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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尊之印

033 七日之約

天尊之印 疑流 4494 2019-11-03 10:48:23

  淡雅的書屋,此時卻變得死寂,長續(xù)一行人站在屋內(nèi),靜靜看著歪倒在椅子上的兩人。兩人身體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任何痛苦的感覺,就像是睡著一樣。

  可他們兩人確實都死了,死得很安詳。

  長續(xù)慢慢走過去,伸出顫抖的手,壓住了子望脖子上的命脈,沉默的臉彌漫了凄涼。

  他收回手,又握住了子望還留著溫度的手,淚水慢慢地盈眶。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韓渡低聲問起吳智。

  “可能就是剛剛的事情?!眳侵堑吐晳?yīng)答。

  “人既已逝,長老還請節(jié)哀?!表n渡走進(jìn),低聲說道。

  “我一定要找出兇手,子望他是被人害死的?!北瘧Q而憤怒的話,終于隨著老淚從長續(xù)口中吐出。

  魁流所有人都知道,子望很孝順,是個稱職的兒子;魁流所有人也知道,長續(xù)長老對他兒子的期望很大,所有的大事要事都會交給他去做,為的就是讓他成長,成為更出色的人。

  未曾想,今日會是白發(fā)送黑發(fā)人。

  吳家三兄弟靜默無語,凌紗的臉變得更加麻木,只有奄風(fēng)的呼吸變得急促,神情變得焦躁。

  韓渡掃過奄風(fēng)一眼,又將眼光盯住了吳智,伴著臉問道:“你們有沒有查出魁少是怎么死的?”

  吳智搖頭。

  韓渡不再多語,走進(jìn)田良身邊,伸出手壓住了他脖子上的脈搏,又翻起他的眼瞼,像要尋找什么癥狀一樣。

  “不用查了,他們是中毒死的?!遍L續(xù)回過頭,冷漠地看著韓渡,冷漠了言語。

  “中毒死?”韓渡表情愕然,回過頭盯著吳智。

  吳智領(lǐng)會,忙取來銀針,遞給韓渡。

  韓渡壓著田良的胸口,一針刺入了他的肚皮。抽出,舉起一看,銀針毫無變色,他臉上一震,迷糊了言語,“不是中毒......”

  看著這銀針,吳家三兄弟亦是發(fā)暈,轉(zhuǎn)頭看住長老。長續(xù)瞇著眼睛,掃過銀針,眼睛盯在了韓渡的臉上。

  長續(xù)泛紅的眼神是極其復(fù)雜的,幽怨、懊悔、憤怒,還有那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糾纏在一起,讓韓渡不忍相望。

  他回過頭,準(zhǔn)備收起那只還按在田良胸口的手,卻感覺到了什么東西,忙將銀針遞給吳智,把手伸入了田良的懷中。

  “這么多的銀票?”

  看著從懷中掏出的銀票,韓渡愕然著神情,迷糊地望著一行人。

  這是十萬兩的銀票,長續(xù)皺著眉頭,讓吳智數(shù)過。

  “這是怎么回事?”吳智頭暈了,也迷糊了言語。

  要知道,在魂門這可是要像樣的人物才能拿得出手的銀票。他田良區(qū)區(qū)一個清流弟子,無論如何也是沒有機會能有這么多的錢。能拿出個兩三萬兩就已經(jīng)是破天了。

  “難道........這錢是子望給田良的?”韓渡盯著冷漠的長續(xù),疑惑著問道。

  聽著韓渡的話,長續(xù)的臉不由自主地動過,慢慢地,抽搐得更加厲害。就連那高高隆起的鼻梁也隨著臉皮的惆悵,也在急劇晃動。

  這韓渡來這里就是來搞事的。

  他的眼光在瞬間變得毒辣,拳頭也在這一刻被緊緊握住,言語更是低沉,“子望的死,和你韓渡肯定是有瓜葛的,我問你,季廚呢?”

