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過界的衣冠狗!”
“嘿嘿,小姑娘,寶物唯有德者居之,你能奈我何?”
看著對面菊花般的老臉,筑基少女氣不過,抖手射出一把銀針,“乒乓”一陣亂響,大多著落在骨刺籬笆上面,對面洋洋得意的儒袍老修早有防備,大袖一揮,將直撲面門的幾根銀針拂落地上。
風(fēng)波弱發(fā)起的罵戰(zhàn)顯然挑錯對手,劉家儒修雖不諳此道,可養(yǎng)氣功夫了得,筑基少女掌握的詞匯著實(shí)有限,叫罵根本不是強(qiáng)項(xiàng)。
本欲拳腳上分個高下,按照女子的意思是要將對面老頭的腦袋擰下來當(dāng)球踢,劉家筑基老修大體存了類似心思,奈何兩者間還隔著好大一片白骨,一時過不去,才形成這般僵持局面。
“唉,算了,不如咱們換個地方找找,別跟他們一般見識?!?p> 陳弓上前扯了扯少女的衣袖,又是擠眉弄眼,少女會意,沖那邊哼了一聲,撂下句狠話,返身便走。
方才那只貍貓般的怪獸被驚走時,也是老陳反應(yīng)夠快,將堆積成小山般的法器劃拉過來不少??蓺獾氖?,劉家修士本是后到的,但劉家那老東西下手更快,從籬笆那頭電射出一條長舌頭,將筑基少女最先發(fā)現(xiàn)的寶貝卷去大半。
“老而不死是為賊!”
陳弓心中將那老殺才又罵了幾遍,忙招呼同伙跟著筑基少女離開。
“剛才干嘛攔著我?待我殺過去非得把他脖子擰斷!”
拐過幾道彎,少女在巷道中停下,回身質(zhì)問陳弓,一臉的余怒未消。
“他們?nèi)硕鄤荼姡鎰悠鹗謥砼率且蕴?。嘿嘿,前輩你看?!?p> 說著,陳弓從儲物袋中嘩啦啦倒出一堆物事,幾人圍著寶貨坐下,仔細(xì)分揀起來,方才的小插曲立刻被拋之腦后。
風(fēng)波弱雖沒有楊布衣的【覓金瞳】那般的瞳術(shù),但她本體三眼野悉蜂后的目力也遠(yuǎn)非普通人類修士可比,且在暗無天日的地下世界一樣好使,一路下來收獲倒是最多的。
“瞧瞧,這件飛劍品相完好,稍微修補(bǔ)一下就跟新的一樣。”
將飛劍上的浮土用衣袖拭去,陳弓獻(xiàn)寶似地遞給少女。他這些天也摸清楚了少女的脾氣,到底是筑基前輩,等閑貨色入不了她的眼。不過他多年奉行干下來,也是一個人精,遇上好東西一定先請少女過目,她挑剩下的物事才與眾人分配,大多財貨倒落入哥幾個的腰包。
“老陳,你可識得方才那物跟腳?它口中吞吐的珠子可是內(nèi)丹?”
一名儒修發(fā)問,這些天在地下見到活物不少,大多是生活在重土地中的蟲獸,奇形怪狀的,但總歸脫不了蝎子、蜈蚣、長蟲這些,無非是些沒見過的品種罷了,今天這只小獸卻是有些出奇之處。
兩撥人到的時候,那貨正坐在這堆法器上面,將一顆黑白色的珠子在口中吞吞吐吐,好似正在修煉什么秘法一般。就算是出身妖族,風(fēng)波弱也不識得是何妖獸,不過她到底比人類更清楚妖獸的怪癖,正欲將心中猜測說出,聽見老陳嗤笑一聲,說道:
“你們啊,還是太年輕了。內(nèi)丹是什么?那可是類比金丹的存在,若那貨是三階妖獸,還不一口一個把你們吃了,怎會落荒而逃?”
“興許它不喜歡吃人呢,它拿這些法器搭個窩,沒準(zhǔn)就拿這些當(dāng)口糧?!?p> 一人抄起塊破爛牌子當(dāng)作大餅一般作勢欲咬。
“雖是扯淡的話,不過沒準(zhǔn)真是那么回事?!?p> “要是能將它逮住,那在地里尋寶斷然厲害!”
“呵呵,你想多了,凡人馴馬、馴獵狗尚需時日,你當(dāng)妖獸那么聽話?除非它主動認(rèn)主,否則根本無用?!?p> “可是那珠子到底是什么?。俊?p> 這個問題沒人回答,陳弓和風(fēng)波弱都不知道,總之不是妖丹了。若是當(dāng)時官朗在場,一定會很奇怪,那珠子竟長得與他那顆【陰陽珠】一般無二!
