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的巡檢相當于整個益州的治安警備一把手,品級低于縣令,是朝廷登記在冊的八品官。同時,巡檢在州牧面前并不是實權紅人。因為,這里的州牧比較特殊,集軍政大權于一身,而且必須出自大士族,有的更是來自八大世家。但是,巡檢的身份張東信也不宜得罪。
張東信回禮道:“云巡檢你好,吃了沒?”
云巡檢:“……”
連南宮利都心說:“張大人呀張公子,你可真行,還跟人家逗呢!農民在路上閑逛,見面才問吃了沒?”
三十秒后,云巡檢說:“張大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也知道,這個事情背后有可是蕭家,咱們惹不起?!?p> 張東信嘆道:“這么小一個案子都驚動到了州牧府里!多謝提醒,我沒想到和州牧大人也有關系?!?p> 云巡檢是真不想跟張東信扯,繼續(xù)長話短說道:“和曹州牧沒關系。只是,事情如果做過了,落了蕭家的面子,曹州牧也麻煩。犯不著為這點小事和蕭家過不去?!?p> 實際上,云巡檢臨來之前在州牧府,曹州牧說的是:“八大世家的事情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縣令可以插手管的?!?p> 就這一句話,剩下的云巡檢立刻心領神會。
張東信繼續(xù)假裝無知,說道:“那,怎么才算不落蕭家面子。我接到了消息,因為境內最近幾年治安都不好,已經有御史注意了。所以才借機整頓整頓?!?p> 聽了這話,云巡檢想了想才說道:“不要誤了事情就好。蕭家要婉柔姑娘,咱們就應該幫著給群芳院施壓,萬不可反其道而行。”
張東信開啟演員模式,露出豁然開朗的表情,笑著說:“多謝指教!”
云巡檢盯著張東信看了好幾秒,發(fā)現(xiàn)對方始終表情沒露餡,這才說道:“不用客氣!告辭了。”
…
張東信剛出酒樓,剛好被群芳院的老鴇子看見了。在老鴇子的視線里還有一個人,是還沒走遠的云巡檢。也就是說,老鴇子的視線里,一頭是張東信,另一頭是云巡檢。
本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的心理,老鴇子喊道:“張大人您吉祥!”
云巡檢遠遠的回頭,看了一眼又走了。
張東信的演員模式還沒完全關閉,說道:“你好,你媽貴姓?...不好意思,是想問你貴姓?!?p> 老鴇子一臉黑線,語氣不善的回答道:“姓李?!?p> 張東信說:“按習慣,她們都叫你媽媽,你又姓李。知道了。你好,李鴇子。”
老鴇子:“……”
見這位群芳院的管事老鴇子還算面善,身邊也保持的不錯,年紀看起來也就四十歲。張東信又玩笑著說道:“怎么了?不喜歡?那我叫你鴇兒怎么樣?”
老鴇子瞬間血氣上頭,差點眼一黑載倒。
張東信覺得逗夠了,這才對老鴇子身邊的差役說道:“扶著點,回縣衙走?!?p> 來到縣衙,張東信沒有再出現(xiàn)。南宮利拿著失竊的贓物給了老鴇子。老鴇子把鐲子拿在手里,明知道該感謝,心里卻跑過一群可愛的動物——草泥馬。
南宮利叮囑道:“悄悄拿回去即可,別聲張。不然,有誰想暗中主持一下公道都得被牽連了。到時候可真的沒人幫你了?!?p> 心里的“動物”過去以后,老鴇子心情復雜,努力調整情緒,擠出笑容道謝,允諾,然后離去。
剛走幾步,身后傳來一個聲音。
“鴇兒慢走啊!”
老鴇子這回真的載倒了。
回到群芳院,親近的侍女迎上來驚訝的問道:“怎么了這是?臉上都有土了?!?p> 老鴇子不耐煩的揮手,說道:“別嚷嚷!快打水去?!?p> 等洗完臉,老鴇子又想洗澡了。
洗完澡換完衣服以后,老鴇子又喝了一碗參湯。這才叫來侍女,吩咐道:“去把婉柔和小小請來?!?p> 兩個姑娘早等急了,很快就過來了。
這一次,老鴇子的表情和上次蘇小小差不多,怒訴了事情的經過。
這期間,婉柔和蘇小小憋著不敢笑。這是真的不敢笑,在心善的老鴇子也是吃這碗飯的。兩個姑娘也是小時候挨過揍的,職業(yè)和身份原因導致心有余悸。
等婉柔把丟失的鐲子再次拿在手里的時候,柔柔的說:“媽媽莫生氣,氣大傷身。我倒覺得,這位張大人是在有意裝浪蕩。你想呀,他越表現(xiàn)的沒遛,做出一些不應該做的事情別人就越覺得正常。小小,你說呢?”
