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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年少會歡喜

第二章:靜沐暖陽

如果年少會歡喜 肖雪沫 3442 2019-09-18 21:30:00

  似乎很久之前尹阿姨和尹默就知道尹叔叔會帶一個小女孩回家,所以早早就將房間收拾出來,那個房間在二樓——尹默的隔壁。后來因為陳奕沐暖才知道她的房間原本應(yīng)該是尹默的房間,尹默搬到隔壁是因為隔壁的房間有個窗戶朝西,西曬。所以尹阿姨在跟他商量后決定讓他搬過去,那時的他想,反正他快上高中了,等他上了高中在家的時間少之又少,換就換吧。

  見到陳奕是她與尹默在二樓的房間整理自己東西的時候,陳奕從樓下慌慌張張地跑進(jìn)尹叔叔家迅速上了二樓,他似乎無比緊張,開了好幾次門都沒有打開,于是幾乎是用祈求的聲音拍著房門,他喊:“尹默,尹大哥??扉_門啊,救命啊,你再不開門我就沒命了!”他的聲音緊張的都在顫抖。

  沐暖還在奇怪的時候她就聽到樓下的一聲怒吼,她從來沒有聽到過那樣的吼聲,聲音渾厚如同雄獅一般,嚇了沐暖好大一跳。門外的拍悶聲愈加急促,他用哭喪的嗓音大喊:“尹默你早該把你的破鎖換掉,每次關(guān)鍵時候都打不開……尹大哥,你倒是救救我啊……”

  樓下的怒吼夾雜著上樓聲,“陳奕,你他媽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給我從二樓跳下來,你以為這次尹默能救你,你等著,等我逮著你我不剝你一層皮我就不是你老子,我看誰敢攔著?。?!”

  拍門聲與腳步聲幾乎同時停止,陳奕被尹默拉進(jìn)了房間。陳奕嚇得臉色慘白,靠在門上,從門后慢慢滑落。這是沐暖第一次見陳奕,他的出現(xiàn)沒有光卻讓沐暖從眼底有了一些笑意。

  可是陳叔叔好像并沒有打算放過陳奕,他用力拍打著門,讓陳奕開門,否則打斷他的腿,可是陳奕哪里會聽他的,他將門鎖了兩道恨不得再抵上點什么,他抵在門口對陳叔叔喊到:“你別拍了,我不會開門的,再開門真給你打斷了我的腿,嘶……哎呦——”

  “你受傷了,要抹跌打酒?!?p>  這是沐暖跟陳奕說的第一句話,他從二樓跳下來的時候崴了腳,腳踝腫的老高,沐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一定很疼吧,以前她稍稍摔一下都疼的要命,爺爺給她抹再多的跌打酒她都覺得好疼啊。

  陳奕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沐暖,他嚇得差一點跳起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屋里除了尹默還有別人,被一個女孩子看到被自己的爹追著打以后他面子往哪里放啊,都怪他爹早不教訓(xùn)晚不教訓(xùn)偏偏選個小妹妹到的時候,真是選了個“好日子”。

  陳叔叔還在門外嚷嚷陳奕突然很是煩躁,他大吼:“別嚷嚷了,嚇著新來的小妹妹!”

  門外似乎愣了一下居然真的沒有再拍門,反而換了一種極其溫柔的語氣問:“小妹妹來了?陳奕你開門讓我看看?!标愂迨宓穆曇魷喓?,這樣溫柔的聲音聽上去好生奇怪,陳奕憋著笑,憋得臉都紅了,可是他不敢笑,他怕他回家以后他爸真的會打斷他的腿,還好很快陳叔叔就被尹叔叔叫走了。

  尹默在給陳奕抹跌打酒的時候陳奕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哈哈哈的笑著的時候尹默報復(fù)性地加重了力道。

  “啊啊?。√?!尹默你輕點。”

  尹默嫌棄地扔開他的腿,“大少爺樣兒,自己來?!?p>  自己來就自己來,他巴不得。彼時沐暖正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瞪著小鹿一般的大眼睛看著陳奕,陳奕脫了襪子坐在床上,一左腿支起,受傷的右腿放在支起的膝蓋上。沐暖敢打賭,如果不是因為他受傷他絕對還能嘚瑟地抖著腿,畢竟這會兒他都已經(jīng)雙手撐在身后抬著腿嘚瑟地不成樣子了。

  尹默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將陳奕推倒在床上。

  “你……”

  “這個房間以后是沐暖的了,你在人家的房間能不能不要這么嘚瑟?”

