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手術(shù)室里那行淚
第七章
手術(shù)室里那行淚
天蒙蒙亮,手術(shù)室里大夫、護士依然忙碌地為秦東止血消炎,做麻醉。主治醫(yī)生又一次匆忙地走出手術(shù)室,摘下口罩,這一次他比之前更大聲地吼道:
“病人的家屬還沒到嗎?再晚些,病人就快不行了。”言詞堅定,又一臉焦慮的表情。
五六米開外,小飛和其他同事手足無措,都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仿佛空氣凝結(jié)了,時間也停止了,醫(yī)生那失望的表情又匆忙的走進了手術(shù)室。
小飛的手里顫顫巍巍攥著手機,屏幕上依然顯示著撥打秦蘭電話的界面,也不知道他撥打了多少次,但從始至終都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
眾多周知,手術(shù)單上沒有親屬簽字,醫(yī)院是不給做手術(shù)的,因為誰也料不到可能發(fā)生的意外。時間緊急,而大家一臉無奈地東張西望,不知所措。聯(lián)系不上秦蘭,也就聯(lián)系不上秦東的家屬,而對于秦東來說,秦蘭是他唯一的親人,其他都可有可無。可此時,聯(lián)系不上秦蘭一切都白搭。
醫(yī)生和護士那一臉無奈的表情,也只能順其自然。只見好多個身穿白大褂的醫(yī)護人員在秦東的病房進進出出,為他止血消炎,做部分麻醉的工作。而手術(shù)室外同事們更是焦慮不安的來回徘徊。手里依然攥著手機的小飛等待著回應(yīng),也等待著奇跡的出現(xiàn),而此刻很明顯看出他的整個身體微微的顫抖。
時間一晃,已是上午十點多鐘了。突然,一個戴著眼鏡,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徑直地走到了手術(shù)室門口,身后跟著的三寶,像個溫順的小狗一樣,不再像往日那樣張狂,屁顛屁顛的跟在后面判若倆人一言不發(fā)。小飛一行人一擁而上的連忙向著中年男人靠攏。
“楊總怎么辦?醫(yī)生都催了好多次了讓在手術(shù)單上簽字?!?p> “楊總已經(jīng)耽誤很長時間了,再不…………”
同事們七嘴八舌地訴說著,字里行間也語無倫次。
只見這位楊總沉穩(wěn)地摘下眼鏡,站在原地深思了片刻,徑直地走向護士臺,邊走邊從自己的上衣內(nèi)側(cè)口袋掏出一沓百元鈔票示意三寶去交費用。
“我是病人的家屬,麻煩你請大夫出來一下,謝謝!”只見護士小妹連忙撥打著電話號碼。
主治醫(yī)生出來了,他已經(jīng)很不耐煩的問道;家屬是誰?
楊總邊抬起胳膊示意是自己,又匆忙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是我)。一個箭步走到了大夫跟前。
“跟我來?!贬t(yī)生帶著楊總匆忙地又進了一間也不知道是誰的辦公室。
啪的一聲,門關(guān)了,可能是用力過猛,門被撞擊后又彈開了一條拳頭大的縫隙,透過縫隙,只見倆人對著桌上的一張白紙手舞足蹈,情緒激動地交談著。大約三分鐘后,倆人也終于停止了爭論,氣氛也變得異常的空寂。只見站在桌子跟前的楊總彎著腰,在紙上寫著什么。一旁的大夫也一臉無奈的表情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時間是那樣的漫長,長的讓人害怕,讓人有些恐懼。心神不安的倆人都一臉無可奈何。
