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刀光
馬蹄還未動,叢林之中,就已經(jīng)奔出了一隊的人馬。
這隊人馬,黑衣,黑帽,各自佩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攔住了幾個人的去路。
這裝束和昨日刺殺齊公子的人穿著的一模一樣。
是同一撥的人。
昨日的疑惑又開始縈繞在齊公子的腦海:“他們是如何知道我們的行蹤的呢?”
林石頭不耐煩地撓著腦袋:“我說你們還有完沒完了?活著不好嗎?非要找死……”
“他們是沖著我來的,林兄弟,你不要趟這個渾水......”齊公子淡淡地說。
林秋兒抽出自己腰間的一把匕首,對齊公子微微一笑:“我陪你!”
還沒等齊公子回話,林鏢頭大聲喊道:“我女兒要保護的人,也就是我林生要保護的人。咱們刀山火海,生死與共!”
“好!林鏢頭,我也要和大家生死與共!”麒麟也大聲附和起來。
“爹......”林秋兒潸然淚下,她呆呆地望著揚起長矛,在夕陽下威風凜凜的父親。
“傻丫頭,你什么時候不氣著你爹我就好了!”林鏢頭說著已經(jīng)當先沖了上去。
齊公子只覺得胸口熱流涌動,他看著始終陪伴在身側的林秋兒,看著那英勇而柔情的林鏢頭,天真善良的麒麟,雖然有點貧但講義氣的林石頭,踏實靠譜的袁彬,眼中滿是感激之情。
這時候林秋兒,林石頭,麒麟,袁彬都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
這一隊黑衣人,大聲呼喊著,撲了過來……
林鏢頭揮舞長矛,一馬當先,擋住了他們。
林石頭也揮舞著大刀,砍斷了幾匹馬的腿,馬上的黑衣人紛紛掉落,他們站起身也揮舞著大刀,向林石頭的馬坎了過來,
“嗖嗖嗖”弓箭聲音響起,齊公子正在鎮(zhèn)定自若地彎弓射箭,一只只銀羽箭,仿佛劃破天際的流星,疾速地射死了撲向林石頭的黑衣人。
袁彬不會武功,他便負責縱馬,和袁彬同乘一匹馬的麒麟看這場景,突然來了興致,他袖口中藏了一種神奇的藥粉,趁著黑衣人不注意,偷偷朝他們身上一揚,只見黑衣人渾身奇癢難耐,在他們抓癢的時候,林鏢頭長矛向前一刺,黑衣人便被開膛破肚,甚是凄慘。
這時候黑衣人中,突然沖出了一個人,只見他身著墨綠盤領衫,頭戴大內宦官的黑紗帽,他悠哉悠哉地騎在一匹白馬上,白凈如女人的面容,讓林鏢頭感覺格外熟悉。
“是他!喜寧!他居然是一個宦官......”林秋兒睜大了眼睛。
齊公子冷笑著,點點頭:“是的!”
“我現(xiàn)在應該叫您什么呢?哦,對,齊公子。沒有想到吧,老奴我沒有死,已經(jīng)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喜寧用他那陰陽怪氣的語調向齊公子問候。
“那又如何呢?反正早晚都要死的,不過是早一點,晚一點而已……”齊公子冷冷地說。
“瞧瞧您這話兒說的,早死晚死,可大大的不同呢,晚一點死的話,可以完成許許多多的事情,比如說今天我將要做的事兒。不過對于您而言,早登極樂才是最好的結果呢……”
喜寧說著,便招呼著黑衣人繼續(xù)進行攻擊。
林鏢頭突然大喊:“不妙!”
就在這個時候,那些黑衣人的后面突然跑出來七八個身著甲胄,手拿火槍的士兵。
齊公子大驚:“神機營!”
喜寧詭異的笑聲傳來:“不錯!不過那些炮車之類的龐然大物,老奴就給它免了,畢竟這事兒不能鬧出太大動靜,您說是不是?!?p> 話音剛落,那幾個士兵已經(jīng)開始砰砰砰地朝著眾人開火。
眾人騎著馬紛紛后退,躲到了樹林里。
“哎呀,完了完了,我不會今天就死在這了吧?”林石頭雙手合十喃喃地念著阿彌陀佛。
林鏢頭瞪了林石頭一眼:“哼,你不是一直說自己福大命大嗎?現(xiàn)在又怕的要死.....”
