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話分兩頭,且說賀蘭康要尋之人,前齊名臣長孫方舟之遺孫——長孫哲,名臣令狐絳之幼子——令狐寧,與夏侯賢之子兄弟三人,自從離了白翎城,一路無事,直至浩源城地方一小戶人家居住,往往有人前來盤問姓名,長孫哲盡皆含糊回答,心不自安。
一日,與夏侯彥計議道:“我等為因不愿受仇人之祿,棄家逃難,幸脫虎口。今在此間數(shù)年,不得眾親友消息,欲往他方,亦恐未然。所慮者,皆是蜀之地,分司縣治悉彼臣屬,但只怕一朝被他瞧破我等蹤跡,察出姓名,豈肯輕放我等?”
令狐寧道:“若此奈何?”
長孫哲道:“依我之見,不若更改姓名,待日后蒼天見憫,故友相聚,天賜良機,復報蜀之深仇,那時再還原姓,標寫史書,亦無愧于祖先,豈不美哉!”
令狐寧道:“只可移山不可改姓,亦必有因而后可?!?p> 夏侯祐道:“此亦無妨,乃權(quán)宜之計而已!我是決然要改的了?!?p> 長孫哲又道:“既然如此,今日為始,我亦暫改母姓為納蘭名澤。”
自此彼幾人皆換取母姓改名自稱之,長孫哲改名為納蘭澤,令狐寧改名為左丘明,夏侯三兄弟改為東方延、東方克、東方佐,其后各尋生意營運,積聚資本,移于市上。
納蘭澤開一鋪算命卜卦,人信其靈,門無虛刻,日盈千錢,遠近稱遵,咸不知其為前齊亡臣之后也。
話又分說,諸葛淵等一行五人,自離新月城,于路且行且住,出至和康城地方,不得居止之處,心中煩惱,乃與東陽元康商議道:“我等棄家避仇,思圖報復,必得尋一個安身地,方才可以展志。若只區(qū)區(qū)奔走于四方,焉能展翅?”
諸葛琳道:“來此他鄉(xiāng)異地,誰人識我等?縱有好地方,無路可入,如之奈何?”
東陽元康道:“小主等有所不知。昔先帝在日,多有恩于胡人,胡人多有感恩。況長孫丞相在時,善撫胡蠻,不事征戰(zhàn),胡民樂業(yè)。至長孫丞相遇害,胡人亦多有立祠拜祀。今吾等至此,無家可居,無國可守,何不徑去投胡人?他們見我等是齊國遺裔,必加敬禮。到時看天下之勢,適時說服其起兵,共霸西北,以復仇恥,有何難處?”
諸葛勛道:“汝言亦是,若不投入胡人,一時那得兵馬?”
諸葛淵道:“事亦覺可,既已至此,顧不得名譽了?!?p> 諸葛勛道:“我昨打聽,胡人之地,蜀國將來分作數(shù)部:有一部即在定陽城,其部長乃為諸葛世真,其姓氏亦為先帝所賜,按理應去其部最好,但此去較遠。另有北部部長夏侯赫,頗深文墨,敬賢禮士,此去甚近,亦可相投?!?p> 且說夏侯赫,幼習詩書,年長善能騎射,極有勇力。轄下所統(tǒng),有虞明郡胡人撫帥尉遲云、裕安郡胡人撫帥西陵飛。兩人皆為前齊將臣之遺孤,不愿附于蜀國,于是投奔胡地。
諸葛淵等人改了名字,即便俱往北部而去。入界將近二十余里,諸葛淵不知彼其心意如何,乃令諸葛勛與完顏憲送些財物作禮,先往拜見。詢知土人,言有總管前川元紀執(zhí)事,此人好珠寶,諸葛淵遂另備金寶賂見前川,然后再見夏侯赫,望其能有美言幾句于夏侯赫面前。
諸葛勛領(lǐng)命,直至都帥府前,尋見前川元紀,送上啟柬。前川元紀一看,見是中原之物,心中大喜,令人收了,即引諸葛勛同至帥府。前川元紀先入稟達,夏侯赫命開中門請入。
諸葛勛進見禮畢,即令完顏憲捧過禮單送上,稟道:“吾等乃齊之舊臣,今因蜀國襲滅我國,不愿仕蜀,以故逃避至此。今來明公麾下,不敢隨意,聊具微禮贄敬求見明公,乞借一丸之地,暫作安身之所,伏望擴開天地之仁,愿日傾心伏役,不敢有違?!?p> 夏侯赫大悅,道:“既是齊國忠良故臣,何須賜禮?今來我這地方,汝等悉皆放心?!?p> 即命前川元紀同諸葛勛引接諸葛淵等入府相見。眾人入見,齊下禮拜倒,夏侯赫慌令前川元紀扶住,謂道:“公等為齊國臣子,俱有貴職。小將今雖為部主,我父與我亦曾受齊之恩惠,列位不須行此大禮。”
夏侯赫逐個看過,盡皆豐姿英偉,豪邁過人。東陽元康又生得身材魁梧,面如紫玉,目如烈炬,威風凜凜,與完顏憲二人行坐皆退后一步,似有身份之差。
夏侯問道:“此位是誰?”