“哎……哎,說你呢,那牌子給我瞧瞧。”
風(fēng)波弱打斷幾人對話,將那儒修手中的牌子討了過來。那牌子面上有些朽壞,卻露出里面一層青綠,不細(xì)看還以為生了層銹斑。將玉指輕敲幾下,不似金鐵,卻像敲在木頭上般發(fā)出“梆梆”之聲。
少女取出塊帕子,將那物表面擦干凈,隱約看到字跡,仔細(xì)一瞧,原來是【青木】二字,像是個令牌模樣,卻不知究竟有何用。歪著腦袋想了想,才道:
“這東西歸我了,其余的先收起,咱們?nèi)e處看看罷?!?p> “誒!好嘞!”
風(fēng)波弱本修的是木屬性功法,方才便感應(yīng)到木牌子有種親切之感,用神識仔細(xì)探察,竟發(fā)現(xiàn)此物蘊(yùn)含澎湃生機(jī),絕對是件好東西!
少女眼珠子滴溜一轉(zhuǎn),將令牌收起不提。
劉家修士那頭,筑基老修剛卷了一大包財貨,心中暢快無比。與筑基少女一場嘴炮打下來,雖說斯文掃地,可他自覺雄風(fēng)不減,竟找回些年輕時的感覺。正簇?fù)碇哪切﹤€女修,多是嫁入劉家的媳婦,自是向著他的,紛紛上前道賀,雞一嘴鴨一嘴說個不停。老修更覺美滋滋,索性兩手一攤,將剛得的法器倒在地上,讓大家各自挑揀。
劉遇與這位師兄關(guān)系甚好,也不見外,湊上前扒拉出一件珠花法器,轉(zhuǎn)過身欲給自家媳婦插在頭發(fā)上,不料被她一把推開,冷哼一聲道:
“我才不要人家?guī)н^的東西!”
劉遇被搞的有些沒臉,悻悻然將珠花收起。尋思著是不是找個由頭送給花妙想,又一想怕是不妥,與師兄對個眼兒,苦笑一聲,雙手?jǐn)n在袖中,跺到一邊兒去了。
族中人盡皆知劉遇媳婦跋扈,都見怪不怪了。女人們對這種事最敏感,嘴上不說,心里卻已經(jīng)開始嚼舌頭根子。
花妙想心中幽幽一嘆:“原本覺著他大道光明,人物風(fēng)流,仔細(xì)相處下來才發(fā)現(xiàn)不過都是些面子功夫,做起事來這般縮手縮腳,原來也不是個能成事兒的,可笑我竟錯看了他……”
劉敢心情有些復(fù)雜地瞄了一眼劉遇的背影,卻起了同病相憐的心思:
“情關(guān)難度!我劉家男人什么都好,怎一攤上男女之事就犯起慫病來?莫非這病也會傳染不成!”
謝無倫卻什么也不取,只是逮住劉家老修一通猛夸。同階修士的贊賞比起自家媳婦的奉承分量更足,老頭樂的胡子眉毛亂顫,將自家得意兵器拿在手上賣弄起來。
原來那大舌頭是條軟鞭,鞭梢末端還有個吸盤,遠(yuǎn)距離抓取物事再方便不過,本就是模仿變色龍舌頭所制。
涂山劉家最善煉制這類以柔克剛的兵器,與纏絲繞、如意百絲網(wǎng)等乃是一脈相承,都適用涂山自產(chǎn)的靈蠶絲等物煉制而成。
他這條鞭子還有樁妙處,那吸盤內(nèi)還藏著一窩鉤刺,平時不用,真到戰(zhàn)斗之時往往出其不意,一旦用吸盤將敵人喉嚨鎖住,那下一刻是要將喉骨也抓出來的,喚作【舌綻春雷】便是,不過此節(jié)不足為外人道罷了。
“這里好東西這么多,師兄您雖神通廣大,畢竟雙拳難敵四手。這么下去,好東西都讓別人得去了,再說我們這么多人也不好意思跟在您后邊撿漏啊?!?p> 謝無倫見馬屁湊效,向老修建議不如分開尋寶。
“謝師弟所言有理,遇師弟你看呢?”
筑基老修是此次行動的領(lǐng)隊,剛下井時還比較謹(jǐn)慎,如今見下面沒什么危險,被謝無倫謝一勸也有些意動,詢問起劉遇的意見。
“哦,說的也是,一家子簇成一團(tuán)在這骨頭縫里騰挪不開,散出去也無妨,別離開【鎖命牌】的范圍便是。”
“好,那就這么定了,大家分頭找找吧。若尋到好東西就當(dāng)是獎勵,上交族中的貢獻(xiàn)就從我這里出罷?!?p> 劉家老修用腳將地上那堆法器碎片撥拉撥拉,又繼續(xù)說道:
“記住,遇到那兩伙子人別起沖突,急急退回便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