大夫終于走出了房門,匆忙又徑直的走進了手術(shù)室。手術(shù)室門頭上(手術(shù)中)三個綠色的發(fā)光字亮了起來,等待在門外所有人的眼睛焦慮地盯著那幾個字。
楊總像是丟了魂一樣,一臉哀愁,緩緩地從辦公室走了出來。手里攥著的那張紙在關(guān)門的一瞬間不經(jīng)意掉落在地上,跟在楊總身邊最近的小飛連忙撿了起來。
眾所周知,大夫?qū)懙淖执蠖喽枷窦坠俏囊粯記]幾個人能看懂,可讀過書的人,還是很明顯可以看出(截肢)兩個字。也許這張紙,就是決定秦東命運的“生死狀”。
手術(shù)室外,在楊總的示意下同事們也都相繼各自離去。一宿未眠的大家,此刻都疲憊不堪。留下楊總和小飛焦慮的等待著手術(shù)室里的結(jié)果。
坐在椅子上的楊總,凝重的表情一言不發(fā),雙手交叉搭在膝蓋上,目視前方,靜靜的發(fā)呆。
一旁抱胸站立,靠在墻面上的小飛,盯著手術(shù)室門口左顧右盼,焦慮不安的不知所措。
此時的三寶,才真正體現(xiàn)出自己無能的本色。蹲在走廊盡頭的窗戶下靜靜的觀望著揚總得一舉一動。作為一個公司的經(jīng)理,自打秦東進到醫(yī)院的那一刻,從始至終沒說話,沒表態(tài),沒有解決這件事情的意見和方案,甚至沒有詢問過起因和目前的情況。足以證明他是多么無能…………只是畏畏縮縮地關(guān)注著自己姐夫的一舉一動,做好了隨時聽從安排的指令。
而小飛和楊總倆人都保持著沉默。楊總靜靜的沉思,小飛緊緊地盯著手術(shù)室門口,倆人之間沒有任何只言片語的交流,就這樣守候著。
時間一分一秒,仿佛能聽到手表秒針的振動,仿佛能感受到自己心臟跳動的頻率。時間是那樣的漫長,長的讓人恐懼不安。在這個和死神的接力賽跑中,一分一秒都將決定著秦東的生死存亡。
經(jīng)歷了四個小時的手術(shù),十四點一刻,手術(shù)室的門終于打開了。
楊總和小飛尖銳的眼神,不約而同地注視著敞開著的手術(shù)室門口,而倆人也都沒有走上前去。
摘下口罩,大夫滿頭大汗,濕潤了整個臉頰,然而他那微笑的神情,寫滿了順利的結(jié)果。小飛連忙迎合了上去。
“大夫,怎么樣?”小飛有些卑微的乞討著結(jié)果。
不遠處的楊總緩緩地站起身來,面向大夫,全神貫注地聆聽、期待著大夫的回答。
“手術(shù)很成功,你們放心,這位家屬跟我來一下。”看著大夫離去的身影,楊總也跟著一起走上了樓。
臉色蒼白,依然昏迷的秦東躺在擔(dān)架上被推出了手術(shù)室。經(jīng)過小飛的跟前,他想伸手去觸摸,又收了回來(秦東、秦東)他輕聲的呼喚著,沒有任何反應(yīng)的秦東又被匆忙地推進了重癥監(jiān)護室。
輕輕的撫摸著透明玻璃,看到秦東戴著氧氣護罩,插著吊瓶,平靜地躺在病床上,此刻、小飛眼角的淚水情不自禁地向下流淌。這一幕,像極了三年前,小飛打籃球腿摔骨折,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咆哮,而秦東的出現(xiàn)對他資金及無微不至照顧的情景。
“小飛,你回去休息吧,一會我安排兩個人過來照顧秦東?!笔喾昼姾?,楊總突然站在小飛的身后說道。
“沒事兒楊總,我不困,我在這里照看著,你先回去吧!”