  “?。俊标愞群冒胩煲矝]有反應(yīng)過來,過了許久他才轉(zhuǎn)頭看向坐在椅子上小小的沐暖,迅速地坐好,將弄皺的床單拍平,拍平似乎還不夠,他還用力將邊角折齊,“呵呵,妹妹對不起啊,我不知道這個現(xiàn)在是你的房間,我要知道,我我我……”他要知道他就不會這么嘚瑟了。

  他著實頗為不滿尹默這個時候才告訴他,再加上剛剛他那么用力的給自己揉腳,新仇舊恨怎都得報個痛快,于是手疾眼快地伸手便朝尹默的肩膀劈去。

  三月的天氣已經(jīng)不算太冷又在家里,尹默只穿著一件薄衛(wèi)衣,陳奕的速度又快一巴掌下去沐暖清楚地聽見“啪”的一聲,無比清脆,她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自己都覺得疼的不行。

  尹默面露慍色,“陳奕!你丫有病是不是!”

  沐暖很怕他們會吵起來,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來擺擺手,“別吵別吵,我有七滴,你們七不七?”

  她小小的,聲音有著軟軟糯糯的南方口音,尹默與陳奕一下子沒聽懂,直到她都書包里翻出一些糖果出來,他們才明白她是問他們“有吃的,吃不吃”,軍區(qū)大院的孩子什么好吃的沒有吃過,可是這個時候他們并不在意沐暖會給自己什么,就覺得她說話挺好玩的,給自己什么都行。

  尹默那個時候十四歲,比沐暖大六歲,比陳奕大四歲,怎么說他都是哥哥,妹妹剛過來他作為東道主沒有給她吃的,反而吃她的東西這不好,而且糖果只有小孩子才吃呢,他才不吃,于是在沐暖伸手遞糖果之前他擺了擺手表示不要。

  糖紙在夕陽里反射出好看的顏色,它們靜靜地躺在沐暖小小的手心里等待著自己的命運,陳奕只拿了一個,尹默就將沐暖的手合上。尹默的手蓋在沐暖的手上,將她的小手全都包住了,沐暖突然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尹默的手很是溫暖,那種溫暖剛剛好,莫名有一種溫柔的感覺。

  “沐暖,以后你要學(xué)會說普通話,你可以和我還有陳奕哥哥多溝通,以后沐暖要在這邊上學(xué)呢,知道么?”尹默的聲音無比的溫柔。

  “干嘛非得學(xué)普通話,我覺得妹妹現(xiàn)在說話就特別好,可好玩兒了?!焙喼焙猛嫠懒?,有趣死了。難道非得讓她跟其他人一樣?特別是……李洛伊?!想想他都忍不住打冷顫,這可絕對不行。

  陳奕將嘴里的糖咬的嘎巴直響,他急忙拉過沐暖,“沐暖妹妹你這樣很好,特別好!千萬別聽尹默的,你可千萬別變得跟李洛伊一樣?!?p>  李洛伊是誰那個時候沐暖還不知道,不過陳奕提到她的時候沐暖注意到尹默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眉,皺眉是什么意思呢?是不喜歡李洛伊還是不喜歡陳奕在背后說她?沐暖不知道,所以她只能對陳奕笑了笑。

  尹默問陳奕:“這次又是因為什么被陳叔叔打?”