  “季廚?”韓渡聽著,眼神更迷糊了,連忙說道:“我不知道啊,我醒來的時候,季廚已為我們準(zhǔn)備好早點,人卻早就不見了?!?p>  “好你個韓渡,你還我兒子.......”長續(xù)神情猛地一楞,大聲吼開,兩個拳頭頓時被金光纏繞。

  長續(xù)長老的突變,弄得一行人面色驟變,就連韓渡也是驚慌著神色,連連后退,嘴上更是驚慌著說道:“長續(xù)長老,你這是何意?”

  “你沒聞到酒味嗎,這種酒就是季廚釀造的酒,你少給我裝蒜?!遍L續(xù)惡狠狠地說。

  酒味?

  所有人愕然,靜下心來,鼻孔輕輕一動,還真察覺到了被淡雅茶香掩蓋的酒味。雖然這味道變得很淡,但那獨特的酒香,他們一下子就想起這酒的主人。

  就是季廚。

  吳家三兄弟臉色亦是突然拉下,相互看過一眼,身形一動,即刻拉開架勢,戰(zhàn)火大有一點即燃的模樣。

  “原來是這樣?!?p>  韓渡愣愣地掃過圍住他們的幾人,臉上的皮肉抽過幾下,亦是變得兇惡。

  他將眼光盯住了奄風(fēng),惡狠狠地繼續(xù)說道:“奄風(fēng),你說你家魁少是不是聯(lián)合田良,派季廚來給我下毒?!?p>  “我不知道.....”奄風(fēng)低頭。

  “聯(lián)合外敵,殘害同門,這是魂門的死罪,難道你們?yōu)榱碎T主一位,連魂門祖師爺?shù)倪z訓(xùn)都不顧了嗎?”韓渡大怒,對著奄風(fēng)咆哮。

  這一聲怒吼,是帶有震懾力的,所有人再次愕然。吳家三兄弟神情沮喪了,就連長續(xù)也凄涼著面容,收了真氣。

  可奄風(fēng)心中卻是極端的不平靜,被韓渡一再的怒吼,他熬不住了,亦是對著韓渡嘶吼了,“人都死了,你還想怎樣?”

  沒錯,所有的事情,奄風(fēng)心中有數(shù)。

  子望與田良到底是怎么個死法,他不清楚,但他知道,他們肯定是被韓渡設(shè)計害死的。

  為了成就自己,就需要拿別人的性命來做墊腳嗎?

  他不會理解,尤其,他父親的敦敦教誨,人應(yīng)有懷著本真的心,活在這個世上,才會有意義。

  這些話,被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中,可他的所見所聞,全部是悖逆的。

  到底,這個世界是怎么了.....

  他很彷徨,顫抖不已的嘴唇,已經(jīng)說不出任何的話,只有眼中的淚水在慢慢滲透,緩緩變紅,卻仍還緊緊地盯住韓渡。

  然而,情緒激動的他,似乎并不能壓制韓渡心中的怒火。

  韓渡轉(zhuǎn)過頭,看著了一臉麻木,眼中略帶鄙夷的凌紗,冷笑著,“凌紗你這是什么臉色,難道就只能我韓渡死,不能讓子望死,這才符合你的心愿,是嗎?”

  “我無所謂。”凌紗臉上不起一點漣漪,仍是冷漠的神情。

  “無所謂?”韓渡冷笑過一聲,繼續(xù)說道:“你難道就對他人生死就這么淡薄,對了,你對你自己的生命好像也不當(dāng)一回事,真是可惜了養(yǎng)育你成人的父母。”

  “韓渡,你過分了,你說我可以,但是有什么資格去說凌紗,她只是一個落單的女孩,她已經(jīng)夠不容易了?!?p>  韓渡嘲諷的言語,又一次激怒了奄風(fēng),他承認(rèn)是墻頭草,心中是在搖擺。

  可他也知道心中的苦惱,所有的事情對他來說,凌紗最為重要,在他的心中,凌紗是不允許任何人去污蔑的。

  多少個日夜,凌紗的面容悄悄地游過他的夢鄉(xiāng)。

  他的生命已經(jīng)落定了,除了凌紗,后面才輪得到白衣少年說的命運忠告??墒牵?dāng)他要選擇凌紗,還是選擇命運之時,他不會搖擺。

  他選擇凌紗。

  哪怕.......

