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笙抬眸,她帶著一丟丟的不確定試探性的開口,“你,你,陸子喬是不是給你罐迷糊湯啦?!”
寧皓琛低頭笑了笑,眼睛中散發(fā)出的清亮和柔與葉一笙嫵媚深邃的眼神相接,他的心不自覺地顫了好幾顫,再次近距離接觸清晰可見的是歲月從未在她的臉上留下一點痕跡,他的小笙依舊同當年那般明艷奪目。
寧皓琛的雙手緊握住葉一笙的雙肩,從容不迫的對上她的視線,鄭重其事地說,“子喬從未說過這些,只是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我想通透了而已,從前有些事情我從未主動那是因為我們還在一起,過去了六年,現(xiàn)在我若還不主動我害怕我會永永遠遠徹徹底底的失去你。”
葉一笙的舌尖輕舔了上下兩片唇瓣,此刻若是有旁人在,恐怕任誰都能看得出她的臉她的眼甚至連她的心都透著歡喜。只是這么多年的愛恨情仇就被他幾句簡簡單單的情話給打發(fā)走,讓她心里未免有點不舒坦。
他的氣質(zhì)溫和,說的話也透著溫和的氣息,他這樣太容易讓她著了迷,輕而易舉丟了心,葉一笙的內(nèi)心“撲通撲通”的,似有一萬個小鹿在亂撞,她就這樣放過他?
矛盾糾結(jié)當不屬于葉大小姐的行事風格。
葉一笙輕拂開寧皓琛的手,眼神也從他的身上挪開,她又往后退了幾步,悠悠然地說,“寧總說的話太深奧,我聽不明白?!?p> 寧皓琛知她是在賭氣,但又存心想要逗她,索性給葉一笙刨了坑,“我若沒記錯,你大學所學應是川大錄取率最低的古典文學專業(yè),而你每門科的考試成績都排名第一?!?p> “你貴人事忙,竟還能清楚記得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腔調(diào)調(diào),真是太難為您了?!?p> 寧皓琛無視葉一笙的怪腔,趁她不備往前邁了一步又繼續(xù)道,“你的課業(yè)比別人扎實許多,如此簡單的字面意思師妹會不明白?”
她的腦子最近是進水了嗎?難不成銹住了?為何這么簡單的小把戲會看不出來?
葉一笙氣得橫他一眼,她的聲音里雖帶著怨氣十足的怒意可卻透著幾分潑皮的味道,“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學四年的功課怕是被我混著稀飯全都吃凈了,我即便能記得一點但也實在不愿說也就只能這樣了。”
從前在學校,他略施小計讓她掉坑她也會有無賴潑皮的架勢,這幾乎成為她的官方資本。
寧皓琛低眉淺笑,然后又得寸進尺的往前進了幾步,葉一笙見他如此作為生氣得轉(zhuǎn)勢就走,寧皓琛在后面強有力的拉住她,然后又禁錮住葉一笙的全身,讓她輕易動彈不得。
男人冷冽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攪得葉一笙心里一陣瘙癢。
寧皓琛在后面抱住葉一笙,然后又貼近她的耳朵帶著慵懶而又隨和的聲音說,“小笙,這次換我追你好不好。”
葉一笙的身體震了震,一時之間不知該用何種語言來回答。她轉(zhuǎn)過身去,抬頭正對上寧皓琛眼中的期待,她余光故意往外撇了撇,猶豫良久的話中透著幾分慪氣,“我在等你的電話?”
寧皓琛怔了怔,葉一笙以為他沒聽見,于是踮起腳尖又在他耳邊大聲的重復了一遍,“寧皓琛,我一直在等你給我打電話!”
“我知道?!睂庰╄∫荒樒届o的回復。
葉一笙姣好的面容上皺起一絲褶,語氣也透著幾分不快,“知道為什么還要裝聽不見。”
寧皓琛去拉葉一笙的手想解釋緣由,卻猛地被她那只手打掉,他現(xiàn)在唯一慶幸的就是葉一笙還沒有離開,沒有像多年前那樣他們鬧矛盾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寧皓琛暗嘲,原來歲月這個東西真的會改變?nèi)?,他的小笙被磨平了棱角,再也不復當年的輕狂恣意。因為他的懦弱害她失去了最寶貴的灑脫,即便做再多也換不回她那另所有人都羨慕的脾性,他造的孽果真不是一般的輕。
仔細分辨寧皓琛的眼神,葉一笙能讀懂他里面的彷徨和無措。
大概是因為她剛才無由頭的生氣才會讓他不知所措,她的脾氣還是收斂點好。
葉一笙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道歉,“對不起,我剛才太沖動了?!?p> 寧皓琛立馬擁過葉一笙,語氣中透露無端地急切,“不是,是我不好,無論如何,我都不應該放棄,我應該及早跟你通話的?!?p> 溫潤如玉的寧皓琛無論何時何地都是從容不迫的,每次見他總是帶著謙和有禮的笑容同人問候,他從未慌亂中帶著不安忐忑中懷著害怕,這樣的他擺在她的面前,的的確確殺了葉一笙一個措手不及,只因她從未見過他如此急躁。
葉一笙震驚過后擁著他的后背,她用著輕柔的語氣慢慢安撫寧皓琛,她說,“大笨豬,你知道嗎,你離開的這些年葉一笙沒相中過任何人,因為她再也找不到能隨時隨地包容她的壞脾氣的一個人?!?p> 寧皓琛靜默不語,只是把她擁得更緊了。
小笙,對不起,請你原諒我這些年來的膽怯,原諒我當時的無能為力。從前種種,請你讓我將它歸于塵土,我們從新來過,可好?
