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反而各有所思。
而市醫(yī)院里,李夢書的檢查報告出來,口腔內壁破裂,肋骨裂了一根。
身體的傷可以醫(yī)治,心理上的傷呢?
李爺爺和李奶奶在病房外
神情嚴肅。
李奶奶眼淚婆娑“老頭兒,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夢書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我好害怕……”語罷已是控制不住眼淚
李爺爺忙拍拍李奶奶的背“別急,我已經打電話給那個不孝子了,我們要冷靜”
李夢書住院的第二天,李爸趕了回來,帶著他的新婚妻子。
李夢書平靜的看著現(xiàn)在病床前的李賓和神情溫柔得掐出水的陌生女人。
說起來,李夢書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這個女人,家里的床上,結婚的視頻,這個女人不像李媽那樣干練,反而有種江南水鄉(xiāng)溫柔的女子形象,此刻見李夢書睜眼更是急忙奔過來抓住李夢書的手,心疼的看著李夢書手上的針孔又把目光移向李夢書面無表情的臉“夢書,我是劉阿姨,你感覺怎么樣?有哪里不舒服嗎?”神情關切,語言拿捏得也很到位。
李夢書平靜的看著她,又看向李爸,覺得自己胸腔快要爆炸,李夢書的臉腫得有些讓她張不開嘴,可還是字字清晰的對他說“怎么?沒去度蜜月嗎?李賓,你就這么等不及嗎?今天又是來干嘛?可憐還是施舍?”
語罷,李賓臉色也及不好看,“你怎么說話呢,夢書,我和你劉姨連夜趕過來。給你買了這么多補品,這都是我們在擔心你啊?你這么說話未免太過傷人”
李夢書聞言,閉上了眼睛急促的呼吸了幾下,用手肘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慢慢坐起來,劉姨見狀忙去扶她,剎那間李夢書發(fā)瘋般的甩開劉姨的手,拎起他們買的水果補品瘋狂的砸向他們二人,李賓忙護住劉姨的頭沖李夢書吼道“李夢書,你冷靜點?。。?!”
一邊拉著哭泣的劉姨后退,爺爺奶奶聽見聲響忙跑進來,見狀也是急忙上前拉住李夢書“夢書別亂動,等下骨頭又裂了,聽話”
而李夢書滿眼通紅“滾?。?!你們給我滾?。?!李賓我永遠不想再看見你!??!滾?。?!”
李爺爺也扯著李賓出了病房
“李賓,你是有病嗎?你不知道夢書的情況嗎?你還來刺激她?”李爺爺說話也不留余地
一旁的劉姨忙上前“爸,您別怪李賓,是我擔心夢書想來看看的,沒有任何惡意,出現(xiàn)這個情況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夢書現(xiàn)在狀態(tài)這么不穩(wěn)定,對不起”也是眼淚汪汪
李賓忙摟住劉姨“是啊爸,我們依你的,婚禮也沒有大肆操辦,只請了親朋好友,連你和媽都顧慮夢書沒有到場,我們已經讓步很多了,況且劉妹的情況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們也無可奈何”
李爺爺還想說什么,想了想又忍住沒說,只嘆了口氣“總之,只要夢書好起來,我別無他求”
病房里李夢書又被打了鎮(zhèn)靜劑,經過嘶吼,口腔再次撕裂,醫(yī)生清理李夢書滿是血的嘴巴,李奶奶在一旁幾乎痛哭出聲。
李媽媽來了,痛哭一氣也無可奈何,打電話狠狠罵了李賓一頓,沒過幾天也因公司繁忙而離開。
李夢書又開始像以前一樣,沉默不語,白日里睜開眼睛,夜晚閉上眼睛。
期間有很多事,比如周敏一行人被移交少管所,比如班級里自發(fā)有很多同學給李夢書寫了很多信,因為李夢書的特殊情況,一次不能來很多人,同學們三三兩兩,會在周末的時候來看望李夢書,只是跟她說說班級的新情況。
以及,中考將要來臨。
李夢書依然不言不語,像個傀儡。
季應沒有來。
六月,已是晴空朗朗。
李夢書內傷已經差不多痊愈。住進了心理住院部,每日心理醫(yī)生都會來對李夢書進行心理醫(yī)治。
可是讓醫(yī)生們束手無策的是,李夢書只寫字,不說話。
中考前一天,季應來了。
少年穿著白襯衫牛仔褲,腳踏小白鞋,干凈清爽,他只帶了一只向日葵。
見了李奶媽和李爺爺,季應深深鞠躬“李爺爺李奶奶,你們辛苦了”
李奶奶拉著季應的手,忍住了眼淚。
李爺爺則是拍了拍季應的肩膀。
推開門,純白的病房,窗簾隨著微風飄揚,晴空萬里,陽光甚好,少女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的藍天白云。這是一副病態(tài)的美畫。
季應把花插進玻璃瓶,坐下來。
冷靜的眼眸里終于也是蕩起不平靜。
“你來了,季應”李夢書沒有回頭,聲音沙啞。
季應目光閃過一絲驚訝。又歸于溫柔“嗯,我來了,李夢書”
李夢書這才緩緩回頭看著季應,兩目相對,萬千情緒。
只剩下微風吹動窗簾的聲響。
“季應,我很害怕”
李夢書面色平靜,聲音卻已然顫抖。
季應低頭良久,緩緩抬頭“對不起,沒能保護好你”
那是李夢書第一次見季應哭。
眼淚在季應明亮的眸子里,閃閃發(fā)光,像星空一樣。
季應拉起李夢書的手,骨瘦如柴這個形容詞在季應腦海里清晰明了,柔軟的,白皙的,瘦弱的,李夢書的手。
少年埋頭把李夢書的手放在自己的腦門上,眼淚才滴落。啪嗒——
掉在病床被子上。
李夢書把另一只手放在少年頭上,輕輕拍著。微微笑著。
季應再抬頭
目光恢復平靜,平靜而溫柔。
“我不敢來見你,我第一次覺得自己這么懦弱和膽小,在看見你躺在地上的那一刻,我只覺得天塌下來了,李夢書,天塌下來了……”
少年聲音微微顫抖的穿到李夢書耳邊,李夢書微笑著看著他,笑容蒼白。
“我想了很多,好像所有人都沒有錯,爸爸沒錯,媽媽沒錯,只有我錯了,我像是多余的存在,是我一直在各種作,是我成為所有人的負擔,我很難過,我很害怕,我感覺以前那些明朗的日子,沒有一刻是真實的,我就原本該活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