  賠上他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所以,這一刻,他的心情是非常的憤怒。

  長續(xù)邊上聽著,眉頭愈皺愈緊,痛失子望,他本已深受打擊。加上韓渡這一鬧,使得事情更加詭異,他是煩上加煩,怒上加怒。

  終于,他咆哮了“夠了,帶下去,讓他們繼續(xù)面壁思過?!?p>  吳智晃了下身體,這才回過神,連忙伸出手,使勁抓住了奄風(fēng)的手臂。不管他如何掙扎,吳智沉著一張臉,連話都沒說,拉著奄風(fēng),就是往外走。

  凌紗也不再多語,麻木地跟在了后面。

  就這樣,他們又被關(guān)到了一個封閉的屋內(nèi),那是一間沒有燭火,也沒有窗戶的小屋。

  黑漆漆的,靜悄悄的,周圍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聽不到,就連曲在墻角,蹲住無語的凌紗,奄風(fēng)也沒能看得到一絲的影像。

  除了那顆狂躁的心,仍在憤怒地跳動。

  悔不該,悔不該.......

  奄風(fēng)心中依然惡怒,使勁砸著墻壁發(fā)泄。

  只是恍惚間,腦海一道驚雷閃過,他怔住了,停住了拳頭,整個人無力地蹲了下去。

  他明白了韓渡為何要這樣,叫來他們,對他們道歉是假的,無緣無故地對他挑起事端,也是假的。

  韓渡的目的就是刻意激起他心中的怒火,引起他的咆哮。

  在這種硝煙味暴漲的情況下,他與凌紗必須有很正確的立場,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安全地活下去。

  這人是天命之尊,不,他就是一只來自地獄的惡魔......

  突然間,奄風(fēng)感覺到了心的顫栗。

  而大廳之中,僵持的味道仍是久久不去,韓渡與長續(xù)兩人,瞪著一雙惡眼,各不想讓。邊上的如玉與墨武,還有吳力,趕回來的吳智等人看著都落下了冷汗。

  他們不知道,下一步對方會做出什么動作,恍惚間,整個魁流,乃至整個魂門都變得搖搖欲墜。

  “既然韓渡你這么在意門主的位置,那么就等我兒子頭七之后,我們比武場上見?!苯K于,長續(xù)說話了。

  “隨時奉陪?!表n渡抱拳,帶著二人及白魁離去。

  看著韓渡就這樣離去,吳家兄弟懵了,他們指著離去的韓渡離去的背影,焦慮地說道:“長老,難道我們就這樣放他們走?”

  “韓渡說得沒錯,同門相殘有違祖訓(xùn),確實是死罪,我們輸不起?!眹@了一口氣,長續(xù)惆悵了言語。

  “可是,公子他......”吳智指著不醒之人。

  長續(xù)擺手,制止了他們的話語。

  毒藥的來路及發(fā)作時間,長續(xù)他很清楚,雖然他沒能理解出子望到底是如何中毒。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韓渡都擺脫不了懸疑,可是又不管從時間還是地點上看,韓渡三人完全沒有殺人的可能。

  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

  長續(xù)的眉頭在壓緊,他腦海在急劇思考著。

  事情變得極為復(fù)雜,他第一次感到了心的無力,心情也是糟糕到了極點。不過,有一點他很清楚,找到季廚就是關(guān)鍵所在,而不用多想,罪魁禍?zhǔn)妆厝皇勤w成。

