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三如往常一般,沒和如玉多說,便是離開了地宮。
在東??蜅?,一間淡雅屋內(nèi),青虹正舉著茶杯,品著清茶。
昨日,他對梅三說的話,份量是很重的,一天已過去,青虹還沒有等到回答,可他的臉上仍是悠閑著,沒有一點著急。
“青爺早?!?p> 門扉輕聲響起,梅三推開門,行過禮后,淡笑著走進(jìn)。
“三姨,來,坐下說吧?!鼻嗪缫埠芸蜌猓€特意為她斟了一杯茶,放到了他對面位置上。
梅三謝過,坐定。
“昨日,我所說之事,考慮得如何了?”青虹開門見山。
“青爺真是在征詢我意見嗎?”梅三平靜地看著青虹,言語卻帶著疑惑。
“說吧,不管怎樣,我都接受的?!?p> “紫蘭是很尊重您的,而梅三也知道,青爺也是非常器重紫蘭的。所以,梅三以為,紫蘭仍是孤雪的一尊。憑梅三能力是無法擔(dān)任這個職務(wù)的,更不敢去做這樣的事,還請青爺多多擔(dān)待。”梅三說。
“這么說,你已經(jīng)決定了?”
“是的?!泵啡曇袈缘停陕牭贸鏊呛軋远ǖ?。
聽著這回答,青虹沉思片刻,他喝完了杯中茶水,站了起來。
“好吧,既然如此,還請看好紫蘭,她太任性了,她這樣做的后果是很嚴(yán)重的。”青虹說。
梅三沒有回答,她也不懂怎么回答。
似乎,青虹感覺到了,他也不去多說,靜靜離開了。
青虹離去,梅三也走進(jìn)了另一個房間,這是她的寢室,布置很淡雅,隱隱可以感覺到閨香之氣。
妝臺上放著一個精致的木盒,特別醒目,梅三走了過去,打開了盒子,取出了里面的珠子,她沉默了。
這是還魂丹。
紫蘭在離去之時,就將這個還魂丹交給了她。
因為這是孤雪的至寶,還魂丹足以讓死去的人起死回生。當(dāng)初,她不能明白紫蘭的意圖,她也不敢多問,紫蘭只是讓她好好保管。
當(dāng)下,她已經(jīng)完全明白,包括紫蘭此行的目的,也浮出了水面。
梅三不敢想象,紫蘭會有勇氣去做這事。
這賭注太大了。
她想背叛不渡人,這個想法就連梅三也有,可是,她卻很清楚,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這都是不可能的。
人,就是這樣,總有七情六欲,不渡人只不過看穿其弱點,將這些無限放大。
這也是孤雪能火爆的原因。
也正因為背后是不渡人,這也確定了孤雪絕對不滅的原因,盡管天下之人都希望孤雪垮倒。
“那只是他們嘴上說說,你看看他們玩得多歡?!笨粗鴼g樂的來客,紫蘭不止一次對著梅三說起這話。
是的,不容否認(rèn)。
是人都有虛偽的一面,盡管這話很不中聽。
梅三沒有去回答,她總是在沉默,孤雪的不滅之火,仍會繼續(xù),除非,這個世上再沒有人類。
道理就是這么簡單。
紫蘭也明白,梅三也清楚,即便他們看過太多惡心的場面,看過太多虛偽的嘴臉,而究其背后,還是那種暗物質(zhì)在支撐著孤雪。
孤雪與不渡人中間的媒介,正是這種暗物質(zhì),兩者之間是一種互補(bǔ)互強(qiáng)的關(guān)系。
紫蘭要毀滅的東西,就是這個看不見的暗物質(zhì)。
她將她自己、連同整個孤雪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韓渡的身上。
來孤雪的人,還有救贖的必要嗎?
這個問題,紫蘭也反復(fù)問過梅三,只是梅三也不懂回答。
拋開師徒親情不說,紫蘭這一步確實是險招。
她必然會受牽連。
或許,她會輸?shù)煤軕K。
梅三不能理解,當(dāng)初青虹為何會對紫蘭提起如玉,他明明知道,這會牽扯出韓渡的。
看著還魂丹,梅三的臉凝重了。
該做點什么了?