蘇小小這會兒還在沉思,覺得這位張大人的行為怎么和那天自己在袁家的園子里見的那個登徒子有點像。
當然,任她想破天,恐怕也很難想得到張縣令和那天的登徒子就是同一個人。
聽婉柔詢問,蘇小小才回應道:“?。渴裁??嗷,對。張縣令確實有手段,東西找回來了,做事還猜不透。”
婉柔沒搭話,而是又勸了老鴇子幾句。
接下來,老鴇子又把剛才遺漏沒講的細節(jié)說了一下。
聽完以后,婉柔的表情再次黯淡下來,嘆息道:“張縣令也只能幫我找回鐲子。真讓他逆著蕭家也不敢。算了,最起碼現(xiàn)在還有了點體面?!?p> 蘇小小也說:“這個張縣令倒是識時務,也不逞強。難得他有善心,愿意主持公道。我就說嘛,當官的里頭總得有幾個好的。婉柔姐,你也別難過,最起碼現(xiàn)在有了緩沖。就算以后那個了,也能風光點。”
…
州牧府,南宮利又主動來找云巡檢了,說道:“云大人,我們張大人沒有聲張,獨獨把蕭家有關的那個盜犯放了。其他人真的不能放,縣里的治安不管不行呀!”
云巡檢說:“張大人果然是聰明人。知道了,辛苦南宮書吏專門跑一趟。以后有事咱們勤通著氣。”
…
內宅里,張東信心里也有點堵,對趙嫣然和金柳說道:“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最后我還是把人放了。事情都記著呢,找機會慢慢來?!?p> 趙嫣然勸慰道:“夫君已經做的很好了。相信無論郡守,州牧,還是士族,都不敢隨便讓你背黑鍋了?!?p> 金柳也勸,說道:“你都把人打成那樣了,放了就放了吧。他的罪過本來就不大?!?p> 又聊了一會兒,張東信說:“不等雁子了,咱們吃飯去?!?p> 可是,一吃飯,張東信又想起來縣衙其他人的伙食,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趙嫣然和金柳都沒動筷子。
張東信苦笑著說:“我又影響你們兩個的食欲了。沒事,我知道這里不比鄰山縣,有些事情很難一下子辦好。吃飯了,乖!”
趙嫣然和金柳心情不好其實另有原因。
轉天早上,張東信去了縣衙以后。金柳看了一眼同樣臉上略帶潮紅的趙嫣然,語氣中帶著凄婉,說道:“大姐,夫君那么厲害,我們?yōu)槭裁磻巡涣嗽???p> 趙嫣然也愁,答道:“我也不懂。你從小沒娘,我也一樣。也沒人教過。還是等文君來了看吧?!?p> 金柳直接抱住趙嫣然,差點哭了。
當然,這不是百合,是安慰的擁抱,是友情與親情的擁抱。
偏偏張東信就回來了,撞見了這一幕。
趙嫣然和金柳有點尷尬了。
張東信假裝驚訝的問道:“你們倆,怎么回事這是??。∥乙系?。別跟著過來,死相很難看的,別嚇的你們做噩夢?!?p> 聽到后面的話,趙嫣然和金柳心說:“你因為這個死了,我們倆估計也活不成。還怕做噩夢?”
張東信又變了一副嘴臉,問道:“最近做過噩夢沒有。要不以后別分房了,你倆和我一起睡吧?三個人就不害怕了。”
趙嫣然和金柳這下意識到張東信是開玩笑了。
張東信哈哈笑道:“能沒人通報直接進來的估計只有我了。沒事的,不是你倆的疏忽,不用怕外人看見。你倆感情真好,我很欣慰?!?p> 趙嫣然和金柳這才有機會說話。
張東信因為剛才自己的話產生了一個想法,正準備講個鬼故事嚇嚇倆媳婦兒呢。
這時,絲竹朝里面喊道:“文君小神醫(yī)來了?!?p> 這是張東信要求的,讓內宅這邊就這么稱呼文君。見張東信在場,絲竹只好忍著別扭照辦。
文君卻沒有不自在,看了一眼院子里三人,說道:“張公子也在,那就先等一會兒,給兩個夫人看完,我也給你號個平安脈。”
張東信沒意見。
趙嫣然的臥房里,文君給金柳和趙嫣然先后號脈。結束后,文君說:“都沒問題。還是上次的結論,我看,問題很可能在你們夫君身上?!?p> 趙嫣然和金柳都覺得不可思議,嘰嘰喳喳的反駁了幾句。
等安靜下來了,文君說道:“前幾天我問過祖父了。還問了一些別的人。不會有錯,你倆肯定沒問題。”
又解釋了好半天,文君說道:“你們想想怎么給他說吧。很多男人都很反感看這種病的。多虧了他前些日子想起平安脈這茬。現(xiàn)在是號脈容易,怎么勸他吃藥難?!?p> 五分鐘后,張東信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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