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次早，司城仲寧入謁殷武王，議道：“今日可請諸王同上將臺，定取一員先鋒，方可進(jìn)討?！?p> 殷武王道：“聚兵非難，任將為難。昨觀項(xiàng)梁子芳人才猛勇，相貌雄強(qiáng)，可為敵人之懼。意欲立他為先鋒，不知元帥意下何如？”
仲寧道：“為將者皆能武藝，難定高低。臣已命立下銅標(biāo)一根，約重一百四十斤，硬弓一張，挽五百斤之力，離竿的隔一百五十步。待操演過，能用硬弓舞標(biāo)者，即掛先鋒之印。”
殷武王道：“元帥公論是也?！奔疵排邙Q金，大會各將。
須臾，諸王侯皆到于臺，擺列坐次。司城仲寧直坐于臺之前面正位，左立軍政司，右立紀(jì)功主簿，于帥字旗上懸錦袍一件，金盔金甲一副，先鋒印一顆。乃召各部主將上前分付道：“今幸得諸君各仗忠義，協(xié)誠赴命，共同上報君恩，下安黎庶。當(dāng)聽吾令，如有不服約束者，即時斬首?！?p> 眾將道：“奉令。”
仲寧道：“行軍之道，要有紀(jì)律。茲當(dāng)進(jìn)兵，欲擇一員驍將，以為破敵先鋒。昨有推舉自薦者，吾皆不敢許。今諸君可于教場施演武藝，合得所掛榜上定例者，即領(lǐng)此袍印盔甲，勿得爭競。”眾將應(yīng)諾，各去看榜，帶馬伺候。
仲寧命軍政擂鼓。鼓聲起處，頭隊(duì)中一將飛馬而出，生得熊軀虎體，鐵臉剛須，乃昌平王大將皇甫泓是也。手舞畫戟，向場中施演一回，取其硬弓連射，兩箭中的，第三箭力不能勝，隔丈許墜地。懸弓取其銅標(biāo)，橫擔(dān)肩上，馳回一匝，插于原處，叫道：“將先鋒印來與我！”
道猶未了，第八隊(duì)中跑出一將，生得身長八尺，膀闊三停，濃眉粉面，手執(zhí)長槍，向前叫道：“肩扛銅標(biāo)的，怎能做得先鋒也？待我來掛?！钡懒T，舞槍奮演。復(fù)取硬弓，一連三箭，皆中紅心。又取銅標(biāo)，雙手擎起，向教場中遍走一周，向前插標(biāo)，叫道：“先鋒還是我做！”眾視之，乃大將賀若皮也。
忽見第三隊(duì)中旗幡開處，早已沖出一將，生得雙眉直豎，兩眼如輪，一面黑麻，手揮大斧，乃德江王駕下西門綸，厲聲叫道：“留下先鋒還我！”向臺前舞動宣花，如翻雪片，恍目驚心。演畢，抽弓連射四箭，眾皆喝彩。再取銅標(biāo)，雙手擒之而走。
德江王道：“先鋒定矣?！?p> 殷武王首將工藤昊明，躍馬而出道：“眾人看我來掛先鋒之?。 陛唲觿偟?，如風(fēng)卷舞。舞罷又使流星飛錘，能打五十余步，收之如戲。再取硬弓，連中五箭。
殷武王道：“似可掛印矣。”
司城仲寧意欲奉承殷武王，即命取印。只見第十二隊(duì)中一員大將馳出臺前，高叫道：“此等武藝，皆不足奇，何得就言取??！”即往場中放雙馬，使兵人逐走，手綽大刀，隔丈余踴騰上馬。使完刀法，倏然又過那馬背上，手中乃是把蛇矛矣。盤旋一轉(zhuǎn)，伏鞍一摸，躍過那馬，所使之械又是大錘矣。舞罷，棄錘取弓，一連六箭，皆中紅心。
軍士齊聲喝彩道：“此將軍真神人也！先鋒無疑矣?！敝敝僚_前，原來卻是司馬坤寧部下大將西門冀。
未及開言，第九隊(duì)中大將北宮純橫斧出道：“武藝將家本等，何足為奇！”乃獨(dú)取硬弓順射三箭，反射三箭。拔其銅標(biāo)，從容盤舞一回，插于原處道：“盟主、元帥立此二物，以定先鋒，眾大王肯賜印否？”
