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蒼、野茫茫、風(fēng)吹大雪漫天揚(yáng)?
一望無際的雪地,沒有樹、沒有人煙,更沒有修煉的怪物。
這就是禁鏡之地的景象?
本來,他們?nèi)苏驹趥魉团_,一道銀光閃起,韓渡是熱血沸騰的,他以為要大干一場。沒想到,這里這么干凈,就連他身邊的魂門應(yīng)急磐石也是大雪覆蓋,除了白還是白。
韓渡記起了厚成的話,他理解了當(dāng)初問厚成禁鏡之地的事情時,他會哭笑不得了。
“什么都沒有,你們知道要怎么做嗎?”韓渡兩眼茫茫,看著前方,問起了墨武二人。
墨武搖頭,他也沒有來過這里。
“我也沒來過這里,不過,我聽說過一些禁鏡之地的事情。”如玉淡淡笑起,沒去理會二人的疑惑,而是裹著她帶來的曼珠沙華,向走前走去,“你們難道沒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看似不遠(yuǎn)處這里白雪茫茫,下得漫天都是,可我們的身上卻全然沒有一片雪花落下?!?p> “雪花?”
兩人聽著一愣,忙是側(cè)頭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的肩頭干干凈凈,天上的雪花根本沒有灑在他們身上,不止他們,就連如玉也是。
韓渡兩人亦是快步向前走去,他們朝著雪花落下之處,伸出了雙手??墒?,就在這一刻,那飄落的雪花,就這樣平白無故地消失了。
太詭異了。
兩人愣愣地看住了如玉。
“這也是為何魂門難得出現(xiàn)禁地修煉者吧,因?yàn)樗麄兏静恢涝趺撮_始的,他們不知道這些都是鏡像,不是真實(shí)存在的,這就是禁鏡之地的來由吧?!比缬裾f。
“如玉的學(xué)識真是淵博啊,那我們要怎么做?”墨武說。
“世間之事,多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而禁鏡之地也應(yīng)是由此衍化,我們找找這其中的玄機(jī)吧。”如玉說。
“你是說.......”墨武頓時領(lǐng)悟。
“是的,不透徹的常常是人眼,而深處人心,永遠(yuǎn)都酣睡在愚昧的暖床之上。”如玉笑著點(diǎn)頭。
“那我們分頭行事,不要迷了路。”此時韓渡已明白,也隨即說道。
三人由此散開,各行一徑,漫天雪花之處,漸漸只剩一行遠(yuǎn)去天邊的腳印。
韓渡不時還回頭望去來處,直至沒了他們身影,他才加快了腳步。
終于,一絲凜冽的寒風(fēng)刮痛他的臉頰,他定住了身體,欣喜地伸出雙手,向前沖去。雪花,一瓣瓣埋頭而下,那股冰寒,隨即穿透了脊梁。
找到了。
韓渡驚喜,拍了拍肩頭的揚(yáng)雪,他猛地回頭,向著來路沖去。
他將雙手在嘴邊捂起,呼喊聲穿透了茫茫雪地,不多時,他看到墨武與如玉已迅速朝著他的方向而來。
“就在那兒,要怎么做?”等著二人走進(jìn),韓渡側(cè)指不遠(yuǎn)之地,興奮說起。
“去看看。”如玉笑著點(diǎn)頭。
三人走進(jìn)風(fēng)口,迎著落雪,亦是露出了笑容。
“早知道,我們要備點(diǎn)衣物來了,不知道這一次修行要多長時間呢?”韓渡笑著說。
“或許.....一年吧?!比缬裥?。
“那........”韓渡感覺身體更冷了。
“公子,這是幻境之像,勿要太多顧慮。”如玉說。
“開始吧?!蹦涞购艹林?。
他們目光均向去如玉,而如玉也不作任何掩蓋,將小花盆小心地移給韓渡,僅是伸手一推,清流氣盾彈開,無邊無際漫去。
轟!
天穹一聲巨響炸開,雪霎時間停了。
如玉臉上掛起桃花般的笑臉,她抬頭望去。頭頂是和煦的陽光,正照耀這片雪白的大地,這片大地突然間就溫暖了。
“這雪沒了,難道剛剛那也是假的?”墨武凝眉。
“無須顧慮這些事情,我們已經(jīng)來到了禁鏡之地的第一重?!比缬裾f。
“一共有幾重?”韓渡壓眉,輕聲問起如玉。
“如玉不知,且行且修習(xí)吧?!?p> 如玉話說著,接過花盆,蕩了蕩裙擺坐了下來,他們?nèi)缃褚龅木褪堑取D蔷揄懢腿绱豪滓话?,已喚醒了天地萬物,禁鏡之地已被激活,接下來要面臨的就是考驗(yàn)。
“來了?!?p> 韓渡沒有坐下,他朝前看去,看到了雪天連線之出,出現(xiàn)了黑點(diǎn)。再轉(zhuǎn)身,他的眼眸壓得更低,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均出現(xiàn)了黑點(diǎn),而且是簇?fù)碇淮笕?,不難想象,這人數(shù)還真的不是用口數(shù)可量。
他手掌一撐,力道一上,光之劍劍雛已然在手,就連墨武也抽出了大長劍,渡銳之色,也附上劍身,劍尖擦進(jìn)了白雪之中。
倒是如玉很從容,她仍是坐于雪地之上,輕輕說著,“還很遠(yuǎn),早早休息吧?!?p> 話說完,她就閉上了眼睛。
如玉的行為很怪異,就如來過這里一樣,這令韓渡墨武兩人詫異,他們的目光在那四叢黑點(diǎn)與如玉之間來回移動。
就短短這一些時間,那群黑點(diǎn)雖還看不情模樣,可也不難看出,他們走得很急,最多兩個時辰也就到達(dá)這里。
為何如玉會這般從容?
