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一陣敲門聲響。
小果打開院門,驚訝地道:“呀,蘭芝仙師,您怎么來了?”
已過雙十年華的小果,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比之當初的青澀,憑添幾分可堪采擷的風韻。
左蘭芝笑吟吟地走了進來,仙姿風度立刻將小果比了下去。
“我來看看范師弟,他可在家?”
“在的。您先在廳中稍坐,我這就去通稟。”
左蘭芝剛坐下,范舟領(lǐng)著蘇西匆匆到了前廳,顧不上客氣虛禮,劈頭就問:
“蘭芝師姐,可有了官師兄的消息?”
左蘭芝斂了笑容,沉聲說道:
“沒有。剛從瑪瑙堡回來的人說,自從他失蹤就再也沒人見過他。后來礦上鬧過一回邪修,也沒捉到人,但找到了幾處盜洞,應(yīng)是有人在外面偷礦,官師弟的失蹤多半是與那些人有關(guān)。不過,這一年多沒回來,怕是已經(jīng)……”
見兩小臉色難看,左蘭芝嘆了口氣沒再說下去。
范舟梗著脖子叫道:“不會的,師兄他不會死!”
蘇西扯了扯他衣襟,范舟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頹然在椅子上坐下。
“唉!小官那人,可惜了……”
左蘭芝也有些傷感,拿出一個儲物袋遞了過來,說道:
“這里是兩萬塊靈石,一萬是官師弟生前所得,另一萬是我家給的撫恤…”
范舟嘴皮子抖了抖,還想爭辯些什么,自己生生忍住了,聽左蘭芝又說:
“聽說以前在礦上的時候,你和官師弟受了些委屈。雖然出于法度,但雄師兄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特意托我給你們道個歉。雖然你們自立了門戶,但畢竟曾經(jīng)是我家附庸,若以后碰上什么難事,還可去棲霞峰上找我?!?p> 說罷,起身要給范舟行禮。
“不必,不必?!?p> 范舟手忙腳亂的避過,說道:
“都有錯,我們那時年少無知闖了禍,一點皮肉之苦算不了什么。”
“哎,我們?nèi)缃褚彩茄鋈吮窍⑦^活,反倒更能體會當初附庸家的心情?!弊筇m芝有些自嘲的說道。
范舟也不知該怎么接她的話,只好木呆呆地坐著。他的面部表情一向貧乏,左蘭芝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忽又換了張笑臉,將一張大紅請?zhí)f了過來,有些羞赧地道:
“師姐我就要成親了,到時你們可一定要來呀?!?p> “啊,怎么讓新娘子親自來送請?zhí)??”范舟有些驚訝,這種事不都是儐相干的嗎?
左蘭芝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誰叫我是在外頭跑慣了的,正好又是順路,就帶了過來。”
“新郎官是誰呀?”蘇西眨著大眼睛,好奇的問。
“呃……那個,你們也認識,就是老姚?!?p> 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得出,她對這門親事挺滿意的。范舟想起姚秋農(nóng)那張皺巴巴的老臉,又將眼前這位仙子上下打量,心中略覺滑稽:“不是傳說中的一樹梨花壓海棠嘛?”
范舟嘴上說著恭喜的話,表示到時一定去。
左蘭芝走后,范舟臉色黑了下來。
對蘇西說道:“安心修煉吧,在修真界要是沒有實力,左右就是個死。”
“官叔叔肯定沒有死,要是他死了,我能感應(yīng)得到?!?p> “哼!當然。師兄不會那么容易死的?!?p> 兩人不知從哪里來的迷之自信,十分篤定官朗仍然活著。
…
官朗剛剛翻越一座雪山,站在山頂上向下眺望,心中算計著最安全的路線。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精神力似乎強大了不少,如今神識已經(jīng)能夠覆蓋約摸半里之地。
雖說修為突破到煉氣四層神識會有所增長,但絕對到不了這么夸張的程度。
官朗還記得,同樣修為的王蠹魚神識外放最多到四十丈,比自己如今差了不少。
一定是消化了噬魂,生魂受其滋補因而壯大。
想通此節(jié),官朗不免有些懊悔。當初那兩具僵尸被他背出去之后,尋了處偏僻所在用火球化掉了。
早知如此,應(yīng)該把他們體內(nèi)的噬魂挖出來的,沒準以后還可以煉化呢。
曾經(jīng)要命的噬魂,如今被官朗當成了大補之物。
下面的山坡有一道明顯的雪線,雪線以下林木蔥幽,完全看不到冬日的痕跡。官朗知道那種地方通常有著充沛的地熱和靈氣,也是妖獸最愛盤踞的地方。
先下去再說。
官朗打定主意,在雪山間躍閃起落,不過半個多時辰,便落到雪線邊界。
修為提升后,幻空閃用得越發(fā)得心應(yīng)手,官朗大感滿意。
在邊界地帶徘徊許久,官朗終于鉆進叢林中。
在妖獸山脈中,靈氣越是稀薄的地方妖獸越弱,而且以植食性妖獸為主。官朗早已不是雛兒,一路上選擇靈氣最稀薄的路線行進。
這里盡是合抱粗的大樹,高的可達百丈。枝葉相連,遮天蔽日。
下方多是灌木藤蔓,行走十分艱難。官朗倒沒碰到什么厲害妖獸,但蛇蟲之類毒物隨處可見,一不留神就被咬上一口。
許是在煉尸池里泡的久了,官朗的皮厚了不少,不過還沒有強大到百毒不侵的境界。半日下來,身上莫名其妙多了許多包,有幾處麻癢的厲害。官朗只得找了個樹洞,尋思著先排毒再說。
那樹洞倒是不小,也沒有盤踞著蟒蛇之類的妖物,卻聞到一股血腥味。
官朗打著火把一看,樹洞角落里蜷著一只猴子的尸體。腹部有個大洞,腸肚都流了出來,身上爬著十幾條正在吸血的金線蛭。
官朗看的惡心,抄起猴子的尸體就要扔出去,入手才發(fā)現(xiàn)猴子并沒死透。心中不由一動,將它放回原處。
借著火光仔細瞧去,那猴子高約兩尺,一身冰藍色毛發(fā),面目卻生得黧黑。
“這是什么妖獸?”
官朗仔細回憶【妖獸圖鑒】,終于也沒能將它與自己知道的任何一種妖獸掛上鉤。
“算你今日運氣好!”
官朗啐了一口,走上前將猴子身上的金線蛭一只只捉了下來,用火燒了。聽得滋啦啦作響,樹洞里臭不可聞。官朗只得撕下兩塊狼皮,將鼻子堵了起來。
又將猴子平躺在地上,腸肚都給塞了回去。官朗出去拔了些荊棘刺和鐵線草回來,做成針線,把猴子的肚皮縫了起來。
猴子被疼醒,見是有人在救自己,也不掙扎,任他施為。“吱吱嘰嘰”的叫了幾聲,官朗也不懂它說些什么,笑著說道:
“也是你命不該絕,正好遇到道爺進這洞里休息,順手而為,不用放在心上?!?p> 猴子似乎聽懂了他的話,竟朝他眨眨眼,又吃力地點了下頭。
“呵呵,你倒是個有靈性的。要么咱倆結(jié)個伴?我一個人在這山里頭行走也悶得慌,聽懂了你就眨眨眼?!?p> 那猴子果然眨眼,卻又搖搖頭。
官朗奇道:“難道你不想跟我走?”
猴子點頭。
官朗罵道:“你個憊懶貨,我可是剛救了你。這么拒絕你的救命恩人,良心不會感到痛嗎?”
猴子翻個白眼,又一頭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