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裳推門而入,便見到昏睡中的袁向北。
他極虛弱地躺在那里,有片刻的時候,她以為他死了。
不過是略微停了一下,她便走上前去,執(zhí)起他的手給他號脈,一邊說:“那個扶余公主的法子是怎樣的?”
歐陽方澗依前言仔細地說了。沈云裳低頭不語,專心診脈。完畢后輕輕舒一口氣。
“她可曾說要幾日的時候?”
歐陽方澗輕輕搖一搖頭,又快聲解釋說:“她那個樣子,我不敢逼問的太緊,恐怕適得其反?!?p> 她并不看他,只輕輕點一點頭,皺著眉頭說:“將軍現(xiàn)下的狀態(tài)還不打緊,只是若再拖兩三日,那就——”
“我也是這樣斟酌,再等一日也罷了。若是還是不見——”歐陽方澗看一眼袁向北,又轉(zhuǎn)頭看一眼沈云裳,輕聲問道,“依妹妹看如何?”
她卻渾然不覺他把稱呼又換成了更為親密的“妹妹”,只是皺眉思索,問道:“那扶余公主說是涌泉穴嗎?”
“確實如此。這個我的確是又問了一遍,她重復(fù)了一次,而且好像是理應(yīng)如此似的?!?p> “為什么是涌泉?難道不該是少沖?”沈云裳一邊按壓著袁向北手臂內(nèi)側(cè)的相關(guān)穴位,一邊喃喃自語。
“我想的也是這樣。不過看她當(dāng)時的表情,應(yīng)該不會騙我?!睔W陽方澗皺緊眉頭,心里忐忑,若是那扶余公主存心騙他,又該如何?
“師兄!師兄?”聽到召喚,他方從擔(dān)憂之中醒轉(zhuǎn)過來。見沈云裳皎若明月的臉近在咫尺,不覺神思飄忽,不知今夕是何夕。聽到她嘴里叫自己“師兄”,不覺恍然還是孩童時候,他們天真爛漫,曾有過那些自在飛馳的歲月。
“師兄不必掛心,我們且按那公主說的試上一試?!彼荒樅V定的神態(tài),想必有了兩全的法子。每次爺爺出什么難題考他們兩個,她有了解答的時候都是這樣的神情。他內(nèi)心溫暖,不覺柔聲回答:“師妹有了什么好的法子,為兄都聽你的就好?!蹦窃捓锊挥X帶出諸多情義,落在沈云裳耳朵里如一盆冰雪。她方覺自己見了袁向北骨瘦如柴,灰暗頹廢地躺在這里,委實震驚。一味想要治好他的病,不由亂了分寸,不由自主地說出兒時的稱謂來,實在是不應(yīng)該??墒沁@個時候也實在不該計較這個。于是輕輕轉(zhuǎn)過臉去,只裝作渾然不覺,說:
“我想著,如今時間還來得及,不如就按照扶余公主的說法,我們把涌泉相關(guān)的腎經(jīng)用銀針封上,逼那蠱蟲出來。若是不行,就再試一下心經(jīng)也好。師兄覺得這法子可行么?”
“也可一拭!我們目前也沒有別的更好的方法。”
于是歐陽方澗開始施針,沈云裳盯著袁向北的涌泉穴。
俞府、神藏、靈墟……陰谷……
“有了!”還不等歐陽方澗反應(yīng),沈云裳早把手高高地擎起來,臉上都是笑,轉(zhuǎn)頭對著歐陽方澗,“定是這個,已經(jīng)僵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