“你一晚上沒睡,回去休息吧,一會兒我安排兩個人照顧他………………”
“我不困,我不回!”小飛堅定的語氣說到。
“那好吧,我先回去處理點事兒,一會兒有人來接替你,有事你給我打電話?!睏羁傋罱K還是妥協(xié)了。說著將幾張百元人民幣遞給小飛,再三叮囑后,轉(zhuǎn)身緩緩的離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重癥監(jiān)護室外的椅子上,小飛仰坐著面向天花板,張大嘴巴酣然入睡。身旁那兩位白班的同事沒忍心去打擾他,坐在身旁跟他一起守候著秦東。
窗外那只剩下光禿禿樹枝的大白楊略顯孤獨,樹枝在寒風(fēng)中不停的搖曳。白皚皚的雪花覆蓋了整個大地,將周圍的一切打造成了白色的海洋。走廊里、那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護士忙碌的身影來回進出各個病房。探親的人們,小孩兒的哭鬧聲,充斥著整個走廊。
豪華的大床上秦蘭終于睡醒了,這一夜,她的生活過的是那樣的刺激,那樣的瘋狂。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凌亂的頭發(fā)鋪滿了整個枕頭,轉(zhuǎn)身朦朧地摸索著自己的身旁,試圖能夠觸碰到身邊的那個人,可空曠的房間只剩下她一個人。迷迷糊糊,又習(xí)慣性的摸索著自己的手機。
手機開機的那一刻,屏幕顯得那樣明亮、刺眼,照亮了她整個臉龐??吹阶蛲硇★w及其他同事給她發(fā)的信息,和幾十個未接電話,秦蘭看都懶得看一眼,電話隨手扔在一旁,又翻了個身沒有理會,繼續(xù)養(yǎng)精蓄銳。
也許她也覺得哪里不對勁。約五分鐘后轉(zhuǎn)身又拿起電話,翻看著幾十條未讀的信息。
突然,秦蘭猛地坐起身來,手機丟到一邊,用力的掀開被子,到處翻找著自己的衣服,像發(fā)瘋似的不知所措又原地抓狂、徘徊。
過了許久,她小心翼翼地再一次拿起手機,認認真真地閱讀著短信內(nèi)容,生怕是自己看花了眼。蹲在墻角,一遍又一遍地翻看著。
連忙整理好衣服,簡單的洗漱過后,收拾著準備遠行的隨身物品。匆忙且用力的拉開房間門的那一刻,她又停頓了下來,跨出去的右腳緩緩地收了回來,靜靜的沉默著。十幾秒過去了,她依然發(fā)愣,低頭撫摸了下自己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又輕輕地關(guān)上了房門,身體緊貼著門板,額頭頂在貓眼的位置抽泣著,滴在大理石上的眼淚是那樣的冰涼、無奈。
秦蘭深知,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顫微的手驚恐地又掏出手機,小心翼翼地撥打著小飛的電話號碼,這可能是她平生第一次打給小飛的電話,沒想到卻是以這樣的方式。
電話通了她又連忙的掛斷,像個竊賊一樣唯唯諾諾,雙手緊握著手機蹲在墻角,顫抖的身體驚慌失措。其實她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對小飛說些什么,怎樣去面對久違故人。而此刻不管是怎樣的思緒都必須邁出第一步。只見秦蘭骨氣勇氣再一次撥通著小飛的電話。
“喂…………”話語間,顯得那樣蒼白無力,態(tài)度又是那樣的肆無忌憚。
“喂,小飛!我是秦蘭,我哥他………?”
“秦東昨晚住院了,給你打電話,你關(guān)機了。”
“那他現(xiàn)在怎樣了?”畏畏縮縮,躡手躡腳又小心謹慎地問到。
秦蘭很期待,又很害怕聽到結(jié)果,手機貼在耳邊,聚精會神地聆聽著小飛說過的每一個字。
“自己來看?!编健健健★w掛斷了電話。
看一眼依然昏迷的秦東,小飛咬著自己的下嘴唇,一臉心酸無奈地看一眼窗外,又緩緩地坐在醫(yī)院走廊的椅子上,繼續(xù)仰天冥想。
墻角的地上,秦蘭依然低頭抱膝哭泣。何去何從?就看她能否戰(zhàn)勝自己的內(nèi)心。
流水線上忙碌的劉雨認真地檢查著從自己身邊經(jīng)過每一雙鞋的質(zhì)量。跟以前一樣,她獨來獨往不與任何人交流,像個機器人一樣上班下班,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叵虢癯?,當(dāng)看到小飛的未接電話和發(fā)來的信息,她久久沉默,靜靜地發(fā)呆,直到上班兒時間的臨近,才緩緩收起手機開始了今天的工作。
也許放下了,一切就變得很輕松,一切也都不再重要!
