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太平城蘇府。
蘇勇進多日未曾上朝,肖天途前來看望過幾次,見蘇勇進雖然還不能上朝,但是恢復得可以,也就放心了。
李賢通等人在城內(nèi)客棧下榻,日落時分便有蘇府下人前來請李賢通等頭目前去蘇府吃慶功宴,而那些小嘍啰則就地將他們安排在了附近酒樓,銀錢全記相府賬上。
相府席上,李賢通見蘇勇進雖然能行動自如,嘴唇卻不免有些發(fā)白,向來是那次劍傷還未痊愈,便關切地問道:“蘇相恢復得如何了?”
“不打緊?!碧K勇進微微一笑道:“我這傷勢好了大半,今日在這席上你們幾人大可自行暢飲,大將軍日理萬機,特讓蘇某作陪。”
李賢通江湖習性未改,先飲了一杯以示尊敬,等他動了酒杯后,劉大發(fā)幾人方才有所進食。
李賢通道:“那日仙鹿臺前,蘇相未陛下?lián)醯哪且坏?,李某十分佩服?!?p> 蘇勇進謙虛道:“千鈞一發(fā),盡的是臣子的本分,何足掛齒?!?p> 李賢通笑道:“在下原本以為天下的讀書人都手無縛雞之力,可那日一見,蘇相真為天下讀書人中的第一!”
蘇勇進回道:“那日救駕的最大功臣還是李家,賢達將軍英勇就義,侯爺則是硬接了那殺手一掌才保下的陛下。大將軍跟我說過,那日若沒有侯爺在,沒人能救陛下。”
李賢通聽了一愣,笑道:“那日陛下身邊精兵強將高手如云,李某不過離得近,才搶了這份功勞罷了?!?p> 蘇勇進微微頷首道:“侯爺這份忠勇,蘇某也十分佩服?!?p> 李賢通又問道:“其他鏢局可有人押送了官銀回京?”
“都還在路上,最快的也要明晚?!碧K勇進道:“今日國庫查點,六州官銀無一缺失,侯爺此番親自押陣,神速如此,看來以后各州的官銀都要讓侯爺負責了?!?p> 李賢通推脫道:“李家只是干著保鏢的活,這六州官銀泰安鏢局接起來也不輕松,倘若再多,只怕要誤了行程?!?p> 蘇勇進點了點頭道:“以前官銀都由各州府親自押送,只是人多繁雜,現(xiàn)如今交給江湖鏢局后,不但進程快了,中間各種費用也省下了,這省下的一筆,足以讓塞北軍民吃上三天的肉,可不是小數(shù)目。”
李賢通點了點頭道:“李某明白朝廷的良苦用心。只是,像以往由各州府親自押送,是否會安全些?”
“這不然?!碧K勇進回道:“官銀一向無人敢動,除了流亡之徒。與其讓州府押送,不如讓江湖鏢局押送安全些,畢竟江湖上的高手可比州府的士兵武藝高強?!?p> 劉大發(fā)一向不拘小節(jié),見李賢通待蘇勇進如此客氣,兩人相談融洽,也就放開了:“這點朝廷想得周到。不過我劉大發(fā)覺得朝廷能這么相信我們這些做鏢局的,也是史無前例?!?p> 蘇勇進笑道:“當今圣上賢明,君民一家,自然放心?!?p> 李賢通三子李擒豹一向好事,見劉大發(fā)說話都沒事,也就把自己一直好奇的事情問了出來:“蘇相,江湖上都說上官府族長上官金鳳是您的妻子,這是真的嗎?”
李賢通一聽,嚴聲喝道:“小孩子不懂禮儀,怎敢問人家事!”自從仙鹿臺那一戰(zhàn)后,李賢通便對蘇勇進尊敬有加。
蘇勇進先是一愣,隨后溫和笑道:“不打緊,很多人這么問過我。我的家事人盡皆知,沒有什么好隱瞞的。我和侯爺一樣,也算一般身子在江湖,一半身子在廟堂,但是這些,并不影響我為百姓謀生計?!?p> 蘇勇進一番話借題發(fā)揮,這也是肖天途交代給蘇勇進的任務。這番話倘若是任何人說出口,李賢通都難免會有所抵觸,唯獨這話從蘇勇進口中說出,李賢通并不反感,因為蘇勇進確實是這樣的人。
蘇勇進特意看向了李賢通觀察他的反應,李賢通自飲了一杯酒,點頭表示贊同。
李擒豹更興奮了:“上官府是不是高手如云,個個身手至少有我兩個哥哥那般厲害?”
李擒豹還不忘把李擒龍拉下水,李擒龍向來怕父親,干咳了兩聲來緩解尷尬。蘇勇進笑道:“這不過是江湖傳說,我內(nèi)家多為女流,門內(nèi)高手也有,但是比起你們李家這一武林世家還是有點差距的?!?p> “蘇相言重了?!崩钯t通接話道:“誰人不知上官府地位在江湖上無人能撼動?!?p> 蘇勇進也不好反駁,這是事實:“上官做的始終是待人接物的善事,名聲再大也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留下偌大一個家族傳承下去,才是福分?!?p> 李賢通賠笑道:“這是自然?!?p> 皇城御花園。
時已冬天,夜晚御花園寒氣更勝。
肖石峰和肖天途身披大衣在庭中煮酒。
肖石峰望著庭外的景象道:“今年還算順利,年一過,又老了一歲。”
肖天途給肖石峰倒酒笑道:“陛下每次召見臣總要感慨一番,臣也沒有比陛下年輕多少。”
肖石峰點頭道:“是啊,你也老了??上г蹅冞€在勞碌?!?p> 肖天途道:“身居高位,古來幾人。已經(jīng)算是榮幸的了?!?p> 言歸正傳,肖石峰問道:“李賢通進城可有異常舉動多作言語?”
“暫無。”肖天途道:“陛下放心,臣已命蘇相接待,一舉一動都在掌握?!?p> 肖石峰點頭道:“看來這條路子還算行得通。以后南部武林有雷震門和李家,再慢慢收攏其他門派,自然就能瓦解這鐵板一塊?!?p> “陛下說得是?!毙ぬ焱揪戳诵な逡槐?。
肖石峰又問道:“曹孟伯那邊怎樣了?!?p> 肖天途道:“曹孟伯認為還不可輕舉妄動,朝廷軍隊上太清山非同小可?!?p> 肖石峰對曹孟伯很是放心:“隨他吧,也只有他能勝任這個位置,朕也知道急不得?!?p> “陛下英明?!毙ぬ焱窘o肖石峰再次滿上一杯酒。他看到了肖石峰臉上的擔憂,這件事曹孟伯沒有錯,只是肖石峰怕自己等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