諸葛淵道:“此乃吾弟諸葛琳之結(jié)拜兄長,姓東陽名元康。久聞明公高義,有救民之心,故同吾來相投,愿為步卒,盡效綿力!”
夏侯道:“看此人狀貌魁梧,豐英雄杰,乃將帥之材,非兵卒之列?!?p> 諸葛淵答道:“他也頗有些武藝,能使八十斤大刀,上馬登山,如履平地,能射百步外連珠三箭,彈打空中飛鳥,應手而落,人稱他為隕飛將軍。因我齊主昇寵用左丘奸賊,以故其與諸葛琳二人不愿在軍,告病歸家。今避蜀來此,揮鞭千里,聞知大王欲募英勇,兼并西北,特來相助,欲立尺寸之功,稍報家國之仇?!?p> 夏侯赫道:“好漢真有此高藝?”
諸葛淵道:“此一試便知,怎敢妄言?”
夏侯赫道:“果如君言,有此奇能,則是神將一枚。我有兩個鄰友,是此地東西二部統(tǒng)帥,亦皆精于騎射。明日乃黃道吉日,天氣晴明,邀他同來試一操演,如果武藝超群,小帥當分部眾,君為總督,另居一處,鎮(zhèn)守地方。若其謬妄,當于外境住扎,編戶當差,莫以為小帥不重賢也。”
夏侯赫命前川元紀安排筵席相款,一面遣飛騎去請西陵、尉遲二人。使者領(lǐng)書前去,適逢二將正約至一處山崗狩獵,忽見北部有使來到,呈上書札。二人開看,乃是相邀操演之事。
西陵飛問道:“操演自有月期,我等豈容相召?今非時之約,必有原故?!?p> 使者道:“昨日有幾個中原人來相投,內(nèi)有一大漢,名東陽元康,身材雄偉,氣宇軒昂,說其刀法超人,箭矢超神,人所罕及。特來相請二位大人同去,比試箭法,望罷獵早去,我主專待?!?p> 尉遲道:“既有這等英雄好漢來投,此乃莫非天意助我北地有當興之兆?吾當收拾回營,整頓齊備,一同前去。”
于是各點精兵三百名,揀選鋒利器械,鮮明鎧甲,駿馬強弓,嚴裝謹束,揚威示武,徑至夏侯赫處。
夏侯差人迎接,二將至軍門下馬,入拜夏侯赫。
夏侯赫道:“今有一端勝事,特請二位前來會議。昨日所投一班客人,共五個,稱是前齊遺臣。內(nèi)有兩個好漢,一名諸葛琳,一名東陽元康。言其武勇絕倫,箭法超眾。我欲試他勢力,故邀二位來此同看。如其箭法果奇,不必道也;若只平常,敢勞二位聊顯高手,以見我北地弓馬熟閑之妙。兩位意下如何?”
尉遲云道:“操演小事,可喜兄長今有得賢之慶,是天助我等?!?p> 西陵飛道:“我等來此胡界,粗得自逞,又被蜀國欺壓,雖授以職任,可彼之藩將常來打圍擾害,驅(qū)我民畜,本方之人野無所獵,地鮮所收,日加貧瘠,鄰郡守等又無仁心,年年四季月,來索土產(chǎn)、羊馬皮氈、貂弓等物,甚是受他挾制。屢思少集兵糧以報之仇,奈乎將寡力微,未能輕展。今一聞有豪杰來投,天意可知。我等恨不得插翅飛至。佳客何在?可先請出相見,設(shè)席相款,慢慢操演,免致道我等輕慢?!?p> 夏侯赫依言,命前川元紀請諸葛淵等與二將相見。
尉遲云道:“足下是齊之親族,吾亦齊之故臣?!?p> 西陵飛道:“我亦新月城人氏,怒蜀侵奪,逃遁至此,而中心之恨未曾忘。列位既到此間,同是一朝遺臣,今后只以常禮相敘,弟兄相呼,協(xié)力共圖報仇,不負祖宗可也。”
諸葛淵謝道:“若得各位相助提挈,齊國先帝列祖列宗,于泉下亦感大德也。”
其后各皆就坐,酒至數(shù)巡,西陵尉遲二人細看數(shù)人,皆非凡相。
西陵密對夏侯道:“不獨東陽元康一個雄偉可稱,這諸葛淵、諸葛琳等盡是英杰、王侯之資,須要善待他們,若得傾心,不愁不興王業(yè)也?!?p> 夏侯赫道:“看來有些外貌,內(nèi)才亦必相當。明日教場試看,然后委以軍旅,則可以御敵蜀兵。”
夏春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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