同事們都各自回家,只有小飛還在靜靜地守護著依然昏睡的秦東,同事給他帶來飯菜早已冰涼,而他也是食不甘味,滴米未進。收起飯菜放在一邊,躺在醫(yī)院走廊鐵制的長椅上,默默地沉思。
窗外一片漆黑,走廊里靜若幽蘭。視游戲為精神食糧的小飛,而今天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手機放在了哪里。蓋上同事帶來的被褥鋪在長椅上,他要以這樣的形式度過今夜。
清晨,陽光明媚,與這寒冷的空氣相互結(jié)合,卻沒有一絲暖意。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窗外,注視著這難得的雪景?!?p> 不知何時,秦東已從昏迷中醒來,憔悴的面容,憂慮的眼神,凌亂的頭發(fā),滿臉的胡渣,于往日那個陽光帥氣的小伙相比,真可謂翻天覆地、判若兩人。靜靜地望著窗外一動不動。周邊所有的聲音變化,他似乎都不感興趣,對他而言也不再重要,從始至終無動于衷。
輕輕的,小飛推開了房門,靜靜地坐在床邊,倆人沒有只言片語的任何交流,四目相視又迅速離開,偏移的那一瞬間,彼此泛紅的眼眶又一次濕潤了整個眼球。
“想吃什么?我去買回來。”小飛首先開口拉開了開場白。
一切都很平靜,平靜到一切都無所畏懼,平靜到讓人有些害怕的秦東微微張嘴,輕輕的一句(都行)。
緩緩起身,小飛輕輕地向門外走去。就在此時剛好與前來檢查了解秦東病情的醫(yī)生護士碰個正著,隨后進來的醫(yī)生護士檢查著傷口,詢問著情況,更換著各種醫(yī)療器械,一頓操作后,將秦東推出重癥監(jiān)護室,向普通病房轉(zhuǎn)去。
“才27歲的小伙子!往后咋辦呢?”端著包扎器具的護士長阿姨,已經(jīng)走出了病房情不自禁地感慨道,又無奈地搖頭表示惋惜。
一瞬間秦東那眼角的淚水終于忍不住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寖濕了枕頭一大片。一向堅強的秦東,從未見過他有哭泣的歷史。流出的淚水,仿佛訴說著內(nèi)心的痛苦與心酸。
站在門外的小飛目睹了這一切,但始終沒有上前安慰秦東。遠遠的注視著,又一臉無奈的轉(zhuǎn)身向樓下走去。自從他前天晚上走進醫(yī)院的大門,這還是他第一次走出來。明亮的陽光照在身上,刺的他連忙戴上帽子,擋住了眼睛。踏著雪白的大地,向醫(yī)院的大門外走去。
這位叫楊總的男人還算有情有義,走進病房,又一次看望秦東。安慰的話語,往后的承諾,楊總表達的是那么清晰,那樣莊嚴,又那么的落地有聲。
而秦東一臉平靜的表情,從始至終一言未發(fā),也許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也許楊總說的這一切對他已不再重要。
向醫(yī)院交足了秦東治療所需的費用,又拿出一沓百元大鈔遞給剛好回來的小飛做生活費使用,并承諾近期一直都會給他算工資,讓他安心,再三表示辛苦了。而小飛沒有一絲興奮的表情,聽而不語,沒有發(fā)表自己的任何感想,靜靜看著楊總離開的背影,消失在這悠長走廊里。
小飛的手里提拎著大包小包,不僅有飯菜,還有秦東換洗的衣物,真可謂面面俱到,無微不至。四目相視,卻又無言以對,輕輕地坐在床邊兒,將飯菜遞給秦東,仿佛彼此真的心有靈犀。平靜的秦東接過飯菜,輕輕的、慢慢的咀嚼著。眼睛瞟向窗外,沒有人知道他那五味雜陳的思緒都在想些什么。
手臂上插著的輸液管里不停的嘀嗒著,身旁的醫(yī)療器具不停的滴滴作響。盡管蓋著被子,但依然還是能看出右腿小腿部塌陷的被子。秦東沒有去看自己的傷口,小飛也若無其事的沒有提及。可以想象,彼此都在逃避著現(xiàn)實的無奈。
