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葉一笙進入娛樂圈,葉太后對這里面的新聞八卦就格外上心。今日早上醒來,葉太后手機頁面推送的消息便是咱葉大小姐正正當當?shù)奶一ňp聞。
她娘一看苗頭不對,果斷奔赴自家姑娘房間詢問緣由。早在進門之前,葉太后便打了無數(shù)腹稿,她勢要與閨女大開殺戒!
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
這房間連個生人的氣息都沒有。
葉太后嗅到了陰謀論的味道:
許書記近幾日都在云溪考察,那里的信號程度差的不是一般。最晚的預計是今天下午便能趕回易川,這早不傳緋聞晚不傳緋聞,偏偏在此時丟了顆炸彈,葉一笙無形中的反抗,知曉內(nèi)幕的人是清清楚楚明白她的意思。
許書記非常尊重葉知秋女士的意見。葉一笙在此事上走了極端,這只能說明他們都對葉太后隱瞞了一些事情。他們既然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就保持中立態(tài)度。父女過招,究竟誰能大顯神通棋高一籌,且看今晚,自有分曉。
自家閨女與寧氏總裁的那一段戀情,雖不是什么隱私,葉太后也算知道,但具體的所知卻是少之甚少。葉太后逼迫葉一笙談戀愛不假,可她也是極為開明的媽媽。對于姑娘不想說的隱私,她不窺探,也不強逼。
至于為何會大開殺戒,皆因她前幾日蒙蔽圣意,其心可誅按罪當刮。
清晨,山頂。
葉一笙俯瞰著山底下的河川溪流,清風吹過頭頂,帶著深入人心的情意。
那么多年過去,葉一笙發(fā)現(xiàn)她此時竟是如此想念他。
偷著月光,攜著困意,先是在公司的地下車庫停留了一小時,隨后迎著破曉的晨暉踏上最早的班車,最后輾轉(zhuǎn)了幾個車次才到達最初的地方。
那人何時會來,葉一笙也不知曉。凌晨三點的偷偷跑路,她帶著滿身的疲倦。旁邊的涼亭,恰好作為她暫時的棲息場所。
葉一笙以為她會在這里等很久,可是沒有。
寧皓琛一路驅(qū)車到了這里,在山腳底下看見姑娘單薄的身影,他匆匆忙忙趕上山頭,映入簾的她竟是如此的嬌憨可人!
葉一笙作半睡不醒狀:初聞聲響,惺忪的睡眼下是稚氣;睜開迷離的雙眼,帶著些許的不確定;最后緩過心神,好似當人不存在般。
寧皓琛帶著如沐春風的笑意往前走了幾步,無意之下,姑娘白嫩脖頸下的項鏈平白帶給他幾抹驚喜與感動。
遙想當年,不過是希望她可以一如往初的美好。當年已過,現(xiàn)在不過是她想守著最初的情意。時隔七年,一份深意一份情意,最初的也是最好的。
葉一笙拍了拍旁邊的座位,毫不客氣的說,“你過來!”
寧皓琛笑著點點頭,遵循了她的話。
葉一笙窸窸窣窣動彈了幾次,最后枕在寧皓琛的腿上尋了個舒坦的姿勢。
清風吹過,她身上帶著清涼的冷氣,皮膚緊貼他的衣服,身上是潮乎乎的暖意,耳邊他的呼吸聲帶著一段兩段的急促。
這連腳指頭都不用想,找不著人他是會怎樣的心慌著急。
葉一笙閉眼靜默,寧皓琛陪著她一起靜默。過了一段時間,他看了一眼表,輕聲問,“什么時候逃出來的?”
葉一笙躺累了翻了個身,懶洋洋地說,“不算太晚,也就是三點?!?p> “凌晨三點?”
葉一笙無所畏懼的點了點頭。
“你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嗎?”寧皓琛溫和的語氣中透著嚴峻。
“當然知道?!比~一笙嬌俏的聲音中帶著戲謔,“你明明最能看透我的性格,為何在我溜出家門之前不提醒我!”
寧皓琛本想再說些什么的,可到最后竟還是被這無厘頭的借口給打敗了。她總是如此的,明明理虧的那一方,卻總是能理直氣壯的掰回一城,瞬間將他堵得啞口無言。
何為恃寵而驕,葉一笙把這一塊拿捏得那可是死死的。明知不可為偏要為之,明知闖出來的禍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還偏偏不計其數(shù)的往死里捅。遭遇質(zhì)問,她能做到面不改色不知悔改的大方承認;替她收拾殘局,她能做到頤指氣使地指責你這做的不行那做的不對。
本色葉一笙,不添加任何成分的防腐劑。
寧皓琛靜默了片刻,斂聲說,“小笙,此事你不應(yīng)該插手,我是男人,這些事情應(yīng)該是由我出面解決的,你大可不必如此。從前我給你承諾未能實現(xiàn),今次、往后,余生漫漫。信我,行嗎?”
