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門遇青虹一役,死傷慘重,整個魂門也沉浸在悲涼中忙碌過,足足七天的時間,才漸漸平靜。
此時,對于韓渡的討論之聲卻變得高漲,尤其趙成借風起勢,四處火上澆油,輿論之聲似乎形成的一面倒,似乎韓渡的門主之位已搖搖欲墜。
沒有韓渡,就沒有魂門這一次的浩劫。
沒有韓渡的父親,就沒有十五年前的災難。
雖然,魂門一眾仍是窺不得其中內意,魂門權重之人并不想提起那段不堪的往事,只是這一次魂門眾人皆清楚,這兩件事有著極為微妙的關聯。
怨氣自然也就越來越重,韓渡呆在崖角,就算有人起惻隱之心,也不敢有人敢公然看望,自生自滅仿佛已成最后的定局。
當然,有人心中還是掛記著韓渡。
比如,奄風,在他的心中,韓渡就是天命之尊,在那一把究極光裂之劍問世,他徹底相信了那個少年的話。
只是,如何他也不能理解,天命之尊會遭遇這種滅頂的災難。
韓渡有恩于他,這一點不容奄風否認,他很想去看看,韓渡究竟怎樣。至于為何他沒去,其一是保住自己的命,韓渡從正面?zhèn)让妫岩辉俑嬷怂?;其二,就是凌紗,他必須周全凌紗?p> 倒不是奄風有看出什么端倪,知道凌紗會出什么事。而是這種紛亂的局面,加上凌紗在魁流,甚至整個魂門都不討喜,讓他的心格外擔憂而已。
他總是默默地注視著凌紗,感知著周圍的環(huán)境。
直到,第十一日的下午,他發(fā)現到了異常,似乎一雙眼睛總在看著凌紗,雖然他沒能發(fā)現這個人,可是這份強烈的感覺,還是使得他皺起了眉頭。
夜,很黑,崖頭的風在輕輕地吹。
凌紗坐在石頭上,輕壓著黯淡的眼眸,靜靜看著遠方的夜空。天上的月牙正亮著朦朧的光,照耀著荒芒故道,無息地看著人間冷暖起落。
慢慢地,凌紗伸出了手,感覺到了寒露正悄悄地落下,涼透了手心。她收了手,抱住了曲著的膝蓋,眼眸仍然是一片的迷茫。
“這個世界,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绷杓喢院卣f。
斷魂崖在別人心中總是避之不及,而她在這短短的十多天,已是第三次來到了這里。奄風站在她一尺之外,默不作聲,直到聽到了她說的話,他跟著皺了眉頭。
“或許,這個世界需要去改變,而能改變的人卻孤獨地躺在寒陋的小屋無人問津?!毖亠L惆悵了言語。
“改變這個世界?”
凌紗才扭了點脖子,想去看奄風,卻在微末之間,又回了頭。她冷冷地笑過,仍是默默地看向遠方。
顯然,奄風的話,他不敢茍同。
“人,不都是這樣嗎,有人安于現狀,有人總想改變,等待永遠也等不到想要的東西?!毖亠L沒能看得到凌紗的表情,好似惆悵頗多,自顧自地感慨。
“走吧,夜已很深了?!?p> 手掌按了下地板,凌紗站起后拍了怕手,也沒再說話,回頭走去。奄風沒有再去說話,一路默默跟隨,只是經過崖角的小院,他還是不由得駐足,焦慮的目光似乎想要看穿那緊閉的門扉。
“難道,韓渡真的可以改變世界?”凌紗感覺到了,輕松問道。
“至少,在奄風心中,我是這么理解的。”奄風說道。
“進去看看吧?”
一聲嘆息之后,凌紗回了身,對著奄風淡淡笑開,奄風不做聲,只是輕輕點下了頭。門,沒有上栓,被輕輕推開,奄風前腳一進門,白魁就搖著尾巴跑了出來。
“進去看看你的主人吧?!?p> 奄風不想多說,僅是對著白魁說過一句,白魁就先一步跑進了屋內。不多時,墨武與顏如玉走出,站在了小屋門口。
十多日的等待,已讓兩人憔悴不堪,甚至墨武看到奄風,輕輕一句你來了,都顯得十分的無力。
“韓渡怎么了?”凌紗凝了眉。
“還沒醒來?!鳖伻缬竦吐曊f道。
“進去看看吧。”凌紗一張臉略帶麻木,她微微低著頭,走進了屋內。
屋子里,燭光黯淡,凌紗眼中掃過屋中一圈,這個小屋在她眼中沒有一點改變,還是那樣的簡陋與殘破。她移過目光,看著顏如玉,嘴唇輕輕動了下,又抿住了嘴唇。
回過頭,她走去韓渡的床邊,看著一小會,被子被輕輕掀下一點,凌紗凝著眉頭,將手掌壓向胸口。
“她這是?”
凌紗這怪異的舉動,墨武驚訝,將目光移向墨武奄風。
奄風神情一愣,也是迷糊地搖起頭。
邊上的顏如玉一看,很快就領悟到了什么,她忙走進幾步,將屋中僅有的小凳輕輕地移到了她的身邊。隨后,默不作聲地退了幾步,站在那,緊張而又帶著期盼的目光在她與韓渡身上來回移動。
凌紗進門之后,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很快手掌就被收回,似乎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不見凌紗有一點用力,更沒有什么催動內力而落汗這些,韓渡依然靜靜的躺在床上,臉依然那么蒼白,顯得虛弱。
墨武狐疑,如玉不解,看著一如既往冷漠的凌紗,他們只得將目光又移向奄風,想從他的眼中尋找答案。
只是,奄風用著同樣的眼光,回答了他們。
凌紗轉了身,徑自走出了屋子,似乎并沒有要停下腳步的意思。奄風一看,神情一怔,隨即回過神,忙轉了身跟著走出。
“凌紗姑娘,你這是.......”
墨武不解,非常的不解,他的言語有些焦慮,不過聽上去,還是憋足了耐心,仍不失一分儒雅。
凌紗駐足,轉過身,看了他們片刻,冷冷地說道:“這事不要告訴他說是我做的?!?p> “凌紗姑娘你是說.......”墨武錯愕過,激動的神色頓時掛上了臉龐。
“謝謝你......”顏如玉深深欠身。
“不用謝我,其實韓渡要謝的是你們.......”
凌紗話說得很平靜,不帶一絲感情,話說完之后,她轉了身,默默離去。
“要謝的是我們.......”
“她為何要這么說.....”
墨武不解,迷糊地看著顏如玉,顏如玉才回過神,還未說話,屋內就傳來了咳嗽聲。兩人神情一震,臉上又一次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真看不出,凌紗還有這本事......”
墨武急急說過一句話,再次看過空蕩蕩的門扉,忙轉了身,與著顏如玉沖進了屋內。白魁也聽懂了他們的話,在這一刻,它的尾巴似乎搖得更歡了,以著更快的速度擠進了屋內。
“真是的,沒想到還是錯過了機會.......”
此時,沒有人會去理會這突起的喃喃細語,就在墻角悄悄地浮起。
紫蘭亦將目光向空蕩蕩的門口看去,那眼神也似乎有一種欣喜,不過,更多的好像還是一種難言的糾結,遲遲徘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