梅三的心給出了答案,誰叫她是紫蘭最信任的人呢。
與不渡人作對,韓渡確實是勇氣可嘉,可不管是梅三、還是紫蘭都看到了韓渡的下場,那就是他必然會死亡。
人與不是人之間的差距,遠(yuǎn)遠(yuǎn)不是靠著人力與毅力可以彌補(bǔ)的。
“這個還魂丹要交給誰呢?”梅三嘀咕著話語。
顯然,顏如玉不可能是她梅三、也不可能是紫蘭的最佳人選。
“梅三姨,你叫我看住的那個人離開了東??蜅A恕!边甸T聲后,一個腳步聲走進(jìn),說話聲傳起,打破了梅三的沉思。
“他去哪里了。”梅三側(cè)頭,低聲問起。
“好像他沒了耐心,要趕回魂門了。”進(jìn)來的侍從說道。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幫我備馬,我要出一趟遠(yuǎn)門?!泵啡f。
侍從領(lǐng)命退去之后。
梅三再次拿起那顆還魂丹,在目光下輕輕轉(zhuǎn)著,慢慢地,她的思緒清楚了。
“看來事情變得更復(fù)雜了,賈忠你這是要回去告狀了嗎?”梅三自言自語著,淡淡笑起。
話說完,她將還魂丹輕輕放進(jìn)了盒中,再用綢巾包好,緊接著也出了門。
她的目的地,魂門。
六日之后的一個夜晚。
魂門魁流殿,偏廳。
凌紗正與他哥哥說著韓渡布置下的任務(wù),他們不知道韓渡所說之事會不會成功,他們卻知道,當(dāng)他們找到真正的好農(nóng)者之后,說出他們的來意之后,那幾人興奮了。
“韓門主真是一個高人啊,我等躬耕三十余載,竟然沒能看穿這一點關(guān)系,真是慚愧啊。”
幾乎,好多個好農(nóng)老者都是激動地這樣說來,就算沒有這樣說的人,他們也是驚愕地看著他們,隨后又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他們有點本末倒置了,似乎一點也不關(guān)心那厚賞之事,倒是一下就關(guān)注起他們話中的精髓。
雖然,他們兩人也是一竅不通。
或許,這就是敬業(yè)之心吧。
也或許,真正的好農(nóng)者太單純了吧。
凌紗他們只能這么認(rèn)為,他們想過這事容易辦,只是未曾想,這事容易得有點離譜。
所以,在當(dāng)下,他們商量著什么時候,再去下山看看,好歹等韓渡出關(guān),也給他一個驚喜的消息。
只是,他們?nèi)粵]有注意,一個身影趁著夜黑,悄悄潛入了魁流殿。
就這樣,她推開了這個燈火通明的偏廳之門。
這人就是梅三。
凌紗兄妹看著這個不速之客,錯愕起。
“我是孤雪郡一尊的人,叫梅三?!泵啡砩蠜]有作任何掩飾,從容地走進(jìn)廳內(nèi)。
“孤雪郡?一尊?你夜闖魁流殿,有何居心?”聽著梅三直白的話,凌風(fēng)警覺起。
“凌紗姑娘,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yīng)該是慈行者吧。”沒有理會凌紗,梅三在椅子上坐下,徑自對著凌紗說起話。
凌紗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盯著梅三,微微頷首。
“別太緊張,我沒有惡意的,我今夜來這里只是想讓你代為保管一個寶貝?!泵啡f。
凌紗沒有說話,可她的眼睛一下就落在了梅三斜跨的包裹上。
“這是還魂丹,不知兩位可否聽說過?”梅三微微笑過,解下那包裹,打開了木盒,取出了那顆如蠟丸大的丹藥。
“我們魂門素來與孤雪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凌風(fēng)不明白這東西是什么,也沒有義務(wù)替你保管這東西吧?!笨粗杓喨栽诔聊栾L(fēng)開口了。
“天羅大陸有四寶、而這就是孤雪的至寶,還魂丹。一個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寶貝,整個天羅大陸,除此一粒,絕無僅有。”
梅三話說著,輕輕抬高了那粒還魂丹,向著凌紗方向遞進(jìn)了些許。
“為什么選中我?”凌紗問。
“剛剛你不是承認(rèn)了,你是慈行者嗎?”梅三笑。
“這東西要留給誰用?”凌紗問。
“全憑凌紗姑娘主張,只是,你要清楚,這東西存于世上,它的價值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條人命,這一點,望凌紗姑娘慎之?!泵啡f。
“這么貴重的東西,你還是拿回去,我們魁流恐怕能力有限,無法周全這寶貝的。”
“別說這么絕,要知道,一般人連見都沒機(jī)會見這東西的。何況,孤雪一尊既然讓梅三送來給魂門,那必然就是魂門會有所需的?!泵啡χf來,輕輕將還魂丹放進(jìn)了盒中。
“你是說?”看似梅三風(fēng)輕云淡的話,凌風(fēng)卻突然間驚愕。
“我什么都沒說,拿去吧,放心,這件事情,除回報一尊之外,我是不會對任何外人說的,你們兩人也守口如瓶,自然沒有人會知道,也就不存在會擔(dān)心被人覬覦的。”梅三說。
梅三話說著起身,把盒子放到了凌紗的桌上。
凌紗有點懵,將眼神不解地看去凌風(fēng)。
“收下吧,這東西對魂門有用的?!绷栾L(fēng)點頭。
“那凌紗就謝過了?!?p> 凌紗再次看了一眼他的哥哥,見著他還是點頭,她這才起身,俯首答謝。
梅三笑了笑,也不作二話,起身就向著門外走去。
就在凌風(fēng)二人愣愣地看著梅三就要離去之時,她卻定住了腳步,轉(zhuǎn)回身,又笑著說道:“對了,這幾日魂門可能會有一些意外的傳言,你們兩位還請不要當(dāng)真,自亂了陣腳?!?p> “凌風(fēng)不明白?”聽著這話,凌風(fēng)皺眉。
只是,梅三沒有再去應(yīng)答,而是邁著輕盈的腳步,很快就在廳門之外失去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