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近月輕輕說:“王爺醉了,我扶王爺回去可好?”
他四下里看一看,“這的確算不上是個好地方。好,我們這就回去!”
安近月只覺騰云駕霧般地起起落落,耳邊卻聽得袁向北朗朗的笑聲。她知他是抱著自己在走,卻不敢睜眼,由著他縱展起落,轉(zhuǎn)瞬到了天石軒門前。
他把她輕輕放下,依舊牽了她手,輕聲說:“隨我進(jìn)去吧。”
安近月躲了他眼睛,四下里看:“怎么不見孟將軍?”
“你找他何事?”袁向北貼過來問,眼睛里藏著警惕和質(zhì)詢。
安近月笑:“王爺身邊沒有人,總是不好?!?p> 他方笑了,“不是有你?”一邊說著,一邊牽她的手緩緩走進(jìn)去。
她從沒有來過天石軒的內(nèi)室,趁著這個機(jī)會仔細(xì)看,古樸大方,寬敞闊亮,倒沒什么華麗的裝飾,這布置倒是很合她的心意。
安近月打量屋子,袁向北就跟在她后面笑,心情極度舒暢,仿佛炎炎夏日被清泉濯洗過的舒心。
待到整個屋子都看完了,他才從后面環(huán)住她,用自己的鬢角蹭一蹭她的頭發(fā),說:“看了這樣久,該讓我親一下了?!?p> 安近月回轉(zhuǎn)身來,張開手指對著他的心口,很仔細(xì)認(rèn)真地摸索,他不動,輕輕合上眼,任由她摩挲,心里舒暢。她的手指慢慢在心脈附近掠過,最后停留到一點(diǎn),嘴里說:“王爺——對不住?!?p> 他笑著張開眼,才想說他很喜歡這樣,有何對不住的,就覺得一陣劇痛從心口處傳來,他低頭看去:她的手上拿著一支極長極細(xì)的芒刺,那芒刺如今正深深扎在自己的心口。
才看到這一幕,他的心中就泛起無盡的痛苦,這痛苦如此巨大,如滔天巨浪,層層地沖擊過來,他慢慢被這痛苦掩埋,他的世界黑暗一片。
袁向北暈倒在地。
安近月手忙腳亂地去接,哪里接的住,只得牢牢抱住他的頭,和他一起摔在地上。
許久她才緩過神來,先檢查袁向北,見他并未摔傷才放心。想要把他搬到床上去,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能移動分毫,她只好放棄。
又想要去叫孟封疆,出了門,四下里靜悄悄的,想要出去尋,又怕自己走遠(yuǎn)了袁向北有什么閃失,想要喊,又恐驚動了別人。于是又重新回轉(zhuǎn),守在他身邊,取了銀針,刺了他身上幾處穴位。如果不是什么特別的大病,他應(yīng)該會醒轉(zhuǎn)了。
她靜靜等著,果真他醒過來。
他張開眼的那一瞬間她就知道,那歐陽清容所言非虛。
原來那日歐陽清容臨走之時曾留給她一封信,并將這芒刺相贈于她。那信中對于袁向北的病情只字未提,倒是對袁向北對自己的態(tài)度頗為打趣,并用開玩笑的口吻說若自己不喜歡袁向北的糾纏便可用這芒刺對袁向北進(jìn)行“行刺”。
她自然不會真的置他于死地,也并不相信歐陽方澗的話,可是結(jié)合今日袁向北的行為,她便也能夠推測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