  因為,只有他,才能拿出這十萬兩銀票。

  “子望的仇一定要報的,等奪了門主之位,我要光明正大的替子望報仇?!眹@過氣,長老眼睛更紅了,滿盡了仇恨的味道。

  吳家兄弟聽著,懵住,完全不解其意。直到長續(xù)說出讓子望入土為安,不要再去叨擾他清靜,三人這才恨恨作罷,屋內(nèi)又陷入了死寂。

  看著沉寂中的子望,許久之后,長續(xù)最終忍不住落淚,哽咽了言語,“子望,你做得很好,一直都很好,只是你錯了兩步,人生最大的兩步啊?!?p>  長續(xù)說的兩步,吳家三兄弟心中明白,其實,長續(xù)長老很反對他與趙成來往,這是其一,還有就是凌紗,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魁少會如此的迷戀凌紗。

  要知道,在長老的眼中,凌紗就是個不祥之女,她可是帶著別人的冤魂進(jìn)入魂門的,這一點,在長續(xù)長老心中是非常忌諱的。

  魂門,在短短的幾日,又豎起魂幡,一片蕭瑟寒涼。出殯那一日,長續(xù)由著吳家三兄弟陪護,看著奄風(fēng)及其魁流一眾人安排著后事。

  草紙,被撕開,疊成三角,一張張被鋪入棺木,奄風(fēng)邊上走進(jìn),愣愣地看著,淚水還是忍不住嘩嘩流下。

  長續(xù)見著他這模樣,由著吳家兄弟攙扶著走進(jìn),一眼看去棺木。因為棺木壓草紙有規(guī)矩,只能本歲加十張,他看到那薄薄的草紙稀稀拉拉,連個棺木底都沒能鋪滿。

  這是折隕。

  長續(xù)熬不住,腦袋一震,眼睛一下就紅了,身體就開始了搖晃。吳家兄弟怕出意外,忙扶著他離開。

  魂門少有女子,這是一眾門徒皆知的事情,而魂門的長輩也非常忌諱人家去討論女子的問題,尤其老婦的問題,他們更是反感。

  而此時,他們才發(fā)現(xiàn),今天魁流來了一個老婦。

  當(dāng)初按著他們的猜測,這人很可能就是子望的母親,雖然她沒有落淚,神情很麻木。

  可他們也發(fā)現(xiàn),長續(xù)連正眼都不敢去看她,甚至就在他看過棺木鋪過的草紙,被吳家兄弟扶回,最終還是沒忍住看去那老婦。

  在老婦突變的怨毒目光下,終于,長續(xù)胸口涌動,口中鮮血噴出,直接不省人事。

  不論長者長續(xù)愧對老婦也好,還是傷心過度也好,嘔血暈去也改變不了事實。

  逝者已逝,追魂莫及,此事也就此落下。

  長續(xù)將子望安葬在了正殿的后山,那是專門安葬魂門故人的地方,為的就是讓亡者能夠在死后繼續(xù)追尋先人腳步。

  那是先人的一種榮耀,也是后人的一種寄托。

  就這樣,魁流一眾在忙碌與悲憤中度過了子望的頭七,他們與長續(xù)長老一樣,子望沒能完成的事情,就由他們?nèi)ネ瓿伞?p>  那就是,協(xié)助長續(xù)長老登上門主之位,彰顯魁流之光,更重要的是找出幕后兇手,為子望報仇雪恨。

  而韓渡他們,尤其顏如玉,一樣也沒歇著,雖說子望一事多少讓人唏噓??蛇@是無奈的,有時候,世界就是這樣,不進(jìn)則亡,留給他們的選擇沒有,都是為了活著,更好的活下去。

  為了前進(jìn)的腳步,他們必須更加完善地策劃后面的計劃,更加熟練自己所掌握的本事。

  他們心中清楚,他們?nèi)匀惶幱谌鮿?,仍是險中求勝,甚至在在競選之時,他們就必須得為后面的路好好布局。

  因為這條路,很長,也很艱難。

  演武場上,風(fēng)在飄,旗在揚,魂門一眾之人都聚到了這里,他們期待已久的門主競選,終于拉開了序幕。

  在今天,門主將會選出,或許,魂門又可以恢復(fù)一個堂堂正正的大門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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