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墨睜開眼睛瞥了烏鴉一眼,輕輕合上。
雖然能力水的掉渣,不過良心未泯,倒沒有爛到根上。
要是能辦事,收服烏鴉這幫人也不失為一股助力。
時間悄然流逝。
點燃的香一點一點,持續(xù)而穩(wěn)定向下燒去。
門外黑乎乎的,除了柳條隨風飄揚,一點動靜都沒有。
燒到只剩三分之一的時候,烏鴉咽了口唾沫,偷偷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心里開始默默祈禱。
各路神仙的名字叫了個遍。
烏鴉瞥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穩(wěn)如泰山的項墨,背脊上汗珠止不住的流下。
手足開始發(fā)涼,感覺身軀微微顫抖起來。
就連站在項墨邊上都是一種煎熬。
他索性閉上眼睛,不敢看越來越短的燃香。
“嗒,嗒,嗒。”
聲音傳來,烏鴉睜開眼睛,看見項墨已經(jīng)睜開眼睛,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扶手。
“時間快到了?!?p> 項墨看著好像從水里撈起來的烏鴉,輕聲說道:“我最不喜歡別人欺騙我。”
“你說你是個老實人,所以我愿意相信你,給你一次機會?!?p> “坐著吧,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p> 看著快要燃燒到底的香,烏鴉眨了眨眼睛,拖著沉重的身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到了這個時候,他也看開了,左右就是一個死,臨死前坐著好歹舒服一點。
“啪!”
破爛的椅子承受不住他的體重,直接散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愣了半晌,終于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
“我他媽的今天是造了什么孽???!”
就在他快要崩潰的時候,門外響起了匆忙的腳步聲。
“大哥,大哥,找到了,我找到了!”
一個瘦干的身軀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嘴里激動地喊著。
項墨眼睛驀然亮起,微微昂頭,不待烏鴉說話,直接問道:“找到唐通與劉暢了?在哪里?”
烏鴉連忙擦干眼淚,欣慰的看著這個瘦干小弟,感覺比看到自己親生兒子還要親。
哦,不對,他還沒有親生兒子。
瘦干的小弟剛爬進來,門外又傳來一個聲音:“大哥,我找到了!”
另外一個小弟也跑了進來,看到瘦干的小弟先一步進來,眼珠子一下子變得通紅,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仇人一般。
連忙對烏鴉道:“大哥,是我先找到的,這個逼絆了我一跤,所以我回來的慢了些?!?p> 說著,他提起衣服,露出磕破了皮的膝蓋,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瘦干小弟連忙辯解:“自己跑快了摔倒,怎么能賴別人,這絕對不是我干的,你可別瞎說啊?!?p> 兩人爭吵起來,全然不顧項墨與烏鴉的臉色已經(jīng)難看至極。
絕處逢生,烏鴉還沒從喜悅中緩過來,看到這兩人為了一百兩,差點讓他歸西,火氣一下子竄了上來。
“啪!”
“啪!”
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他從地面上一躍而起,反手就是兩耳光,幾乎是吼了出來。
“艸,你們兩個,差點害死老子了!”
轉(zhuǎn)頭看到項墨發(fā)黑的臉龐,連忙又對兩個小弟問道:“他們兩個在哪里?”
“在春水樓三樓天字號房喝酒。”
“一共三個人,唐家三少爺,劉家二公子,還有張家的大少爺。”另外一個補充道。
項墨臉色一變,眼神中閃過一縷精芒。
居然在春水樓,昨晚就是唐通與劉暢和他在春水樓喝酒,給他下的套。
烏鴉討好的看著項墨。
點燃的香剛好燒盡。
“很好?!?p> 項墨點頭,拿出剩下的銀票,遞給烏鴉:“我一向說話算數(shù),這是剩下的銀子?!?p> 烏鴉顫抖著接過銀票,不敢看項墨。
按照黑幫一貫的劇情,這個時候項墨就該開始大開殺戒了。
“拿著錢換一身好點的衣裳,以后跟我混,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p> “謝謝大哥,以后大哥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p> 烏鴉一躬到底,手下兩個兄弟有樣學樣。
“我叫張德帥,記住我的名字,對你有好處?!?p> 說完,項墨飄然離去。
半晌后,確認項墨已經(jīng)離去,烏鴉仿佛虛脫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著手里的銀票,依舊有一種身在云端,踩不著地的感覺。
早知道銀子可以來的這么容易,還打打殺殺做甚?
拜一個好大哥,果然跟著吃香喝辣。
狂風呼嘯。
黑夜里,項墨全力奔跑,如同一匹矯健的獵豹,烈烈狂風在他耳邊呼呼作響。
他一身黑色勁裝,唯有一雙星辰般璀璨的雙眸,閃閃發(fā)亮。
“唐通,劉暢,昨夜你們陷我于死地,可曾想到報應來的這么快?”