鎮(zhèn)靜自若的齊公子緊緊拉住了林秋兒顫抖的纖纖玉手,對麒麟說:“你定然是有逃出生天的辦法的!不然你不會用這種看熱鬧的眼神看著我們?!?p> 麒麟咳了咳:“被人撞破奸情,還這么蠻橫,齊公子,我真是佩服你!”麒麟搖頭晃腦,囑咐大家向他聚攏,當他口念咒語之時,一團團白霧從腳下升騰起來,將眾人團團圍住。
喜寧大吃一驚,慌忙抓起一只火槍,朝著白霧打了一槍。
林鏢頭大叫一聲,重重地從馬上跌了下來。
這時,濃重白霧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消失不見。
此時月亮已經(jīng)從山坳中升了上來,借著月光看去,樹林里除了跌落在地上的林鏢頭還有幾匹馬,其余的人都消失不見了。
因為剛才的聲音太大,那幾匹馬受了極大的驚嚇,它們胡亂地四散奔逃,此時林鏢頭被火槍打中,痛的無法動彈,其中一匹受驚的馬,一聲長嘶,那高揚的馬蹄重重地踏在了林鏢頭的腿上。
刮骨一般的劇痛,讓林鏢頭來不及呼喊就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鏢頭只感覺眼前是白花花的一片,腿依然很疼,微小的動作都能讓他痛到窒息。
他使勁抬起自己的眼皮,朦朦朧朧之中,面前的臉龐漸漸清晰,俏麗的面容上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淚眼婆娑地看著自己,是自己心愛的女兒,林秋兒。
“爹.....”林秋兒俯下身,撲到林鏢頭懷里。
林鏢頭虛弱的抬起手,摸了摸林秋兒的頭,有氣無力地說:“秋兒,爹沒事兒。你放心!”
林鏢頭再看看四周,自己躺在了曠野之中,此時天已經(jīng)大亮了,林鏢頭不知道自己是只睡了一夜,還是已經(jīng)睡了很多天了,他只覺得自己的頭昏昏沉沉,剩下的就是無盡的疼痛。
這時候,麒麟端著一瓢泉水,遞到了林鏢頭嘴邊:“林叔,您快喝些水吧!哎,都怪我技藝不精,這個障眼的把戲,居然救了一匹無用的馬,卻將您丟下了。”
麒麟滿臉愧疚地指了指,旁邊那匹馬。
林鏢頭看去,竟然是齊公子常騎的那一匹,只見它悠閑自得地吃著春草新抽的嫩芽,尾巴一晃一晃地驅趕著飛蟲,它那雙大而明亮的馬眼看了看他,又連忙垂下頭繼續(xù)吃草。
林鏢頭自嘲地說:“它倒是比我運氣好多了!”
“好在那群人只是奔著齊公子來的,在您昏過去以后,也看不到我們的身影,他們就撤了。只可惜,您的腿估計要養(yǎng)上三個月了!不過這里離我家很近了,石頭哥哥去借板車了,您就到我家休養(yǎng)吧!”麒麟說道。
“三個月?不行不行,太長啦,齊公子還要趕回順天府呢?!绷昼S頭有些著急。
“不用著急,先養(yǎng)好您的傷吧!”齊公子席地而坐,接過麒麟手里的水,扶著林鏢頭喝了一口。
林鏢頭痛的滿頭大汗,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
齊公子拿出一方手帕,幫林鏢頭擦干汗水,愧疚自責地說:“林鏢頭,都是我拖累了大家,從今天開始我們分開走吧!那群人是沖我而來,你們都是無辜的?!?p> 林鏢頭呵呵笑了起來:“不可以分開,絕對不可以分開,我如今身受重傷,兒子腦袋不怎么靈光,女兒又弱小無依。你說分開走,我們怎么辦?況且我們發(fā)現(xiàn)他們的真實身份,難道不會殺我們滅口嗎?既然覺得有愧,那便對我們負責到底!”
林鏢頭說著看向林秋兒,林秋兒此時此刻正含情脈脈地注視著齊公子。
齊公子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可是......”
“哎呀,沒有可是,就這么定了!”林鏢頭不容齊公子拒絕。
“哎喲喲,累死我了……”林石頭此時,推了一個小推車走了過來:“爹,您醒啦?”
林鏢頭雖然虛弱,但仍然罵了一句:“你個犢子……”
林石頭笑嘻嘻應著,和袁彬一起將林鏢頭緩緩地抬上了推車。
齊公子牽引著馬,林石頭推著車,林秋兒,袁彬跟在車旁為林鏢頭擦汗,麒麟在車后蹦蹦跳跳地緊緊追隨。
早春的陽光和風,旖旎溫柔,浸潤著萬事萬物,讓人感覺無比的舒服。
山路蜿蜒曲折,向前不斷的延伸。
齊公子慢慢靠近林秋兒,在不經(jīng)意間,握緊了她的手。
黑石村,這就是麒麟長大的地方。
當?shù)搅俗约杭?,麒麟的話就多了起來,他不斷地向眾人介紹:“因為我們這個村子,周圍全是黑色石塊,我們呢,筑房子,鋪路面都是用黑色的石頭,所以呀,我們村就叫黑石村。我?guī)煾甘谴謇锏牟坟韵壬?,別人都叫他吳老頭兒或者是吳先生,只可惜他每日只卜一卦,如此一來,也沒有多少銀錢。他如今生病了,我還要千里迢迢地去東勝城賣藝賺錢?!?p> 村口沒有牌坊,只矗立著一塊烏黑的巨石,石頭上刻了“黑石村”三個大字,筆力蒼勁,朱漆糝之,旁生雜草,春日來臨,又在巨石和土地的夾縫中,長出了密密麻麻的嫩芽。
麒麟突然加快了腳步,跑到了最前面,他沖進村子,一路狂奔。