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銘之最后補充道:“張大人的心我們可以理解，但是你完了就走了，留下本地的百姓怎么辦？還要我們這些士族以后如何教化百姓？”
這就是三個人的配合，一個先贊揚，順便一筆帶過。一個來黑臉。最后這個看似客觀，扮演的是中立角色，實際上卻是在指責張東信的基礎上才客觀分析的。
張東信依然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問道:“你們什么意思？”
蕭可意這時也出場了，說道:“圣人之道在于禮儀教化。天人感應學說一直是我華夏立國之本。張大人如此行事，雖起了一時之效，卻實為混亂根源?！?p> 要說此時誰最心痛，非蕭可意的新婚妻子呂詩璇莫屬。才剛剛受了張東信的恩惠，保住了呂詩璇的名聲，今天就能跟沒事人一樣堅定的站在打擊張東信的一方。
同時，所有人這會兒都在等張東信開口解釋。
然而，張東信卻說:“圣人之道，天人感應。來兩段。別光說標題呀！你是標題黨嗎？那我也來幾個:老子、莊子、孔子、孟子、墨子、荀子、韓非子。還要不？”
所有人:“……”
也是寸了，蕭可意身份夠高，卻比較草包，就拿呂家結姻親來說，目的除了抬高身份之外，就是因為蕭可意好控制。也就是說，蕭可意還真的就知道標題，里面的內容說不了幾句。
沒辦法，壓軸的湯炫樸提前出場了。
旁觀的人里，此時的邀月眼睛亮了，看偶像似的看著湯炫樸。
湯炫樸說道:“天和人可以相互感應，人若不仁不義，天就會出現(xiàn)災異進行譴責和警告；反之，天就會降下祥瑞以鼓勵。世間萬物都有規(guī)矩，如水往下流，如若反著硬來，必然勞民傷財，自己也會落個身死道消。所謂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為一切的本源，道也是一種規(guī)矩……”
還別說，湯炫樸確實有真才實學，人也聰明，說的這些還比較深入淺出。
比如邀月，現(xiàn)在的面部表情仿佛在說:“小哥哥果然沒讓我失望?！?p> 而張東信在這個時候已經(jīng)成了眾矢之的，背負著“拉著大家一起倒霉，搞不好就要身死道消”的惡名。
張東信淡淡的問:“應該怎么樣？”
扮演客觀角色的滕銘之回答道:“莊子有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魚兒在岸上靠同伴的涂抹活著，不如就待在水里。張大人以后可不能再這樣捕殺老虎了，已經(jīng)抓住的也應該放生了。”
差不多這些就是士族們的意見了，即:停止滅虎，或者說是只允許文化滅虎。
而這樣一來，張東信今天丟了面子，以后還完不成上面的任務，最后的命運最起碼是罷職丟官。
按現(xiàn)在的觀點來看，和很多時候一樣，真的很難理解古人的價值觀。比如現(xiàn)在，道德輿論就能逼的張東信不得妥協(xié)。
宴會上還有幾個人特別關心張東信，即:邀月、趙嫣然、金柳、金冰雁、蘇小小……
邀月此時又爽又痛，不是因為有受虐傾向，而是因為:爽在于最欣賞的兩個人，即:張東信和湯炫樸正面交鋒了，就像兩個影帝電影同期上映一樣。痛是因為現(xiàn)在替張東信擔憂，所以難過。
之前見張東信和呂勝男有說有笑，呂勝男時不時還嬌嗔的橫張東信幾眼，趙嫣然等人還生氣呢。現(xiàn)在已經(jīng)感覺到了情況的嚴重，所以神情上露出了緊張。
蘇小小想的是:“張東信現(xiàn)在如果不能反擊的很出彩，這么多士族回去就一定會紛紛散播消息，這可怎么辦？”
最自責的是呂勝男，因為張東信本來可以不參加的，卻因為想替她出口氣而落到此刻的領地。
其實，她們是關心則亂，都沒注意這時的張東信表情依然云淡風輕，只是眼神犀利了一下。
只見張東信說道:“很好，提前說完，免得墨跡的浪費時間。聽好了，我很同意順其自然。特別是滕銘之和蕭可意兩位大少爺說的。我想問兩位一個問題:小時候走路摔過沒有？”
這個幾乎是廢話，回答起來都覺得被侮辱智商。所以，滕銘之二人尷尬了，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張東信倒還“厚道”，沒有等著二人回答，而是繼續(xù)問道:“騎兵剛學騎馬的時候摔過沒？”
這下子稍微好回答一點了，滕銘之和蕭可意卻不怎么敢回答，主要還是覺得問題太幼稚，認為這是張東信在故意膈應人。