墨武突然間感覺到了什么,他猛地抬頭,這才發(fā)現(xiàn),剛剛還午日之光,當(dāng)下就已開始偏斜,而這才不過一刻時光還不到。
“這是怎么回事?”墨武驚訝。
“休息吧,我早就看到了,如果我猜得沒錯,這里的時間軸道一定是被扭曲了,或許是十倍扭曲、二十倍扭曲也說不定?!比缬耖_口說。
猜的?
連這都猜得出來?
韓渡看著仍是閉目的如玉,他的眼神深邃了一些,可是他沒有說話,只是將這疑惑埋在了心中。
他與墨武也坐了下來。
地上的雪并不寒冷,就如棉花一樣的柔軟,這很奇怪,可韓渡已見怪不怪了。他半抬頭,看著日光移去,再是僅僅盯住了墨武倒插的那把長劍處。
那是劍的影子,韓渡心中默念。
一陣子之后,他終于算出,這里的時間軸道真的就如如玉所說,被十倍壓縮。也就說,這里的一天一夜只需要一個時辰出頭就過去。
這真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韓渡閉上了眼睛。
等他再度睜眼,天已烏漆一片,遠(yuǎn)處四堆的篝火正燎原烈火般閃著刺眼的光,而又是一轉(zhuǎn)眼,天就亮了,天際中能看到四縷黑煙夾雜在白茫茫的天地之間。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韓渡很不適應(yīng),一夜的時間,他都沒來得及進(jìn)入夢鄉(xiāng),天就亮了。
他愈發(fā)理解厚成的苦衷了。
這真令人哭笑不得。
黑點(diǎn)慢慢出現(xiàn)模樣,他們走得很急,每處人群不在一百之下,鋼刀在陽光下印射出刺眼的光。韓渡與墨武很快認(rèn)出,這些人的裝扮與孤雪九派之人無異。
這就是第一重。
韓渡看過墨武一眼,兩人會心地笑了。
“禁鏡試煉肯定沒有那么簡單的。”如玉感覺到了兩人輕蔑之意,她輕輕放下那盆花,冷漠著站了起來,“他們從四個不同方向而來,而他們的目的,我想大家肯定會明白了,好好努力,我對付北邊?!?p> 如玉話說完,身體一閃,已向北處掠去,真氣也跟著彈開,而她身后的雪花,也在這個時候,急劇揚(yáng)起,凝聚成形。
這是清流載物,雪之劍。
渡銳之氣漫過這一把劍,再是一重破剛之氣,這把寒氣凜凜的雪之劍被如玉握到了手中,她疾去的身形更快了。
韓渡與墨武楞了下,看著如玉已遠(yuǎn)去,兩人這才驚悟。
“難道是......”墨武脫口。
“你去南邊,我去東,不能讓他們包圍圈形成,力求速戰(zhàn)速決。”韓渡瞬間明白,急促說道。
兩人一一閃去。
大戰(zhàn)隨即拉開序幕。
韓渡疾速前行著,可還仍不忘向著如玉方向瞟過一眼,那把劍雛被握得更緊了,他的眼中露出了濃濃的殺意。
百人之旅,烏合之眾,一個不留。
看著他們磨刀霍霍,叫囂聲已漫天揚(yáng)起,韓渡一咬牙、一埋頭,沖進(jìn)了人群。劍雖不長,可很凌厲,見血封喉。
在他身影疾過之處,就是飛起的血光靜止,給這片潔白的天,染透了殷紅,然后慢慢飄落,就如潑出的紅彩落下一樣,一斑一點(diǎn)瑩亮了雪白的大地。還有那溫溫的血腥之味,悄悄彌漫,直至蘊(yùn)滿這一處血紅大地。
這就是殺意,沒有任何多余的話語,要的就是你死你亡,韓渡不會給他們?nèi)魏螜C(jī)會。
弱者與強(qiáng)者對峙,是沒有選擇生存的權(quán)利。
當(dāng)韓渡靜靜而立,周身已是安靜,靜得可以聽見血液在他劍身上流淌的聲音,靜得可以聽到血液從劍尖滴落大地,融化白雪的聲音。
呼.....
結(jié)束了。
一百之眾全死了,不費(fèi)吹灰之力。
韓渡呼過一口氣,露出了笑容,很邪惡。
當(dāng)側(cè)頭,發(fā)現(xiàn)西來方向,那一群之眾已到他們停腳之地,他們沒有來支援,只是靜靜地看著這場廝殺。
沒有一點(diǎn)憐憫,也沒有一點(diǎn)哀嚎。
就這樣,靜靜站著,看著如玉急劇轉(zhuǎn)身,向著這個方向沖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殺意再一次在韓渡眼中彌漫,他身體一曲,正轉(zhuǎn)身彈身而去。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后發(fā)出窸窣之響,,引起了韓渡的警覺。
停住腳步,當(dāng)側(cè)頭,他眼眸不由得再次壓低。
因?yàn)?,那一群人正慢慢移動著他們的雙手,向著胸前壓下,那腰板也在慢慢隆上,膝蓋跪起,慢慢地直起身子,又一次緊握了那亮閃閃的鋼刀。
不死之身?
韓渡看到的還不止是這樣,這一次,這一群人的雙眼不再烏黑漆亮,而是變得猩紅之色。
韓渡愣住了。
這是?
狂暴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