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安陵承晚被公孫修激反,連陷數(shù)郡,勾結流賊左丘望巍,西南地如失。飛報疊疊奏入京都,時之朝權皆系泰寧王、公孫修所掌,朝野側目,無人敢言。
公孫修心有異志,并不提起營救之事。另有獨孤乾勸泰寧王宜靖亂正逆,以清邊患,然而不聽。獨孤乾知其將危社稷,乃奏帝自親萬機,以收其權。
帝見之而不能行,思滿朝皆阿諛泰寧王,無敢進言,只獨孤乾不畏權幸,乃心系皇室,擢為吏部侍郎,使遏眾黨。公孫修見無人逆己,不敢上營救之議,乃與藤原子毅、森中桃李等定議,先加泰寧王九錫,然后平安陵承晚之亂。森中桃李遂密諷侍御史上本申請,下大臣尚書省詳擬,百官知情者皆唯唯而已。
公孫修乃奏言泰寧王之大功,宜加九錫,靖樂帝不敢逆,任其行移。歐陽承武特受九錫,德秀之援,遂亦奏帝言:“向蒙陛下許公孫慧以長康公主,宜賜成婚,全其終始。”帝亦允之,擇日召公孫慧入居駙馬府。
宿安王歐陽國林在封地聞知朝廷諸事,乃與其臣下鮮于丹、令狐革、夏侯幼安等商議道:“泰寧王今掌握朝廷大政,榮授九錫。孤為帝之親弟,被他發(fā)出外京,理合入朝護衛(wèi),奈彼勢大,心甚不平,今當如何?!?p> 鮮于丹道:“將欲去之,必固舉之;將欲奪之,必固予之。今泰寧王性庸,公孫修志驕,皆欲速成富貴者,罔想之心已久積矣。彼今未敢即下篡位而先加九錫,蓋懼殿下臨近京邑,特以相試耳。殿下何不差人前去奉賀加九錫之美,辭內(nèi)深加褒獎,盛稱其德,言人民仰望,宗室叨安。公孫修等乃碌碌庸材,雖多狡譎,不知大略,一見殿下推舉,必不以他人為懼,早晚定行篡奪大位。待其一行篡逆,眾臣諸王自然怒彼,那時殿下移檄遠近,召集諸王勛舊,數(shù)其謀逆不道,大興問罪之師,一鼓可擒公孫修而除泰寧王。那時殿下為之謀主,大權不歸殿下而誰敢僭越?何必今于勢焰之中,與彼較競成仇?”
宿安王乃依鮮于丹之言,即令其作書一封,遣夏侯幼安攜禮入京奉賀。夏侯幼安至京都,徑入泰寧王府參拜,將禮幣并宿安王之書獻上。泰寧王看其書意,皆是頌己威德,朝野傾心,人民屬望,雖九錫之榮亦未表其功而酬其績也。
泰寧王大喜,重賞夏侯幼安,其下將士各加官職。乃私對公孫修道:“孤所懼者,唯宿安王一人!今宿安王見推若此,何愁大事不成?”
公孫修道:“宿安王既以尊畏,其余不足慮矣。穩(wěn)而行之,料無妨礙。可趁此時設一大宴,召諸百官會議,言靖樂帝迂愚,不堪負荷,難為國主,宜退位閑宮養(yǎng)老,別選有德之君,以安社稷。故意不擇嗣位之人,使多官庭議不決,那時臣命心腹之臣宣言于朝,以殿下有阿衡之任,居攝朝事,臣請奉大王居位,率眾下拜,先呼萬歲,誰敢不從?那時殿下統(tǒng)馭六合,君臨萬方,豈不為一世之雄也?”
泰寧王大喜,即暗擇吉日,差飛騎遍請公卿臣宰、文武大小官員,俱到泰寧王府會宴。滿朝臣宰不知何故,見泰寧王有請,無人敢不到者,于是入見禮畢,序爵而坐。
公孫修令兵士將校皆戎裝執(zhí)械,把住府門,兩邊廊下悉列武士,皆弓上弦,刀出鞘,躋躋而立。眾官員各面面相覷,驚怖失色。泰寧王令公孫修把盞。
酒至數(shù)巡,泰寧王起身對眾公卿道:“今日孤屈卿等,非有別意,特為國家大事有所不洽耳!”
席中皆不敢發(fā)一言,惟皇甫宥道:“有何國家大事,乞發(fā)旨諭,待眾參議。”
泰寧王道:“天子者萬民之主,居上位以令天下,亦須有統(tǒng)馭之才能,方可致治。今靖樂帝昏庸,不堪負荷大事,先帝在日,數(shù)與獨孤杰、西野觀等議欲廢之,然恃皇孫聰敏而止。今皇孫已死,無復可望,且以妒妻害母致餓死而不知顧,譖子被殺而不知審,知西野觀之忠遭枉害而置之不問,命司馬景峰和解,反殺絳懷王而眇若不聞,此等殿陛之間耳目所擊之事,尚且不能直,豈堪理天下、總萬機而治百姓乎?”
