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張東信沒有跟縣令車芝耳語,而是先對大家說:“安排一下,等一下組織一場賽跑。”
所有人都愣了,見張東信當(dāng)眾布置,本來還挺感謝他滿足了大家的好奇心。結(jié)果這一聽,卻更迷糊了。但是又考慮到這是張東信的要求,應(yīng)該是有用意的,只是心里也更好奇了。
片刻過后,第一個表情有變化的是趙嫣然。張東信看了過去,用微笑表示鼓勵。湊過去問道:“你想明白了?那你給大家解釋解釋?!?p> 趙嫣然受到鼓舞,剛想說話,看到周圍這么多人,又縮了縮脖子。
張東信笑笑,轉(zhuǎn)過頭說道:“車大人,不要耽誤了,遲則生變。相信我?!?p> 車芝點頭,眾人分工,有的去提人,張東信等人則是往縣衙的后院走。
在路上,張東信還是對車芝耳語了幾句。聽完之后,車芝笑了,也隨口小聲說了句:“難怪學(xué)政大人讓關(guān)照你。”
張東信其實很納悶學(xué)政為什么這么看好自己,只是沒合適的機(jī)會問。
很快到了地方,兩個犯罪嫌疑人已經(jīng)等著了。車芝依然是官威十足的說道:“你們兩個聽好了。給我跑,繞著院子跑,用最快的速度跑?!?p> 兩個人雖然不明所以,但是看衙役們虎視眈眈的拿著棍棒做威脅狀,只好照做。
跑了三圈,其中一人已經(jīng)有了比較明顯的領(lǐng)先距離。
這時,車芝看了張東信一眼,見對方點頭。于是將兩個嫌犯叫停了。
車芝突然笑了,問跑得慢的那個人道:“用不用在比一場,有沒有信心贏他?”
對方回答:“不用了?!?p> 車芝突然翻臉,厲聲喝道:“黑三,你還不認(rèn)罪。”
黑三腿一軟,立刻跪倒。
車芝接著說:“見義勇為的人是從后面追上劫匪的,跑得慢的自然是劫匪了?!?p> 這下子,黑三啞口無言。
散場時,張東信叫住了原告老嫗,說道:“老人家辛苦,這么晚了還要趕路。你不是要給感謝費呢。既然你有意,那就拿來吧?!?p> 張東信的行為稍微有點臉皮厚,但是很正義,又是之前老嫗自己提出的。另外,給人一種感覺:張東信似乎對這個老嫗有意見。
老嫗?zāi)贸隽艘坏蹂X,張東信毫不客氣的接了過來。又補了一句:“要啥自行車。”
眾人一臉懵逼,左顧右盼。
張東信接著說:“老人家,你不是要給兩個人一人一筆感謝費嘛。要我說,這個大個見義勇為還差點被誣陷。影響名聲不說,搞不好還要關(guān)起來查幾天,這罪遭的呀!可憐大個還餓著肚子呢?!?p> 老嫗不情愿的又掏出了一吊錢。
眾人有點不好意思看下去了,只有趙嫣然有抗體。
張東信接過錢還說:“離家還遠(yuǎn)不遠(yuǎn),用不用找個人送送?這回不要錢了,管飯就行?!?p> 老嫗趕快說:“不用了,很近的。”
眾人已經(jīng)都扭過頭了,連趙嫣然都扛不住了。
老嫗走后,張東信把一吊錢給了縣衙的同事。這些拿慣了外快的人居然諂諂著不好意思接。張東信硬塞到手里才作罷。
張東信又問見義勇為的這位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昭突然想到:連對方名字還不知道呢,就把案子破了。公子真厲害。
小昭扭過臉,和趙嫣然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一絲崇拜。而不同的是,趙嫣然有一種擁有了別的孩子沒有的玩具般的快感。
見義勇為的大個甕聲甕氣的回答:“我叫劉浪?!?p> 張東信咳嗽了一下,說了聲:“好名字。好壯士?!边f過另一吊錢就走。走著還小聲嘀咕:“他一定沒房?!?p> 趙嫣然聽到了,剛想說啥。一雙大手突然一把拉住張東信,是劉浪。
劉浪說:“大哥,我謝謝你,我覺得我應(yīng)該好好謝謝你。我請你吃飯。我有錢。”
“咦,看來這個人有點愣。不過直覺還挺準(zhǔn)。好像確實是越傻直覺越準(zhǔn)?!睆垨|信這樣想著,嘴里推辭說:“不用了,我吃過飯了?!?p> 旁邊人以為張東信不好意思了,還有人在一旁勸。
看張東信無奈的樣子,趙嫣然掩嘴淺笑,走過來說道:“這位劉壯士,你先放開我家相公。今天晚了,就算要謝也要改天了。況且,我們真的不餓?!?p> 小美人趙嫣然在劉浪眼里仿佛是個什么可怕的事物,劉浪下意識的后退保持了距離,然后松開了張東信的手。
趙嫣然先是一愣,接著有點不高興了。
這下子,眾人都看出來了,這位劉浪腦子是有點問題。
張東信忍著笑,悄悄捏了捏趙嫣然的手腕以示安慰。
至此各自回去休息。
次日,又是一大早,有人敲門了。小昭去打開門。
“呀!咦,是你?!?p> “嘿嘿,我來請張公子吃飯?!?p> 很明顯,劉浪來了。
張東信出來了,毫不猶豫的帶著劉浪出去吃早點了,臨走還問趙嫣然和小昭說:“要不要給你們帶點回來?”
