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凡站在樓蘭身后,臉燒得通紅。
這是他第一次進城,甚至是第一次靠近城樓。當他站在兩丈來高的城門之下,仰頭感慨時,被樓蘭恥笑了一番。
樓蘭表明身份,守門的衛(wèi)士得知是沐家圣使,對楊一凡也沒有盤問,恭敬的交給樓蘭一塊玉脂,劃開禁制,打開大門,讓兩人進了城門。
城門底部,是三尺長的琉璃青磚,磚與磚的縫隙之中,有金色紋路不停閃爍,樓蘭見他盯著腳下不動,冷笑道:
“哼,快跟上,要不然,這墻內(nèi)游魂可以把你撕成糜粉!”
楊一凡聽了,急忙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城門越走越黑,楊一凡回頭看了一眼,差點嚇了一跳,進來的城門已經(jīng)不見,身后,黑得怕人!
耳邊慢慢出現(xiàn)野獸喉嚨低吼的聲音,楊一凡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猛的,樓蘭高舉著那塊玉脂,頓時,迸發(fā)出藍色的光芒,像火炬一般,照亮四周。
“吼嗬~”群獸驚退!
楊一凡看去,差點沒嚇出聲來,只見四周不知何時,竄出來許多自己沒見過的異獸。
楊一凡急忙快走了幾步,下意識的靠近樓蘭。
又聽道樓蘭冷哼了一聲。
楊一凡心火一探,發(fā)現(xiàn)無礙,仔細一看,那些異獸像是懼怕玉脂發(fā)出的光芒一般,不敢太過靠近,這才放心下來。
樓蘭見他神色轉(zhuǎn)變,說道:
“你就是個土人,沒必要裝作什么都不怕的樣子,只討人嫌!”
楊一凡沒有回話,只稍微隔遠了幾步。
兩人走了好幾分鐘,正當楊一凡感覺有些煩躁不安的時候,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白色的光圈,隨著兩人越走越近,光圈慢慢變大,外面,是白花花一片,刺得眼睛睜不開。
終于走出了門洞,楊一凡只覺的寒意逼人,像是突然來到了寒冬。他伸手揉了揉眼,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站在一塊寬闊的青石坪上。
一眼望去,是一個梯田一般,層層級上,霧氣騰騰的世界。
整個內(nèi)城,就是一座大山,山頂之上,是遮天般的圣靈樹。
楊一凡的正前面是一條寬闊的大道,大道盡頭,是一座七層高的青瓦坊樓。坊樓之后,是許多向上的懸梯,連接著上層的世界。
楊一凡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到這顆圣樹,只見那樹干如山石一般立著,在半空綻放出無數(shù)的枝干,枝干奮力的延伸到四周,穿插在厚厚的樹葉之中,樹葉繁茂、重重疊疊,幾乎整個罩住了天空。
尤其怪異的是,那頭頂?shù)臉渲ι?,居然又垂直往下,長出一根根“小樹干”,有的密密麻麻,垂在半空,像胡須一樣,隨風飄蕩;有的粗壯筆直,直接扎進了“梯田”的大院之中。
白霧順著“小樹干”,慢慢下落,像是云朵落向人間。
楊一凡張大了口,被眼前的一切,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樓蘭背著小手,傲然前視,打量著四周。
青石臺階之下,一個黑衣甲胄、油光滿面的老者,彎腰拱手,對著自己莊嚴行禮。在他身后,恭恭敬敬站著十來個同樣的著裝黑衣衛(wèi)。
“楊家隨宗宇和,拜見圣使!”
楊一凡見這群人向樓蘭行禮,急忙退到一側(cè)。
“我爹爹呢?”樓蘭傲然挺立,似乎習慣了這樣的禮儀。
此時,那大道上人影稀疏,一派祥和景象。
“這,是真實存在的東西嗎?”楊一凡心中翻騰著,感覺自己隨時會猛的清醒,眼前所見,都是夢境。
“怪不得你們,是我們來得快,運氣又不太好!”樓蘭掃了眼內(nèi)城,深吸了口氣,不急不緩的說道。
“圣使大量海涵,宇和先謝過了!”說完,又是深深的鞠躬。
“差不多得了,我急需要打坐修煉,你快帶我去圣樹下!”
“呃…金武院正司正在趕來,還有一番迎接禮儀,圣使稍等片刻……”
“不必了,你們留著好好奉承我爹吧,我?guī)筒簧夏銈儣罴?,也不喜歡這一套!”
楊宇和有些尷尬,說道:“如此,請跟我來,六境青龍客院,早以預備好了!”
說著就要引樓蘭過去。
“六境玄階的客院?那不行!”樓蘭不知什么時候,手指尖跳動著藍色閃電。
“你們這里靈霧太稀薄,我修為倒退,需要到天字級的靈根下打坐!”
“那……這個!”楊宇和說不上話來,他只是隨宗一個看門的伍長,自己可沒有權(quán)利做主。
“你們宗主呢?”樓蘭看出了他的難堪。
“宗主正在閉關!”楊宇合長松了一口氣。看來,這樓姑娘也不會刁難自己。
“那我爹在哪里?我去他那就行了!”