無邊的仇恨在他內(nèi)心翻滾,一縷殺氣浮現(xiàn)在他臉龐,想到這里,速度再快三分。
春水樓在安陽鎮(zhèn)最繁華的地段,邊上酒樓林立,畫舫遍布,是安陽鎮(zhèn)有名的銷金窟。
一頓飯錢,抵得上普通家庭一年開支。
不大一會,他來到春水樓。
“客官,有訂位嗎?”
有小二迎了上來,殷切招待。
“有,我自己上去?!?p> 項墨擺擺手,打發(fā)了小二,目光在三樓掃了一圈。
身為項府的三公子,這里他來過幾次,可謂是輕車熟路。
徑直進入三樓地字號房,貼耳在墻上,傾聽對面的動靜。
烈火掌大成之后,他身體素質(zhì)明顯強大了一截。
從城西來到這里,全力奔跑之下,只用了一刻鐘不到,略微調(diào)整了一下氣息,就恢復如初。
身邊的輕微動靜,只要他愿意靜聽,就能收入耳中。
連目光都銳利不少。
現(xiàn)在趴在墻角,自動觸發(fā)主角天賦:趴在墻角,反派吐露秘密。
果然,劉暢討好奉承的聲音響了起來。
“唐公子,這次計劃這么順利,全都仰仗你謀算千里,小弟自愧不如?!?p> “來來來,小弟敬你一杯酒,以后唐公子富貴了,可千萬別忘了小弟?!?p> 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劉公子所言深得我心,以后我張華池,一定以唐三公子馬首是瞻?!?p> 項墨輕唾一聲,兩個狗賊。
沒臉沒皮的家伙。
一縷擔憂浮現(xiàn)在他臉上。
唐家本來就勢大,如今再加上劉家與張家,安陽鎮(zhèn)五個大家族,只有吳家保持中立,不愿招惹是非。
現(xiàn)在項家的處境,是一對三。
“唐公子你是沒看到,今天項墨在大堂上失魂落魄的模樣,可悲可嘆啊?!?p> 張華池邊說邊搖頭。
劉暢哈哈大笑道:“可惜我參與了這件事,要不然我也想去看看,項墨一副喪家之犬的模樣呢?!?p> 這件事就是由青龍幫白紙扇設計,他與唐通兩人聯(lián)手促成的,聽到這件事沒有半分羞恥感,反而感覺極為榮耀。
兩人一唱一和,繞是唐通自裝深沉,也不由飄飄然幾分。
弄死了項墨,他就是安陽鎮(zhèn)最天才的崽。
論家世,論學問,沒有人可以與他比肩。
眼前的兩人在安陽鎮(zhèn)號稱俊杰,如今在他面前矮了一層不止。
想到這里,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燦爛起來。
酒桌上還有一中年人,穿著綾羅綢緞,手里拿著一柄白紙扇,卻掩蓋不住滿臉的奸猾與江湖氣味。
他笑盈盈的舉起手里酒杯,隨著劉暢與張華池一起敬酒,并未開口說話。
唐通眼底閃過一絲不快,提起酒杯,指著劉暢與張華池,笑呵呵道:“你們兩個什么心思我也明白,項家倒下,唐家只取一半,剩下的你們兩家平分。”
又拿著酒杯對著中年人,恭維一句:“說到底這件事,還是仰仗青龍幫白紙扇?!?p> “若不是白紙扇定下這天衣無縫的計劃,我們就算有百般能耐,也施展不出啊?!?p> 得到了唐通的承諾,劉暢與張華池喜不自勝,順著唐通的意思,對中年人好一頓恭維。
“青龍幫白紙扇?!”
項墨的眼神凌厲幾分。
這件事居然扯到了城西的青龍幫身上,看樣子唐家為了滅亡他們項家,費了不少功夫啊。
青龍幫在城西甚至安陽鎮(zhèn)可謂是一霸。
幫主鄔豹使得一口九環(huán)大砍刀,不知道把多少人劈成了兩半,闖下赫赫威名。
手底下還有三個堂主,個個武功卓絕,閑雜人等不敢招惹。
至于這個白扇子,名聲不顯,看他策劃謀害項墨的計劃,顯然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呵呵,唐少爺客氣了。”
中年人眼底浮現(xiàn)一絲笑意,雙手捧著酒杯,笑呵呵道:“只希望事成之后,唐家不要忘了約定的承諾?!?p> “放心,你青龍幫助我唐家滅了項家,唐家?guī)湍憬y(tǒng)一城西,從此之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p> 唐通大手一揮,杯中酒一飲而盡。
意氣風發(fā),頗有指點江山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