趙嫣然沒好氣的說:“不用?!?p> 張東信費了好大勁才把劉浪打發(fā)走,轉(zhuǎn)身去縣衙。今天沒什么工作,順便就去打聽了一下劉浪這個人。
劉浪的人設(shè)還真的有點符合搶劫嫌疑人的標(biāo)準(zhǔn)。腦子是有點傻,但是也分得清誰對他好,還是個孝子??墒侵巧毯蜕罱?jīng)驗差了點。
母親死后,劉浪曾經(jīng)拿著鐮刀到賣肉的那里“打獵”。也曾經(jīng)上山打獵。只是不講規(guī)矩,經(jīng)常破壞獵人們的圍獵,打草驚蛇提前嚇走獵物。
之前有個老獵戶經(jīng)常教劉浪一些做人的道理和做事的方法,效果很不錯。這次見義勇為就很能說明問題。
過了中午,和新同事們一起吃了個飯,張東信就回家了。按當(dāng)?shù)厝说牧?xí)慣,手里還拿了一枝花。
可是一進(jìn)院門,眼前看到的一幕讓張東信有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家里來客人了,是個女人,趙嫣然在招待。問題是,這個女人比趙嫣然大幾歲,很漂亮。而且,比起略顯青澀的趙嫣然,這個女人更嫵媚,更饞人。
小昭打了個招呼:“公子回來了?!?p> 女人看著張東信,也打招呼道:“我叫呂勝男,學(xué)政曾大人跟你提過我吧?”
張東信心里苦呀。
之前張老大把趙嫣然推下船。事情已經(jīng)做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對外說妻子失蹤了。曾學(xué)政問起其婚配問題,張老大不顧后果,又裝作單身漢。今天上門的這位呂勝男正是曾學(xué)政給物色的相親對象。
本來只是個初步意向,張東信以為自己不去招惹人家事情就過去了。實在沒想到,對方今天居然主動上門了。
張東信回了一句:“呂小姐你好?!毙睦锢^續(xù)快速盤算著。
細(xì)心的趙嫣然發(fā)現(xiàn),最近一向敏捷機(jī)智的夫君反應(yīng)有點木訥,心里對之前的推測有了幾分確定。
陸勝男笑了,說道:“實在是巧了,恰好來了興安縣,想起張公子你就在這里,就不請自來。你不會見怪吧。我們也不算外人。”
“不算外人算什么?”
畢竟是張老大的鍋,張東信也窩著火呢??磳Ψ讲贿^和自己差不多大,又是個漂亮姑娘,說話卻這么噎人。于是,張東信的回答也不客氣了。
呂勝男顯然沒想到對方這么說話,也被噎了一下。想罵一句,可是又覺得自己不占理。
現(xiàn)階段,張東信的心里只有一個趙嫣然,塞不下別人了。看來是該檢討一下自己。心里那么大的地方,居然不能同時容下兩個女人。
呂勝男回過神說道:“張公子,你既然和曾學(xué)政約好了,怎么失約呢?我家是做生意的,最在乎誠信,你不來,我也得來看個究竟。你說是不是?”