張東信這下沒有新問題了，明知故問道:“怎么，不知道嗎？滕少爺和蕭少爺不知道，那我請湯少爺回答?！?p> 湯炫樸是同齡人公認最有才學的，張東信不想浪費時間，直接跳過了殷蕓楨和樂子碩。
湯炫樸也覺得膈應，卻不得不說。而且從能力上講，湯炫樸親自出手獲勝的把握也更大。
所以，湯炫樸回答說:“當然摔過，都摔過?！?p> 張東信果然接著問道:“孩子走路還可以勉強說是順其自然的憑本能就學會了。那么你認為騎兵學騎馬也是錯誤嗎？順其自然的話，我們中原王朝就沒有騎兵了。”
這一問也是很多人預料之中的，湯炫樸提前就打好了腹稿，這時就硬著頭皮反駁道:“不錯！昔日漢武帝雖然北卻匈奴，卻也因此勞民傷財。因為要打仗，所以朝廷整日想的就是如何賺錢。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人人逐利導致世風日下，所以犯罪率高。如今草原上的祁國也一樣，雖然騎兵依然勇猛，國力卻日漸衰落。我國卻蒸蒸日上?！?p> 這番話還是很有水平的，也有一定的道理，還有邏輯性，又結合了部分事實，一般人的話還真被忽悠住了。
呂勝男知道，這就是今天的高潮了，成敗在此一舉。同時也納悶，不知道張東信的后招到底是什么。想想湯炫樸的話，呂勝男又忍不住替張東信擔心，已經(jīng)不奢望能出口氣了。
蘇小小先也好奇張東信會怎么說，同時又覺得湯炫樸也挺厲害。
趙嫣然和金柳、金冰雁就穩(wěn)得多，因為她們對張東信更有信心，也因為此時已經(jīng)注意到張東信的表情了。而且覺得湯炫樸也不過如此，雖然出色也不至于逆天。
至于邀月，現(xiàn)在爽的感覺和期待的感覺又占了上風。
“蒼蠅為什么總在我們耳邊飛呢？”張東信卻漫不經(jīng)心的又問了一個問題。
這下子，都覺得張東信在差快話題逃避。
“請之前說過‘馬兒應該在草原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人們不該馴養(yǎng)’的人回答一下我的問題?！?p> 這次又得湯炫樸回答了，因為這個問題是他的得意之作。也是這個問題把呂勝男氣的最厲害。
湯炫樸卻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確定這里面有沒有張東信設的陷阱，想了想說道:“蒼蠅喜歡飛，所以就會在人耳邊飛。我們不要管他就好?！?p> 張東信說:“嗯，那就不要點驅蚊香，我不要打蒼蠅了。睡覺睡蚊帳里。”
聽了這話，在場眾人自問是做不到的，多多少少有思考。
邀月則是看著湯炫樸。
不過繼續(xù)說話的是張東信，用教育小朋友的口吻說道:“為什么蒼蠅總在耳邊飛。那是你的錯覺，人家不在你耳邊飛的時候你聽不到而已?！?p> 所有人都無語，有的人還尷尬。但是，都知道張東信這是故意找話題讓大家尷尬，目的是掩蓋自己被湯炫樸說的無法反駁了。
然而，在實際上，這些人里很多都犯了井底之蛙的錯誤。而親近張東信的人則是有點杞人憂天了。因為，玩歷史，講道理，搞陰謀，張東信一個人可以吊打他們一群。
接下來，不給大家反應的時間，也不給大家質問的機會，張東信搶先說道:“剛才那個問題，你說漢武帝做的不對？那么請問:沒有漢武帝的北卻匈奴，會有后來的太平盛世嗎？還有更早的，齊桓公與管仲聯(lián)軍天下諸侯會戰(zhàn)夷狄。如果沒有這次大戰(zhàn)，我們現(xiàn)在就裹著獸皮打獵了。其實我覺得吧，獸皮都不用穿，生出來是一絲不掛的。這才夠順其自然清靜無為?！?p> 聽了這話，此刻心情最輕松的金柳終于樂出聲了。這么一帶動，趙嫣然和金冰雁也差點笑出來了。
呂勝男已經(jīng)完全放心了，打算看湯炫樸他們出丑了。
蘇小小則是更多的從道理的角度考慮，覺得這話還真不是強詞奪理。
滕銘之等人有點緊張了，都看著湯炫樸，等著他說話。
湯炫樸的學問也不是蓋的，很快解釋道:“順其自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干，穿衣吃飯是禮儀問題。我華夏乃禮儀之邦，不能完全不克制欲望。張大人有點偷換概念了。至于齊桓公和管仲組織的會戰(zhàn)，史料記載不詳，更想是傳說故事，水分很大的?！?p> 張東信說:“好，傳說是吧？那我就在說一個。女媧煉石補天也是多此一舉了吧？天上有窟窿就有唄，天要塌就塌唄！順其自然吧，不要去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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