葉一笙的心頭震了震。即便她如今鐵了心要和他在一起,但對于當年他會為何不告而別,她的心里也還是會介意。
寧皓琛沒聽到啜泣聲,但肚臍處的那一抹潮濕卻是如何也泯滅不掉的。他知道她心里想問什么,但他不能說,說出來她的負疚感會增加,他會心疼。
他既然不想說,那她就不問。葉一笙擦了眼淚,猛然站起來邊說邊拉著寧皓琛往前走。她這又是唱哪出?他被搞得一塌糊涂。
“我們現(xiàn)在去哪?”寧皓琛以為葉一笙要帶著他去見許書記,但看情況又不像。
葉一笙笑著說,“讓許書記點頭答應(yīng)還得繞過九曲十八彎、然后再爬蜀道上青天,折騰半天同不同意還不一定,那我還不如去找一尊大佛來管制他,雖說辦法蠢笨了點,但絕對管用?!?p> 這一尊大佛除去許家最年長的老爺子,還能有誰?
寧皓琛忙拉住葉一笙,打算把事情問清楚再走,“你去找長輩求情,許書記知道不是會更生氣?”
“我不去找爺爺求情?!比~一笙解釋道,“把你帶給爺爺瞅瞅,能入得了他老人家的法眼,管他是許書記還是葉太后,一切都不成問題?!?p> 葉一笙臨時又補充了一些,“我哥是不是找你麻煩了?我都不用猜,這是肯定的。他昨晚肯定找你打架了,他那關(guān)你應(yīng)該過了,畢竟凡事他都尊重我的意見?!?p> 寧皓琛搖頭笑了笑,有些事她還真能猜對!
葉一笙納悶,“到底對不對?!”
寧皓琛笑著點頭,他問道,“征得許書記的同意是難上加難,為何那么堅信我能合老前輩的眼緣?”
葉一笙揚起下巴,傲嬌的回答,“爺爺最疼我,我?guī)Щ厝サ娜死先思乙娏吮囟ǜ吲d?!?p> 他見她如此篤定,便不好意思再駁她興致。寧皓琛心里隱隱地生出一絲緊張:最疼愛的,往往犢子護得最周全。
許家人最看重的就是葉一笙這個孫子輩唯一的女娃,作為許家最年老的長輩,老爺子對這個孫女的疼愛那可真是沒話說。老人家所相中的孫女婿必定得是千挑萬選,葉大小姐請這一尊大佛壓制的不知是她的老子還是那心心念念的小子。
老爺子隱居的地方很是偏僻,寧皓琛開車繞了大半個易川城才到地方。
初次走過,短短十分鐘的路程,寧皓琛心底油然生出一種孤寂的凄涼,進到跟前,見識過“竹里館”三字,心境頓時與之前大不相同。
見識了青山、低迷了鳥語、促聞了花香、路遇了小溪泉流、腳踩了板石橋路、走盡了崎嶇小徑才堪堪頓悟“獨坐幽篁里”的蒼涼。
葉一笙見人在感慨,不想著說幾句應(yīng)景的或者有哲理的話顯擺顯擺自己的才華,偏偏耍無賴非得揶揄寧皓琛幾句才高興,“寧總,在美國過慣了燈紅酒路的奢靡生活,初次來到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是否有些不習慣?”
寧皓琛嘴角偷了笑,他尋思葉一笙準是哪根弦搭的不對又開始抽筋了。其實想想也能明白,這好歹也是她葉大小姐的地盤,不當回地頭蛇欺壓欺壓他這無辜的平民豈不是太吃虧?
葉大小姐又忽然轉(zhuǎn)了性子,柔聲道,“老人家沒在屋前,可能在后院垂釣?!?p> 她拉著人家的手,邊走邊說道,“我以前每次來,總會被爺爺趕到一邊去?!?p> 寧皓琛心里偷了笑:若不是老人家亂亂哄哄的嫌你太吵,怕把他的魚給嚇跑,又怎會舍得把你趕到一邊?
他明明心里能猜出緣由,偏還要裝作不解的樣子,葉一笙才不會傻到刨坑讓自己掉里面。她很乖覺地說,“爺爺別的不愛,偏愛效仿那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這次我學乖,不去惹他老人家不開心?!?p> 寧皓琛不說話,他只是靜靜地聽她講。葉一笙說笑道,“剛剛我們來的路上,有一個魚池,你看見了嗎?”
寧皓琛緊跟葉一笙的步伐,又隨后點了點頭。
二人走到了魚池,葉一笙壞笑,“你一會把那幾條魚給撈上來,晚上送給許書記當見面禮。你都不知道,他打那幾條魚的主意可是好長時間了。只可惜,爺爺看的緊,許書記一直沒機會,這次我給討要過來,興許見面之后能容易點。”
她越說的輕巧容易,寧皓琛這心底就越容易往外蹭蹭冒汗。他可清楚,這葉大小姐賢良淑德的本事沒有,趾高氣昂地指使人干壞事可堪稱一絕。
這池子里的魚不過七尾,一條一個品種,隨便拎出一條就是有市無價。若真聽從了她的意見,估計和老爺子連話都說不上,便直接被轟下山門。
葉一笙見人猶豫,笑著說,“你害怕了?”
自打上了山,這姑娘張揚的性子就一刻也沒收斂過。寧皓琛帶著懷疑開玩笑的說,“小笙,你如果再幫我出餿主意,長輩們的面我怕是連見都見不著了!”
葉一笙狡辯,“我沒有?!?p> 寧皓琛知她在強詞奪理,于是說道,“這魚我們不撈了,行嗎!”
葉一笙不答應(yīng),“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