“這,可不成!”楊宇和嚇得冷汗直冒。
前一天,樓正從瘴氣之中走出時,已經(jīng)污穢不堪,受傷不輕,像個野人。到了內(nèi)城門口,起了誤會,和守衛(wèi)打了一陣,昏了過去。后來楊二少親來,是溫冰主見,讓他進入圣靈池養(yǎng)傷。
一個外姓人,進了圣樹最核心的圣靈池,嫡宗許多人反對,如今已經(jīng)已經(jīng)吵的不可開交。
樓蘭見他為難,說道:
“哼哼唧唧,你既然做不得主,又等在這做什么!”
她耐心已經(jīng)去了大半,要不是這老頭態(tài)度恭敬,自己就要罵了出來。
“圣使,不要為難我了!”這楊宇和有苦難言,內(nèi)城雖然派人去找她,可哪里知道連響箭傳音都沒有,就自己單獨跑了進來!
“楊知山司正馬上就到,圣使稍等一會吧!”
樓蘭見他沒有松口!正要發(fā)怒,只見懸梯之上,一個身影極速飄來。急忙問道:
“你們司正,是個老爺爺嗎?”
楊一凡抬頭看去,只見遠遠,一個白胡子老頭,從懸梯上飄然而下,一步數(shù)丈,如飛行一般。
心里說道:
“這么玄乎的地方,出一兩個神仙,也不奇怪了!”
“上使姑娘!你好??!”隔得老遠,那人溫和低沉的聲音就如在耳側(cè)響起。
“千枝長老,哎呀!您怎么出關了?”楊宇成扭頭看到來人,急忙長揖在地。
楊千支是楊家大長老,已經(jīng)閉關十年,沒想到今天陡然出關。
“難道,和圣靈池那樓正有關!”
“大長老萬壽!”黑衣衛(wèi)單膝跪地,齊聲唱到。
那白胡子老頭一身素凈白袍,輕輕一托,那楊宇和就拜不下去。
“楊宇和呀,好多年不見,當年你臉上可沒這么多油哦!”
楊羽和見大長老還記得自己,心中激動,臉上得意著,恭敬地退到一邊。
他守這張大門,已經(jīng)二十多年,自然識趣:
大長老親來,就沒有他說話的份了。
樓蘭遠遠一看,就知這老頭修為高深,怕和父親有得一拼。也低頭拱手道:“楊老爺爺,你好!”
“哈哈,好天賦,好修為,少年英才,令人羨慕??!”那老頭打量了一番樓蘭,贊嘆道。
“楊爺爺夸獎了!老天爺賞臉而已?!睒翘m微微一笑。
“你瘴氣侵蝕霧海,隨我來,我那院子,靈根還可以!”那老頭似乎早就知道樓蘭處境。
“嘻嘻,還是和你們打交道要省事得多!”樓蘭見他毫不廢話,頓時喜笑顏開。
“這位少年是……”楊千枝長袖一指楊一凡。
楊一凡正要說話,那樓蘭插話道:
“嘿,他是城外的土人,帶他見見世面~”
樓蘭見楊一凡目瞪口呆,一幅沒見過世面的慫樣,心情十分暢快。
“哦,倒有些面熟……”楊千枝多看了兩眼。
游宗人都是內(nèi)城排擠出去的族人,多少都有血緣關系,楊千支也沒多想。
“那…宇和,你帶這位少年去要宗客棧好好洗漱,不要怠慢了圣使的朋友!”
說完,長袖一揮,示意樓蘭跟著自己。
樓蘭跨上白鹿,看著楊一凡,說道:
“楊一凡,你好!那紅毛和那殘廢想要在路上殺你,我這才把你帶到內(nèi)城,算是我倆做一個了斷。往后,你我兩不相欠,從此,再無瓜葛了吧?!?p> 說完,揚長而去。
楊一凡愣住了,喉結(jié)上下蠕動,想說什么,又沒能說出口。
等得圣使和大長老走遠,消失在懸梯之上,楊宇和這才站直了身子,打量著楊一凡。
見他神情不定,大聲說道:
“小子,你能被圣使帶進內(nèi)城,真是了不得的緣分,好好記住這一天吧,你這后半輩子,大概就數(shù)今天最輝煌了!”
幾個黑衣衛(wèi)聽了,都笑出了聲。
楊一凡心情灰暗,只瞟了一眼,沒有辯駁。
楊宇和拍了拍手,說道:
“哎呀,圣使回來了,我楊家便安心了!你這小子嘛,要是圣使哪天想見你,找不著可麻煩了!要宗還在西角,太遠,要不…”
楊宇和伸手指著大道前方的七層坊樓,說道:
“對,圣使離開之前,你就到這往圣樓掃地!好隨叫隨到!”
楊一凡疑惑的看著楊宇和,說道:
“我從死人堆里爬出來,進內(nèi)城是為修煉來的,不是來打雜的!”
楊宇和沒想到這少年還如此硬氣,怒道:
“真是放肆,竟敢和我這樣說話!”
楊一凡白了一眼,說道:
“我要見楊知山,你叫他出來!”
楊宇和聽了,氣得暴跳如雷,臉上油光可鑒!
“你!你!竟然直呼司正大人名諱,給我拿下,關入鎖靈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