一張照片,王九生正在打坐。
師詩手指劃過屏幕,要給大家看的,不是這張照片,劃到最后一張照片,一個小女孩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休息,腿上纏著紗布。
白箏拿過手機:“肖韻,你快看看這是你妹妹嗎?”
肖韻的開心溢于言表,如釋重負,眼睛里充盈著的液體就要溢出來。
白箏著急了:“是不是你倒是快說啊?!?p> “是是,是我妹妹,謝天謝地,還好她沒事。”
肖韻閉著眼睛把手機按在自己心口上。
幾人都為他高興,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順利。
“可是他會把我妹妹還給我嗎?”
“我們又是怎么知道肖韻妹妹在凌虛觀里的呢?總不能說師詩翻墻進去把你這道觀,探了個底朝天吧?!?p> “直接問嘍?!?p> “萬一他不說呢?”
“應(yīng)該不會吧?!?p> 白箏,方流各執(zhí)己見。
“不如我們?nèi)ビ^里問有沒有見過這么一個小姑娘,他們總不會不說實話吧。”肖韻道。
師詩:“說不好,人口失蹤不是小事,警察這幾天一直在山上找,觀里的人未必不知道,但是卻沒有跟警方說?!?p> “那我們就見招拆招,反正已經(jīng)知道肖小就在觀里,心里也有底了,大不了就沖進去,到時候他想否定也沒話說了,然后來硬的?!卑坠~對師詩挑了一下眉毛。
“我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睅熢娪幸环N很不好的預(yù)感,道觀里掛著那段話,王久生明知道肖小失蹤,還把人藏起來,不可能沒有原因的。
“還有那幾句話,什么‘雀盼秋來,人不在,難火泱泱萬骨埋;舊人已故,情猶在,霜日沉沉不自哀?!覄倓傇诤竺娴钠鹁邮依锟吹竭@句話了,說不定這里邊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見招拆招吧。”
幾人進了道觀庭院,香火味道更加濃郁,院子內(nèi)空無一人,遠遠能看見一個小道士在堂內(nèi)打理,年紀不大。
道觀前堂,白箏收起了平時大大咧咧的性子,恭恭敬敬地上了柱香。
白玉峰經(jīng)常給白箏洗腦,進了道教的地方,要規(guī)規(guī)矩矩。
小道士手中拿著拂塵站在一邊,白箏跟小道士微微鞠了個躬:“小道長,我們想見一下王道長,不知道方不方便,能麻煩您通報一下嗎?”
小道士禮貌地回了一躬。
“請問四位施主是有什么事嗎?”
白箏一時語塞,說謊不是自己的強項,方流倒是面不改色,都不臉紅的:“早年時候,王道長外出游學曾經(jīng)幫過我們,我們是來感謝王道長的?!?p> 小道士半信半疑,看幾個人的年齡,心想早年的我家?guī)煾赣螌W的時候,估計你們還是娃娃吧。
但也沒戳穿:“那你們等一下,我進去跟師父說一下?!?p> “麻煩小師父了?!?p> 小道士從一個側(cè)門進到后堂,四個人安靜等著。
過了一會兒,小道士出來招呼:“你們可以進來了,我?guī)煾冈诶锩娴饶銈?。?p> 四人進到前院的后堂,里面的陳設(shè)裝潢布局十分現(xiàn)代化,該有的東西樣樣都有,電子設(shè)備一應(yīng)俱全,空間不大,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后堂一個窗戶,正對著后院和池塘。
王久生正坐在太師椅上,前面茶幾上擺了個茶臺,旁邊扔了一個一個裝茶葉的小布包,白箏一眼認出那包茶葉是昨天面館老板送給他的。
王久生對面是沙發(fā),是客人的位置,剛好可以坐下四個人,王久生拿出了四個杯子,用開水燙了一下,然后在面前一字排開,逐個倒茶,然后一杯一杯遞到對面的空位置上:“坐,幾位嘗嘗李老板的茶怎么樣,昨天帶回來的,當時你們也在?!?p> 王久生口中的這個李老板,應(yīng)該就是雀嘴鎮(zhèn)面館老板。
方流拿過肖韻手中拎的禮品盒:“王道長,昨天對您失禮了,今天來這給您賠個不是,您別介意,我有眼不識泰山,別跟我一般見識。”
王久生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還冒著熱氣,用蓋子在杯子上刮來刮去,始終也沒有喝的意思。
“臨越說我早年外出游學時幫過你們,你們是來謝我的,可是我沒有印象?!?p> “這不是怕您不見嘛,才那樣說。”方流趕著解釋。
“是嗎?你們來這里見我不會是就為了昨天的事吧?!?p> 王久生不緊不慢問道,想等四人主動說出來意。
“主要是為了給您賠禮道歉,但是也有一點別的事想跟王道長打聽?!?p> 方流跟肖韻使眼色,王久生全部看在眼里。
“是啊王道長,我妹妹前幾天來山上玩的時候,走失了,家里著急得很,想跟王道長打聽一下,有沒有見過一個大概這么高的女孩子?!?p> 肖韻回憶了一下肖小的身高,用手在身前大概比劃了一下給王久生看。
王久生看了一眼肖韻不說話,只是在擺弄面前的茶具。
眼前這道士一直在擺譜,方流心里對著王久生翻了無數(shù)個白眼。
王久生很久沒有說話,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四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該不該扯破這層窗戶紙呢?
“小女孩?我沒見過,要不你們還是去別處問問,從我這往外邊走,不遠處那有個買零食的婆婆,你們可以去問問她,她那里靠近大路,每天見到的人也多,說不定知道什么,會見過你妹妹也說不定,我觀里從來沒來過什么小女孩?!?p> 肖韻立刻急了,看了一眼其他三人,師詩示意他不要沖動。
真讓師詩說中了,王久生不承認。
怎么辦呢?欠也道完了,事情也問完了,方流努力找話題:“不知道王道長認不認識白玉峰?”
師詩翻了一下包,拿出一包面巾紙,不好意思地:“王道長,我想去一下洗手間,失陪一會兒,你們先聊?!?p> “這個人,確實有些耳熟?!?p> 師詩出去的時候,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發(fā)給白箏:我去后院把她偷偷抱出來,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的話,我們就跟他對簿公堂,沒被發(fā)現(xiàn)就停車處匯合。
白箏尋了個機會把這條消息給肖韻、方流看,三人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肖小的事,開始聊白家,聊雀嘴鎮(zhèn)上的風土人情,不經(jīng)意的提及雀嘴山的過去。
師詩出來之后,避開臨越的視線范圍,來到后院,之前來過,知道屋子里沒有人,直接進到肖小的屋子。
肖小不是特別重,師詩可以輕松的抱起她,一直到正堂的側(cè)面都很順利,但出院子的時候,一定被臨越王久生看到。
抱著肖小,不好翻墻,只能找人掩護。
師詩在側(cè)墻后面又給白箏去了條信息:你們盡量擋住他們的視線。
三人跟王久生聊得還算融洽,白箏收到消息之后,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站起來,故意整個人站在王久生前面:“王道長,我白箏最敬佩你這樣的人了,年輕時可以云游四海八方,嘗盡生活的苦辣酸甜,年紀大些了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定居,這是我小時候的夢想,我爸爸從小就教育我,要成為一個像您一樣的人,晚輩今天在這里敬您一杯,先干為敬。”
白箏手里端著茶杯,一番話說完之后,好像自己手里端著的是酒一樣,方流跟肖韻看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