近期他的吃喝拉撒都要在床上完成,而小飛變得像個成熟的大人,對秦東無微不至、鞍前馬后地照顧著。
今天是周末,劉雨也難得休息一天。已是晚上十點鐘了,她一個人坐在公園的湖邊,望著對面的萬家燈火,靜靜的發(fā)呆。公園里早已人去樓空,而她似乎也不懼怕可能出現(xiàn)的風(fēng)險。
陣陣寒風(fēng)呼嘯而過,讓人不由得瑟瑟發(fā)抖。雖然南方的天氣不像北方那樣寒冷,但這個時節(jié)在室外還是挺冷的。而此刻的劉雨卻沒有一絲想要離開的傾向。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緊緊的盯著湖面上那點點光斑,靜靜地坐在,久久不愿離去。
她搬離了和舅舅舅媽租住的房子,自己一個租住了個單間。本來性格就內(nèi)向的她,這樣一來更加的孤僻,她不愿意去與人交流。買東西從來不還價,也從來不在外面吃飯,一走進房間除了上班,幾乎不出門。今天在湖邊能看到她實屬不易。
病床上,約四十度斜躺著的秦東,靜靜地盯著窗外,而此時窗外除了那一片黑壓壓的夜空,什么也看不見,也不知道他在欣賞哪一路的風(fēng)景。
兩天兩夜沒回去的小飛向秦東辭別,示意回去換身衣服馬上就來。秦東沒有回頭,只是輕輕的點頭表示默許。病房里,除了身旁哪位年過古稀的老人,就剩下孤零零的秦東。
時間接近十二點鐘,安靜的病房都熄滅了燈。昏暗悠長的走廊里,一個身影輕輕地走來,停留在秦東的病房門口,透過那一塊兒透明的玻璃,靜靜地盯著昏暗卻又能看到整個輪廓的秦東。
她那身姿魅影穿著打扮,是那樣高端大氣,散發(fā)著貴族的氣息。就這樣靜靜的注視著秦東,又像個女鬼,讓人不由得有些不寒而栗。
這個點兒大家都已進入夢想,更很少有哪個親屬來探視,連值班護士也沒有留意到這個異常的女人,異常的舉動。
悠長的走廊另一頭,走上臺階的小飛,正向著秦東病房的方向緩緩走來。意識到有人過來,這個女人馬上轉(zhuǎn)身離去。他那披肩的頭發(fā)遮擋住了半個臉夾,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就在倆人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彼此都沒有看對方一眼。她那黑色的披風(fēng),像是卷走了一陣風(fēng),被氣流吹起的頭發(fā)是那樣飄逸灑脫,與樸素的小飛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思緒凌亂的小飛,對身旁經(jīng)過的美女壓根就沒有心思多看一眼,徑直地走進了病房。突然,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頭望著這位美女遠去的背影,任由她消失在這悠長的走廊里,而他站在原地久久的思量著,想上前詢問,卻又就此作罷。也許他是真的認錯了人,也許他又明白了什么,苦笑著搖搖頭轉(zhuǎn)身又徑直地走進了秦東的病房。
走出醫(yī)院的大門,她隨手攔了輛出租車坐在了后排的位置。眼神依然緊緊地盯著醫(yī)院的大門,像個竊賊一樣;唯唯諾諾、畏畏縮縮。她始終沒有摘下口罩,但依然能看出她那濕潤的眼眶。雙手貼著車玻璃眼巴巴地望著醫(yī)院萬般不舍。她沒有跟司機師傅說要去哪里,司機師傅看她的神情也不知怎樣開口。許久許久后,隨著車子的緩緩啟動,消失在這片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