寧皓琛的君子之禮也只限于別人。對她,那些所謂端方雅正的禮儀大致都讓他拿拖把掃地出門了吧!
寧皓琛緩過心神,帶著一些無可奈何語氣道,“你改了嗎?”
葉一笙突覺莫名其妙,她差異,“什么?”
寧皓琛輕啟唇部,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你從未把我的名字從你手機當中的黑名單上移除,我如何能夠給你打電話?”
葉一笙驚掉了下巴,但細下心來想想也是,當年去美國找他,他也是音信全無,她一氣之下把所有與他有關(guān)的東西泯滅的蹤跡全無,更別提拉黑一個手機號了。
但,葉一笙的眼神忽然變得鋒利起來,“堂堂寧氏集團CEO就僅限一個手機號,你當我是大傻還是二傻?”
寧皓琛眼底的笑意喜到了眉眼,“我說過要重新追你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方式雖然老套了些,不過效果還是可以認可的?!?p> 當年葉一笙追寧皓琛靠得是臉皮厚,死纏爛打才堪堪把人搞到手,那時他還木訥得很,如今反過來他的手段比她當初不知要高明多少倍,她覺得男人在撩女孩這一方面有一種先天性無師自通的熟練度。
午后的校園靜謐的讓人心安,比同之八年前,古樹底下又多了一抹漂亮的倩影。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抬頭望著
太陽溢出的散光打在古樹枝繁葉茂的芽片上,從底下望去,大片大片的深綠色中又不斷夾雜著五光十色,閃射得直叫人挪不開眼睛。
你在看陽光,而我在看你。
樹葉溢出來的點點柔光,各種光怪陸離的光線暈染在她俏麗十分的臉上,有種妙不可言的驚嘆。
寧皓琛輕輕的喚了聲,“小笙?”
葉一笙狀似無意輕輕應了聲,“嗯,怎么了!”
“沒事。”寧皓琛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好在沒讓葉一笙瞧見,以免攪了她的好興致。
葉一笙口中念著碎碎念,好似在責怪寧皓琛擾了她的清凈。
寧皓琛低頭笑了笑,然后又偷偷凝視著她好看的側(cè)顏:小笙,當初回國我本帶著奢望而來,那時的祈求不過是偷偷看你一眼見你無恙便好,當時從未想過未來怎樣,謝謝你還能給我一次擁有你的機會,曾經(jīng)星辰大海下許過的諾言沉入海底我已無能為力,往后余生我也不想允諾你什么,但只要你說所說所求我盡己所能達成。
葉一笙忽然又不看陽光,她歪著頭又開始盯著寧皓琛的下巴看,他被瞧得渾身不自在,于是索問,“我的臉上又沒花,你瞧什么瞧得那么認真?”
葉一笙瞇著眼仔細看清了他臉上的紋路才開口,“都說歲月是把殺豬刀,我看看在你的臉上有沒有應驗。”
“那你現(xiàn)在看完了嗎?”
葉一笙點點頭。
“比之少年時可有變化?”
“比我的底子還要好,看來過了幾年我的眼光依舊不錯?!?p> 她帶著一臉認真的模樣,寧皓琛突覺好笑,他迫不及待的又想知道另外一個結(jié)果,“那如果我的模樣比之從前有很大改變,你會怎么辦?”
葉一笙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卸磨殺驢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xiàn)在從事的職業(yè),無論到哪可都有一大把小鮮肉任我選擇,左右總能找到一個合適的不是嗎?”
寧皓琛知她是故意的,可心底的無名之火還是輕而易舉的被勾起來了,他咬牙切齒地說,“那你上船之前可有想過下不了船的后果?!?p> 很意外的,寧皓琛沒有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他的眼底生出一種不可名狀的無力感。
葉一笙嘴角上揚,眼中透過一絲狡黠,她示意讓寧皓琛站起來往前走,雖弄不清她葫蘆里買的什么藥,但他還是照做了。
寧皓琛走到一個合適的地方,葉一笙讓他停下,她抬起胳膊用手指著那團黑影,十分傲嬌地說,“寧皓琛,本姑娘名花有主,上船之后從未考慮過要下船?!?p> 寧皓琛眉眼彎了幾許,他輕笑,“君子一諾,重于千金?!?p> 葉一笙扭過臉不去看他,她小聲嘀咕,“我又不是君子,你和我說這個干嘛!”
寧皓琛無息地搖了搖頭。
葉一笙又想起一件事,她忽然又扭過頭用著懷疑的目光審視寧皓琛,“你怎么會來這里?”
對上她的視線,他笑著說,“我的心在這里,所以我就來了。”
葉一笙冷哼一聲,她才不信。
但又忍不住讓欣喜弄彎了眉眼,“寧總,情話學得不錯,都可以出師了!”
寧皓琛來到她的身邊,悄悄坐下,他笑著說,“不會出師的,唯你有聽我情話的權(quán)利。”
“是嗎,我不信?!”
斑駁的樹影刺眼的光線伙同葉一笙孩提的聲音折進了寧皓琛的心房,這一場愛情的較量中,也不知是誰擾了誰的心以至害彼此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