言未畢，匡州之三浦武、邢燕城之伊藤達(dá)哉、方巖城之高木匡等一齊搶出。驟然第十隊(duì)中滾出一將，生得焦眉赤目，黑色紅須，獐頭虎面，身長九尺，狀若靈官，乃區(qū)州大將石田崆。
石田策馬向前，高叫道：“今會二十余路之官兵，欲破數(shù)十萬之巨寇，非小將為前部，恐未易當(dāng)也！諸將軍不必再演矣。”言畢，挺槍試了一回，拔取銅標(biāo)，向教場中周回遍舞，猶如嬰兒弄杖一般。
兵士等道：“此天神下界也！”
石田崆豎銅標(biāo)，取弓跑馬，回身連射六箭，插做一叢。再復(fù)馳入中軍，一箭射下錦袍，將欲去搶，司城仲寧道：“將軍駐馬，待我令人把袍印與諸王親自披掛，方可服眾?！?p> 石田崆才住，只見右手頭隊(duì)中突出一員大將，生得身長額廣，膀闊背豐，鼻聳顴凸，眼暴眉粗，一抹金色長胡，威似煞神，堂堂可畏，乃中原大將項(xiàng)梁子芳。向前高叫道：“不可妄取袍印，先鋒尚未出陣，待我來掛！”言畢，輪起大刀，三上三下，五左六右，但只見一片毫光燦燦，殺氣騰騰。
眾諸侯道：“此等將帥上陣，何愁賊有宇文濤、諸葛琳也?！?p> 項(xiàng)梁子芳按刀，復(fù)取銅標(biāo)，仍前施舞。舞畢，取弓去竿二百步遠(yuǎn)，回身背射三箭，轉(zhuǎn)馬正射三箭，盡中紅心。
殷武王道：“此先鋒定是子芳做矣。”
石田崆張目叫道：“軍無戲言！已許臣駐馬等掛袍印，豈容更改也！且項(xiàng)梁子芳武藝未見高我，徒以刀槍為區(qū)別乎！臣請易轉(zhuǎn)器械再試，分個高下何如！”
子芳道：“盟主親自取我，你何違旨攙奪，敢比試么？”
石田崆道：“便請比試?！蹦烁骰乇娟嚕〉稑尪?。
元帥仲寧急起身走出臺前止住，高聲叫道：“二將不可自相較斗，吾等自有公議?！?p> 項(xiàng)梁子芳道：“一言為定。盟主許我先鋒，我當(dāng)領(lǐng)職?！?p> 石田崆道：“元帥先許我，豈不作準(zhǔn)乎？”
兩個爭辨不已，殷武王道：“二將武藝相侔，勇力相類，不得再競?！蹦巳∨聘妒镝?，以印付項(xiàng)梁子芳，教上將臺，以盔甲戰(zhàn)袍賜與項(xiàng)梁子芳道：“汝乃吾歐陽家親將，領(lǐng)左先鋒。凡事必須努力，以建大功?！?p> 又將自己金盔金甲、征袍賜與石田崆道：“汝乃功臣名將，孤將袍甲賜卿，拜為右先鋒。凡事須當(dāng)竭盡忠心，共報國家。印待兩顆俱完，送至營中?！?p> 二將拜領(lǐng)下臺，再喚西門冀、北宮純，封為左右副帥。又命司城仲寧分賞上操諸將，傳令軍中道：“今日雖定先鋒，不過激勵將官，使好用心！今當(dāng)不日起兵，先取長晉郡，各宜互相救應(yīng)，休得懷私以誤國事。成功之日，加職封賞，盡在我們身上?！眹诹T，王侯等各皆下臺，收拾回營。
次日，開帥府議事。
眾諸侯道：“賊兵必定退回長晉郡，可分一兵先取殷州，一軍取明康郡，元帥等自取長晉郡，何愁賊兵不破乎！”
殷武王道：“今兵初集，未可即分，且須共取長晉郡。待少懼，然后席卷而進(jìn)，直搗巢穴，盡拔其根。明日當(dāng)渡陌河，看強(qiáng)弱而行?！?p> 正議間，探子入報，言胡齊兵扎于陌河?xùn)|岸，據(jù)守水道，未可即攻長晉郡。
殷武王聽說，大怒道：“猾賊如此無禮！孤今親會天下大軍至此，尚不退避，而欲阻河以抗我也！”即教眾諸侯入營，整點(diǎn)進(jìn)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