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夫子大壽
中州，竹山，昊天書院。
往日冷清的天樞院，今日卻格外熱鬧，只因今天就是夫子秦元之的百年大壽之時。
只見天樞院內張燈結彩，書院弟子來來往往，熱鬧非凡，怕不是書院所有在院弟子都來此幫忙。
壽堂就設在秦元之住處的堂屋，壽堂正面掛著壽聯，上書“福如東?！薄ⅰ皦郾饶仙健?。
壽堂之內，秦元之身著錦緞壽衣，坐正中高椅之上，六位先生則喜氣洋洋地陪在一旁。
高椅前面則是一張八仙桌，桌上擺有香爐、蠟千、壽蠟、“本命延年壽星君”神碼兒，以及黃錢、紙元寶、千張，使之下垂供案兩旁。條案上擺壽桃、壽面等寓意長壽的食品。
“這個大壽，書院內部熱鬧一下就行了，何必找來這么多賓客！”秦元之略有責怪地說道。
“夫子說的哪里話，人生七十古來稀，何況是百年高齡，必須要熱鬧一下的！”玉衡院四先生端著一個酒葫蘆說道。
“就是，雖說修煉者壽命會增長，可是想達到百年之齡，還得突破圣者境才行！”一個空若百靈的聲音傳來，卻是幾人中唯一的女性，搖光院的六先生發(fā)話了，她雖已年過半百，可聲音卻堪比少女。
“夫子，不用擔心花費，這次的花銷全由我天璇院一力承擔！”大先生秦守仁拍著胸脯說道。
秦元之老臉一黑。
這秦守仁是故意的吧！
“夫子，您的弟子們都還沒回書院嗎？”秦守仁見有些冷場，察覺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趕緊轉移話題道。
“只有大忠和若愚二人在，其他人都突破到了四重境，我放他們去歷練了！”秦元之淡淡地說。
“這些弟子真是不懂事，夫子百年大壽竟然不趕回來祝壽，待他們回來，夫子您定要好好懲罰他們一番才是?！逼庾畋┰甑奶飙^院二先生說道。
秦元之眼中寒光一閃，好似真?zhèn)€壽堂內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度。
“怎樣教徒弟還用你二先生來教我嗎？”
“呃……”二先生臉色一滯，不敢言語。
“時辰也差不多了，我看一會兒賓客就會到了，秦若愚怕是分量不夠，我們去下面迎一迎吧！”開陽院五先生看到氣氛不對，立刻說道。
“行！你們去吧?！狈蜃忧卦當[擺手，好似有些不耐煩，“把大忠叫過來就行?！?p> 六位先生朝秦元之微微行禮退了出去，壽堂內只剩下了秦元之一人。
只見他閉著眼睛靜靜地坐在高高的壽椅之上，身影略顯蕭瑟而落寞。
壽堂之外卻是另一番場景，熱鬧非凡，“客到！”聲不絕于耳，雙聲鑼響連成一片，嗩吶絲竹聲更是繞梁不斷！
六位先生走出壽堂，在一側廂房中坐下，大先生秦守仁、二先生宋宇丹、三先生岳慈明、五先生張博宇坐在一起聊天，四先生李御風則在一旁獨自喝著葫蘆里的酒，六先生阮茹君則在一旁閉目養(yǎng)神。
“周皇獨孤風云到，賀夫子秦元之壽~”長長的報名聲響起。
“諸位，周皇到了，一起去迎一迎吧！”大先生秦守仁站起身來對其余人說道。
和他聊天的三人連忙站起，“走，走，很久沒有一睹周皇風采了！”
四先生和六先生坐在一旁無動于衷，好似沒聽到一般。
“早晚要整治你們倆個！”
大先生心想著也不管他倆，與另外三位先生，一起走出了廂房。
……
竹山腳下。
秦默然看著絡繹不絕向山上而去的人群，不禁有些咂舌。
難道今天就是師父的大壽之日？
師父看上去不是鋪張浪費的人啊，再說，他也沒那么多錢......。
秦默然隨著人流上山而行，在院牌之處，看到了二師兄秦若愚在那里迎客。
只見他被一群人圍著恭賀，他也一一還禮還來不及，哪里看得見四師弟回來？
秦默然沒有打擾他，快步上山而去。
山上的一石一木都沒有變化，只是多了許多不想干的人。
秦默然隨著人流，來到師父的住處，只見院子里已經站滿了人，都伸著脖子向壽堂的方向看去。
順著人們的目光看去，只能看到大片大片的后腦勺，秦默然只好往前擠去，卻引來片片責怪聲。
不管不顧地擠到前面，抬頭往里望去，壽堂內雖不擁擠，但也是滿滿當當的！
秦默然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高高椅子上的師父秦元之，只見微微笑著，看著前來道賀的賓客，身后站著的則是大師兄秦大忠，或許是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他稍稍有些局促。
高椅兩側各有三個略小一些的椅子，六位先生各自坐在其上，他們身后則是各位先生的得意弟子們。
在他們對面則是兩列座位，座位上也坐滿了人，看架勢，應該都是大人物，秦默然只認識左列第二個位置上的趙凌云，趙凌云身后則站著趙家酒鬼三兄弟。
秦元之看到該來的人都已經到來，站起來說道，“各位請靜一靜！”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在沸沸揚揚的環(huán)境中，清晰的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頓時，客人們都停下交談，靜等夫子秦元之發(fā)言。