皇甫宥道:“悍妻惡子,無法可治,圣上亦為帝后諸人所誤,致?lián)p令德,非出本心。今有大王之能,以輔翼其不逮,更不須俾其親理庶事。今不知大王宣召臣等有何所議,愿聞其詳?!?p> 泰寧王道:“先帝有遺詔,言異日太子歐陽國賢若其復爾昏黯,不能經(jīng)濟天下,卿等當別立賢明,以安社稷,免誤蒼生。孤今欲遵先帝遺命,將靖樂帝安置閑宮,再選有德者立之。諸公卿以為何如?”
尚書令東方厚出席告道:“今主上雖云昏懦,但無失之罪過,若一旦廢之,恐諸王心中不服,興兵入朝,那時恐震驚九廟,禍及百官,上懼宮闈,下殘黎庶,深有不便,乞詳思之?!?p> 泰寧王聽言,作色而起,道:“汝等以為靖樂帝無過,弒母殺子,滅叔誅弟,夷戮功臣,世人之罪過,尚有大于此者乎?且天下者,乃吾歐陽氏之天下,汝等尸祿庸臣,上無匡君救國之能,下無定亂諫主之義,前非孤家收司徒晴兒等人誅之。汝輩曾無毫忽效忠之處,徒叨爵秩以諂佞為事者也?!?p> 眾官員見泰寧王變色作怒,其門下奸黨又皆睜目露刃,皆莫敢言,東方厚乃道:“臣子不得指斥君父之過,惟大王裁之?!庇谑菤w座。
次日,泰寧王歐陽承武令尉遲泓、成陽綽、藤原子毅領兵列于朝門,公孫修命森中桃李、司馬直仁列于殿上,親帶甲士三百,負劍進宮,請靖樂帝出殿,下令有文武官員一名不到者,即斬首號令。大臣等只得都到朝堂,依班列次而立。
泰寧王按劍對群臣道:“歐陽國賢昏懦無能,不堪大位,孤奉先帝遺旨,昭告太廟,以靖樂帝為太上皇,居養(yǎng)老宮安置,所有郊天冊詔,當?shù)铋_讀?!?p> 公孫修乃即高聲朗誦詔書,后令侍衛(wèi)將軍成陽綽、藤原子毅扶帝下殿,解其璽綬,易其冕服,北面而立。靖樂帝淚如雨下,群臣亦皆傷感。泰寧王喝令武士扶之上輦,送入西宮。
命心腹司馬直仁為侍衛(wèi),以兵監(jiān)之。惟有侍中雅浪王歐陽瑞、侍郎司城仲寧大哭扶輦而送帝去。
公孫修乃宣言對百官道:“大位不可空虛,公卿等宜舉有德者以承天位?!?p> 有臣道:“天下者不可一日無君,大王欲易昏庸,必須預擇明睿,豈有虛座以待,臨期擬議者乎?”
公孫修道:“此乃國家大事,豈容一人預選,故爾當與眾謀之?!?p> 公孫修再問于群臣之眾,眾知其之意,乃道:“惟太宰泰寧王是皇室至親,德深望重,舉選服眾,群臣敢僭越乎?”
公孫修道:“泰寧王自舉,恐朝野議其有私,諸公卿應無偏黨,故令酌之。但天下者乃歐陽氏之天下,當于歐陽氏諸王中選擇德望推重者立之,不使妄謬便是?!北娪植徽Z。
森中桃李道:“若論德望,無有過于泰寧王者?!比撼家嗖粦?。
公孫修道:“諸公卿大臣既未肯辯言,且請?zhí)幫跣芯訑z事,以待再議?!?p> 森中桃李即便扶泰寧王上殿。泰寧王佯辭故推,叱道:“孤為皇叔,今受九錫,富貴滿望。汝欲陷吾于罵名耶?”
公孫修道:“今天下未有令主,恐生他變,大王權且居攝,以安朝野。待眾議定奪,然后遜避,未為晚也?!?p> 泰寧王推之至再,不敢就位。
公孫修道:“天下事大,非殿下,他人莫能當,乞勿固讓,勉從眾望。”
公孫修令森中桃李扶住泰寧王,親率御史山田基澤并各黨羽向前拜舞,眾臣宰懼其加害,只得隨班拜賀。
泰寧王坐定,贈各官祿秩,以公孫修為太宰,總理百官,錄尚書事,兼領內(nèi)外兵權。立長子歐陽國盛為太子。
夏春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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