軟中帶硬,利于道德制高點。呂勝男來之前怎么想還不好說,但是現(xiàn)在,張東信可以確定了,她就是來拆臺打臉的。
嚴(yán)格上說,趙嫣然、呂勝男、張東信,都是受害者。罪魁禍?zhǔn)资菑埨洗???墒菑埨洗笠呀?jīng)被滅了。而呂勝男既是受害者又是施暴者。
張東信最為難,又要摘出來自己,又不能過分傷害敵人。
“小昭,等會兒拉著點你家小姐。
嫣兒,之前我確實中邪了,那期間見了曾學(xué)政,人家一番好意推薦我去見見呂小姐。后來我不是好了嘛!就想著:不去招惹人家就好了。呂小姐這么漂亮,一定不缺追求者,應(yīng)該不會記得我。
呂小姐,這和約定好的生意不一樣。咱們只是被撮合,也沒有約定具體的見面時間,你更沒有義務(wù)等我。想必你已經(jīng)知道了,這位是我的結(jié)發(fā)妻子。至于為什么有了妻子還…哎,不管你信不信,之前我真的中邪了。”
話說到一半,趙嫣然真的起身欲走,小昭遲疑了一下,趕快過去一把抱住。
另一邊,驚訝于張東信的坦白,呂勝男想了半天。之后冷笑一聲,顯然是對張東信最后說的中邪不信。
呂勝男說:“聽說公子才思敏捷,審案十分迅速,今天一見,果然是能言善辯。”
這話還是有火藥味,但是,張東信能理解。同時也發(fā)現(xiàn):只是呂勝男似乎很有優(yōu)越感。
實際上,呂勝男確實看不起張東信,身份看不起,人品行為也看不起。心里在想:真是巧舌如簧,白瞎這副好皮囊。長得倒是真心不錯。做丈夫是不配的,做個傭人養(yǎng)在身邊,還要多加防范。
趙嫣然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在這么點時間內(nèi)就差點被包養(yǎng)。只是繼續(xù)冷冷的看著。
張東信看了看這架勢,在看看自己手里的花,苦笑一聲。
呂勝男又要說什么,張東信打斷了,實在不喜歡墨跡,要趕快了事了在哄媳婦。
張東信搶先說道:“等我一下,取個東西,你們一看就明白了。”
頃刻,張東信從書房出來,手里拿著一張紙和一壺水。
在三女疑惑的目光注視下,張東信先把紙片在三女眼前晃了晃,接著就把水倒在紙上。有心說句“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覺得氣氛不對,只好無聲的操作。
但是在三女眼中,奇跡真的出現(xiàn)了,紙上出現(xiàn)了圖案,鬼畫符一般。
這是張東信提起制作的,憑記憶模仿英叔畫符。至于方法,當(dāng)時一有這個念頭,張東信至少想出了三種方法??紤]到有穿幫的風(fēng)險,只是作為備用道具,沒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超自然的現(xiàn)象在當(dāng)時還是很有殺傷力的,又都是小姑娘,一時間被鎮(zhèn)住了。
張東信接著說:“嫣兒,你知道的,我后來也落水了?,F(xiàn)在想想,幸虧這張見水顯靈的符咒了。
呂小姐,我是無心的,這里給你賠罪了。我已經(jīng)有了妻子,不敢在對你有非分之想。”
此刻的張東信還真的基本上沒非分之想,特別是想想?yún)蝿倌心茄凵?,仿佛眼睛會說話,在說:“你配不上我。”
張東信有時候也賤,但是最討厭當(dāng)舔狗,這是上輩子就決定的事情。
呂勝男雖是沒有全信,但是也覺得今天沒必要再鬧下去了。聽張東信說了后面的話,居然有了一絲失落。想想自己有那么多追求者,稍微一對比,對張東信說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p> 張東信聽了只是稍稍有點不舒服,沒搭話也沒反駁。趙嫣然心里卻不痛快了,小昭就更不爽了。二女正想譏諷呂勝男幾句,張東信突然伸出大手握住趙嫣然的小手,同時用另一只手輕輕捏了捏小昭的手腕。
呂勝男見狀,眼神里閃過一絲嫉妒,倒不是喜歡上了張東信。只是因為趙嫣然比她小幾歲,卻有個丈夫疼愛,而且這丈夫還挺帥,配她一個團(tuán)頭之女還是綽綽有余的。
呂勝男說道:“聽說張公子昨天審案時對一個老嫗不怎么友好。雖說先前確實答應(yīng)給點酬勞,但是張公子直接要了兩份。倒是真性情呀。就是不怎么尊老?!?p> 這個也是趙嫣然和小昭好奇的。張東信要來的錢自己沒拿一分,卻堅持讓老嫗放血,態(tài)度也確實不友善。昨天晚上就要問了,張東信卻說只是猜測,有了結(jié)論在告訴她倆。
此刻又提到這個話題,好奇心驅(qū)使下,趙嫣然和小昭也就暫時顧不上計較呂勝男多管閑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