待眾人安靜下來，秦元之說道，“首先，感謝各位來……”
“夫子，你也太著急了，難道把老朋友忘記了嗎？一個溫和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打斷了秦元之的發(fā)言。
話音剛落，兩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妙齡少女陡然出現在了院內。
“神教教主段山河攜萬毒堂堂主沐青山、愛女段幽幽道夫子賀！”段山河淡淡說道，向屋內走去，沐青山與段幽幽緊跟其后。
不知是被他的氣勢所攝，還是被他的名字所震，院子里的人竟然不自覺地讓了一條路來。
“今天還真是熱鬧！”秦元之自嘲地笑了笑，自言自語道。
段山河走進壽堂，舉目望去，所有的座位都已滿員，已然沒有座位可坐。
只見他走到左前第一個位置前，盯著座位上的人說道，“劉書業(yè)，你有何資格坐在這個位置，給我讓開！”
“你……”劉書云死死地盯著段山河，放在把手上的手緊緊攥起。
“你什么你，讓還是不讓！”段山河居高臨下地看著劉書業(yè)。
二人目光在空中相遇，閃現出無數的火花。
一旁的趙凌云想要站起，卻被沐春風攔了下來。
一滴汗水順著劉書也的臉頰慢慢留下，滴落在地上，而后汗水越來越多，秦默然能清楚地聽到汗水落地的聲音，滴答、滴答……
最終，劉書也收回了目光，求助般看向夫子秦元之。
秦元之則面露微笑地看著這一些，仿佛在欣賞一場戲劇。
劉書業(yè)轉頭看向座位上的其他人，趙凌云和五先生面有不忍外，其余人全都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夫子，我身體有些不便，先行告退了！”劉書業(yè)最終還是不敢惹這魔教的魁首人物，起身對夫子說道。
“蕭老國公輕便！”秦元之淡淡地說道。
劉老國公見秦元之并不挽留他，臉色一變，重重地哼了一聲，向外走去，走到門口處回首說道，“滿堂正道人物，確讓魔教猖狂，哼！”
段山河也不著惱，好像在他眼中名滿天下的蕭國公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人，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他緩緩坐下，向秦元之微微一笑，說道“夫子，您繼續(xù)！”
秦元之也沒了說客套話的興致，淡淡說道，“唱禮吧！”
只見，大師兄秦大忠顫抖著走到門前位置，拿出一個長長的禮單，大聲唱到，“蕭國公送壽桃一對，字畫兩幅，玉璧一對，……，祝賀夫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禮物倒也中規(guī)中矩，可惜送禮之人已經離去。
秦大忠接著唱到，“宿國公送壽桃一對……”
……
秦國的賀禮唱完，秦大忠又拿出一份禮單，接著唱到，“周皇送壽桃一對，玉佩一對，……，編，編......”
秦大忠突然停頓了下來，額頭隱隱有汗水滲出，只見他偷偷瞄了周皇獨孤風云一眼，見對方無動于衷，不像是搞錯了，才硬著頭皮唱道，“編鐘一套，……，祝賀夫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眾人頓時又開始議論紛紛起來，還不時的偷瞄周皇獨孤風云，皆因壽禮避諱鐘一類的禮物，送之不祥。
秦元之無動于衷向周皇微微點頭表示感謝！
秦大忠這才接著唱到，“炎皇送壽桃一對，玉碗一對，……，陰珠......”
秦大忠已是滿頭大汗，但是他擦也不敢擦一下，又瞄了炎皇炎希民一眼，炎希民還對他點了點頭，他只好咬牙繼續(xù)唱下去，“陰珠一顆，…，祝賀夫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唱完這一段，汗水已經打濕了他的后背。
此時，眾人的議論聲更大了。
因為陰珠雖然貴重，但多用之于陪葬，含于死者之口，可保尸體多年不腐，且八十八大壽，按照大陸規(guī)矩，送禮皆為雙數，以圖吉利，一般不會送單個的禮物！
秦元之仍舊無動于衷，向炎皇微微點頭表示感謝！
秦大忠膽戰(zhàn)心驚的繼續(xù)唱去，還好，剩下再沒出什么令人揪心的事情，唱禮的大師兄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待秦大忠唱完禮單，已經是日過中天。
秦元之對秦大忠點點頭，而后淡淡地說道，“諸位遠道而來，我書院略備一些薄酒，諸位還請移至飯?zhí)茫埡?，我再與各位暢談！”
諸多賓客當然不會有什么意見，全都向秦元之拱手行禮，坐著的也站起來向致謝。
唯獨周皇獨孤風云和炎皇炎希民二人無動于衷，只是死死地盯著大先生秦守仁！
“夫子，且慢，我有話說！”
突然一句話響起，打斷了眾人離去的動作，眾人循聲望去，卻見坐于夫子秦元之一旁的大先生秦守仁毅然決然地站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