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時候清輝問安近月想要梳個什么發(fā)髻?安近月看她懨懨的沒有什么精神,就隨口說,想要梳一個家常的墮馬鬢發(fā)式。
清輝仔細(xì)地把頭發(fā)梳好,把裝著刨花水的瓷瓶子拿出來,要涂抹在安近月的鬢角上,以免碎發(fā)掉落。安近月卻抬手阻止了她:“一天里十之八九都是在床上的,又沒有一個半個人來,免了這刨花水吧?!?p> “小姐,我們?nèi)缃袢肓送醺?,再梳這一種墮馬髻總是不合適。要不我為小姐盤在頭上面,或是梳個雙螺可好?”
“平日里盤著頭墜的我頭疼的很,今日我要到院子里走一走,就要這一種鬢發(fā)式的,松散舒服,到了午后孟封疆要來的時候再重新梳洗,也不礙事?!?p> 清輝只得在頭發(fā)的中間松散地打了結(jié),把多余的長發(fā)挽在結(jié)里。小姐的頭發(fā)黑亮柔順,襯得臉如明月,目如辰星。這樣美的小姐偏偏劃傷了臉,且不肯治好,白白辜負(fù)了如斯美貌。
“扶我到院子里走一走吧!”安近月對著鏡中的自己眉開眼笑,很是滿意。
清輝偏頭瞧一瞧,右面臉頰光潔如玉,瑩白如雪;左面的臉頰卻疤痕遍布,盤亂錯結(jié)。就不著痕跡地說:“我為小姐貼個花鈿如何?才收的睡蓮,也很新鮮。”
安近月伸手撥一撥臉上的疤,笑著說:“你怎么也犯起糊涂來了?我們難道也要美顏爭寵嗎?我們就是要遭人厭棄才好?。 ?p> 清輝垂下眼瞼:“是清輝不好,我扶小姐出去吧?!?p> 兩個人在綠蔭匝地的竹林里緩緩地走,晨起時還不覺太過暑熱,安近月近日在屋子里悶得久了,自己又極愛竹子,忍不住想要走的久一些。
清輝看出她心情大好,又終于有這樣安穩(wěn)日子過,且北海王全部心思都在側(cè)妃初雪怡身上,自己主仆二人終于可以安心,所以雖然明知她的傷還沒有大好,也不忍拂她心意。
走到竹林的深處,已到了靜馨堂的后院,安近月忍不住在一旁的竹亭里坐了。清輝見她疲憊,小心勸道:“小姐傷還沒有好,不要太累了,我喚一個軟椅抬您回去吧。”
“喚什么軟椅,還不夠麻煩的,這里不是現(xiàn)成的長椅嗎,我就在這竹林里睡上一覺,病就好了。”
“小姐還沒有進(jìn)早膳。”
“最近胃口不好,且等到巳時再用吧?!?p> “小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辰正三刻了。”
“怎么,我們走了這樣久嗎?”
“小姐已經(jīng)走了有近半個時辰了?!?p> “是這院子大,還是我走的太慢?我走的這樣久怎么也沒有走遍這院子?”
“小姐受傷了,不能快走,不過,這院子的確是大,聽那孟封疆說,小姐的這個院子,比起王爺?shù)木毼鋱鲞€要大兩圈呢!”
“哦?”
“孟封疆還說,王爺當(dāng)初給小姐選院子,是翻遍了王府的各個園子的圖樣子,最后才選的這里?!?p> “呵——好了,你怎么也學(xué)朗照說起個沒完。早膳也端來這里用吧,只一盞茶,一盅羹就好??烊タ烊?,我在這里等你?!?p> 清輝回身去了。
安近月一個人靜坐在竹亭里,感覺清風(fēng)拂面,煞是愜意。四下里望,只有翠竹千竿,朝陽相伴,那樣明亮潔凈,簡直讓人的心禁不住都要跟著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