  陳奕撇撇嘴滿不在乎地回:“就是教訓(xùn)了幾個不聽話的小屁孩唄,他就回來把我打了一頓還把我關(guān)在二樓反省,那我能聽話么!所以就從二樓跳下來了,喏,腳崴了一下?!?p>  見他如此滿不在乎地樣子,沐暖大概能想象到陳奕被打應(yīng)該是家常便飯了。

  三四月的北方其實不像南方經(jīng)常下雨,可是那天晚飯剛吃完就打起了雷,雷聲轟鳴,閃電劃過天空,巨大的轟鳴聲有種要將天空撕破的感覺,狂風(fēng)大作帶著呼嘯聲,沐暖躲在被子里翻來覆去的怎么也睡不著,其實她不怕打雷的,可是很奇怪她就是睡不著,所以她做了一件后來想起不知道是應(yīng)該后悔還是應(yīng)該慶幸的事情。

  如果那晚沒打雷,如果沐暖沒找他,如果……當(dāng)時他沒有對自己說那句話,可能很多事情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可是沒有如果,所以那天晚上還是打雷了,她還是去找了尹默。

  在尹默的房門口站了很久她才敲門,她想,如果沒開門,那她就回去等什么時候困了什么時候睡??墒情T開了,燈光透過門的縫隙緩緩地傾瀉出來,籠罩在尹默的身上,他看上去那么高,穿著睡衣,顯得修長挺拔,面容青澀俊朗,頭發(fā)在燈光下有著暖陽陽的光有幾根碎劉海擋在額前,他很白與陳奕不同,他顯得很文靜,很溫雅。

  看到沐暖以后他蹲下來笑容溫和地說:“是沐暖啊,怎么了??!?p>  她說:“尹默,我睡不著?!?p>  此時一道閃電閃亮了半邊天空,緊接著雷聲轟鳴,尹默回頭看了看窗外,又看向沐暖:“沐暖怕打雷是么?沒關(guān)系我們沐暖還小呢,哥哥陪你一會兒?!?p>  窗外的轟鳴聲還在繼續(xù),可是沐暖好像怔住一般,她似乎什么也聽不到了,她只是怔怔地看著尹默,好像要透過他看到什么其他的東西,眼淚也迅速涌進(jìn)眼眶,她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否則那樣就太丟臉了,可是尹默似乎還是察覺到了。

  他問沐暖:“怎么了,是不是哥哥說錯話了?”

  沐暖甩甩頭,小鹿一樣的眼睛漆黑深邃,她笑瞇瞇地說:“沒有啊沒有啊?!?p>  尹默陪著沐暖回到她的房間,給她掖好被角,自己坐在書桌前寫作業(yè),房間里只有書桌上的臺燈發(fā)出白色的光,沐暖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臺燈的光從書桌前慢慢暈照開,將尹默腦袋的影子投在天花板上形成一片陰影,尹默一動那片陰影也一動。

  沐暖突然開了口,她問:“尹默,你平時都學(xué)什么啊?!彼钠胀ㄔ捚鋵嵅粯?biāo)準(zhǔn)的,可是因為她小小的,聲音也糯糯的,尹默就很愿意跟她講話。

  尹默瞟了一眼眼前的書回:“要學(xué)的東西很多啊?!?p>  “那你們平時除了學(xué)習(xí)還干嘛?。俊?p>  屋外的雷聲漸漸小了,似乎雨也漸漸小了,尹默放下手中的筆,回過頭看著沐暖,沐暖正看著天花板上的陰影出神,尹默索性將椅子移到床邊,他想了想對沐暖說:“我快上高中了,學(xué)業(yè)比較緊,阿奕,就是你陳奕哥哥他就不一樣了,他每天瘋的都不著家,什么捉迷藏啦爬樹啦,這家玻璃被砸啦,那家小朋友被打了,都是你陳奕哥哥干的?!?p>  沐暖咯咯笑起來,“那你以前也都干過么?”

  尹默的面容有些窘迫,他輕咳一聲回:“小時候不懂事,不過我可沒有他那么皮,天天被陳叔叔打……沐暖呢,以前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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